第二十三章

北境大梁军营。

“你，可准备好了？”大帐内，蔺晨挑眉看向梅长苏问道。

“嗯。”梅长苏淡声应道。

“好吧。”蔺晨点点头道：“既然你意已决，我再多说也是无益。你打算何时动身？”

“就今天。既然总是要去的，迟去不如早去。毕竟，景睿如今还在他们手上，愈早过去，对他愈有利。此行你们不必过于担心。”梅长苏沉吟道。

“唉。”蔺晨叹了口气，瞥了眼帐外，道：“你这一去，关心惦记你的人可是多了。”

“嗯？”梅长苏闻声有些奇怪地抬起头，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看到帐外的一抹倩影，不由地皱了皱眉，想了想，还是开口扬声唤道：“进来吧。”

帐外的人迟疑了一会儿，还是掀起帐帘，走了进来，是宫羽。

“宗主。”来者走到他近前，冲他行了一礼，微微垂下头去。

“想必你也是听了消息过来找我的吧？”梅长苏问道。

“嗯。”闻言，宫羽点了点头，略略犹豫了一瞬，抬起头看着他咬唇，甚是恳切道：“宗主，此去大渝军营只怕甚是凶险，宫羽、宫羽只恨这次无法随行宗主左右护卫宗主周全。还望、还望宗主千万小心。”

梅长苏点点头，又看向蔺晨，对二人嘱托道：“我不在军中的时候，蒙帅那边，就有劳你们多费些心了。”

“他？”蔺晨的目光中流露出几分漫不经心，习惯性地想要玩笑几句，却最终却还是没有说。

而宫羽站在一旁，只是默默地点了点头。

“长苏，此次去那边，别的我也不多说了，只有一句话，”蔺晨走近他，看着他的双眼，长叹一声道：“凡事，还是多以己为念吧。”

“大帅有令，请您前去帅帐一趟。”这时，帐外一个小兵来报。

“好。我知道了。”梅长苏点点头，冲蔺晨、宫羽交代了两句便去了帅帐那边。

亲兵引入，梅长苏进了帐内，看到的不止有蒙挚，还有一个并非穿着军服的人。

“苏哲参见大帅。不知大帅传唤苏哲所为何事？”梅长苏上下打量了那人一眼，冲蒙挚行了个军礼，问道。

“哦，你来了。这位，是特地从金陵而来的。”蒙挚指了指身边站着的人，开口介绍道。

“嗯？金陵？”梅长苏闻言挑眉，心中有些诧异。

“小的参见苏监军。”来人朝梅长苏恭敬一礼道。

梅长苏亦走向来人，行了一礼，问道：“不知所为何事？”

“是这样的，在下是特奉皇令前来。皇上有旨，请苏监军速速回宫。”来人道，说着还拿出了信物。

“嗯？这时候回宫？”梅长苏更觉诧异，接过信物仔细验看了一番，沉声问道：“可是皇上那边出了什么事？”

“皇城之中一切安好，梅长苏请苏监军放心。”来人摇头道。

“既是如此，敢问皇上为何要我现在回去？”梅长苏心下略安，续问道。

“这个。。。皇上未曾交代，在下也不知。在下只是奉旨而来请苏监军回去。具体所为何事，苏监军随在下回去面见圣上之后自会知晓。”来人摇头道。

“这。。。。”梅长苏侧首看向一旁站着的蒙挚，后者只是一脸茫然地冲他耸耸肩、摊摊手。

“还请苏监军收拾收拾，尽快随在下出发。”来者又催促道。

“苏某在此还有未竟之事，恐怕无法这便离开北境。”梅长苏不急不忙道。

“临行前皇上再三嘱咐，一定要将苏监军请回去。”来者闻言，急道。

“呃。。。要不，苏、苏监军，你就随这位一起回去吧。”蒙挚看了看来人，又看了眼梅长苏，附和道。

梅长苏闻言皱眉狠狠瞪了他一眼，冲来人温和道：“眼下的情形你也看到了，现在毕竟还是战时。无明确缘由，仅凭信物，苏某如何能就这么离开。”

“这、这在下回去实难复命啊。”来者甚是为难道。

“我也不想让你为难。这样吧，若是担心无法交差，我这便写下短笺一封给你带回去，皇上看到信函，当不会再责怪于你。”梅长苏想了个折衷的法子。

“这。。。。好吧。”眼见无法劝得梅长苏随同自己一起回去，无奈之下也只好答应了。

梅长苏就着帐内的笔墨，写好短笺，递给他，歉意地冲他一笑。

“既然如此，那在下也不多打扰了。这便回去复命。”

来人接过信笺收好道了声“告辞”便匆匆离开了。

“小殊啊，也许、也许皇上那边真有什么事也不定啊。”看着来人离开了帅帐，蒙挚又道。

“你也在指导，如今南北渐安，想来不会有什么大事。”梅长苏沉吟道，又抬起头看向他，勾唇轻笑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的心思——你不就还是不想让我去大渝军营嘛，想借故堂而皇之地把我支走。”

尽管是被梅长苏戳中了心思，蒙挚也不见恼，反而甚是坦荡地点点头道：“可不是嘛，我还就是这么打算的。本想着这么一来，你铁定是要回去了的。回去也好，你回去了，我倒还放心些。可没想到，如今是连他的命令你也不听了。小殊啊，我、我是真不想让你去大渝那边啊，唉。。。”

“哎，你怎么又来了。”梅长苏笑着抬手止住了他的话，又道：“莫说是眼下还需要我去大渝那边救人。就算是没有这件事，我也不会现在回去。”

“那、那可是皇命啊。”蒙挚咽了咽口水道：“他现在可是九五至尊的皇帝了。”

“是，没错。不过，也有句话叫‘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梅长苏侧眸看了他，悠然含笑，又道：“你放心，皇上那边，我心中有数。”

事已至此，蒙挚也不好再多说什么。

“好吧，小殊，你决定了的事，当真是没人拦得住的。”蒙挚一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