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我肏！”东风赤没能忍住吐了句脏话，“连老子都敢封？！”这着实吓了一旁的子木高阳一跳。“怎么了？”作为老战友，子木高阳自然是要问一下。“怎么了？老子军号被封了！“东风赤几乎是咆哮着嚷道。

　　当晚，东风浩从静安县邮局出来，心里自然是有许多的疑惑。这位指挥官看着也惹不起，那既然他说只给东风赤，东风浩便照办，把撕下来的标识用手机拍了张照，用军队内部的通讯程序发给了东风赤。排副和其他人问起来，就说平安军的特支已经在里面忙上了，搪塞了过去。

　　没成想，正是这张照片惹了祸。

　　东风赤接到了消息，用专门扫描任务令标识的设备扫描了一下。这种东西扫描到标识，会告诉你这个是真是假、准不准确、任务大致是什么性质，具体的东西是不知道的，但能准确地告诉你这张任务令的真假。并且仪器还会“贴心”地告诉你应该拿什么态度对待，老兵们有总结：绿色是最平常的，高兴怎么对人家就怎么对，别违纪别过分就行；蓝色（一开始是黄色，因为和橙色不大容易区分改革后取消了橙色，把橙色变成了黄色，黄色变成了蓝色）是需要你正经的，尽量配合；黄色比较高级，尽量恭敬一点，人家要你配合你就得配合；红色则是要高度重视了，你的部队的指挥权什么的基本就归他了，有怨言也得憋着；而黑色是只存在传说中的，整个共和联盟就没几个人见过，有的人甚至都不知道还有黑色级别，以为红色就是最高的了。反正颜色越深就说明对方任务级别越高。

　　“红色？”东风赤并没有太吃惊，作为参加过扫北战争并立过功的老兵，他见过的红色级别的任务令可不少，自己执行或者授权红色级别的任务令就更多了，“啧，一到临战就这样，屁大的事为了引起注意全他妈标红色，这帮‘长’和‘上’级的怎么想的。还忽悠到我孙子那里。”东风赤正等着仪器加载出进一步的结果，屏幕上突然蹦出来几行字说自己的号被封了，一点原因都没有。

　　“非物理入侵了？”子木高阳紧张了一下，赶紧拿出自己的手机打开军内系统，“正常啊？”

　　东风赤在一旁摆弄了一会。自打信息化战争的概念被提出这位老兵便头疼不已：“这种事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现在信息化战争还是在苗头，以后要是成熟起来还怎么玩？

　　“我通知信息兵。”子木高阳赶紧从座位上蹦起来，用最可靠的有线通讯下令让信息兵切断并检查长河津区块的信息系统。

　　“长河津内的全切掉没问题吧？”东风赤有些不放心，因为这招以前他用过，“万一有敌人故意这样让我们切掉中央系统没法发号施令呢？”

　　子木高阳紧张地等待着信息兵的汇报，顺便解释道：“怎么说呢？基本上能入侵你手机这种级别的也能切掉我们的中央系统，结果都一样。”

　　而在天华区的另一边，东风浩正在边赶作业边等回音。排副切了一盘水果放在东风浩的桌子上，在水果上插上两把叉子，坐在一边问道：“怎么了？特支不是解决了吗？”自己用其中一把叉子插水果吃了起来。

　　“嗯……总得跟老将军汇报一下嘛。”东风浩找理由掩饰着。他最担心的是那名指挥官究竟是什么身份，内部的还好，至少听口气认识东风赤，但如果是敌人就危险了。不论是哪边的，一旦要解释起来就会非常复杂，万一嘴一滑说错了什么，后果严重。而东风浩想起了一个巨大的隐患——那枚射进枪管的子弹没有处理！万一那个士兵瞎说怎么办？

　　正想着，就听见纪开放嚷着：“东风排长！人找你！”东风浩吓得手颤了一下，顾不上多想，赶忙和排副一块过去。排副压根没注意到东风浩的异常，顺手抱起那盘水果边吃边走。

　　来人因为保密需要被请了进来。没人想让百姓知道局势已经紧张到要在民间的建筑里藏兵了。

　　“你好，士官同志！”看上去是领头的人见到东风浩，右手握拳曲臂，一个标准的敬礼。

　　东风浩也敬了个礼，略微紧张地问道：“你们是……”

　　“我们是特支的，我们中队长在忙手续所以没亲自过来。”来人打断东风浩的疑惑解释道，“中队长让我代他向你标示感谢，感谢你配合了我们在邮局的行动。”

　　配合？！邮局？！东风浩心里说不出是什么心情。很显然，来的人就是在邮局里的那群特务！再仔细看看，眼前的这人这是那位用仪器扫自己眼睛的人。难道他才是最高指挥？

　　眼前这位自称是平安军特战分支的人与东风浩热情地握了个手，悄悄瞟了一眼边上的排副。“对了，士官同志，另一名一起行动的兄……同志在哪？”

　　“怎么了？”东风浩十分紧张，看样子是要灭口啊。

　　“呵呵，嗯……说来惭愧。”来人挠了挠头，“我们一起行动之后不是一起查了会资料吗？那时候你们枪不是放在隔壁嘛，我们有位刚配了把微声手枪，想试试，也不知怎么想得就凑着那位同志的枪口打了一发，它正巧就打进去了。那位也刚刚才说起来，怕你们不知道开枪别炸了，所以就来说一下。抱歉抱歉！”

　　管理武器的排副一听，赶紧去找出那支自动步枪，手里还不忘放下那盘水果。

　　自动步枪的枪匣被卸下，好不容易在来人的帮助下用通枪条把那枚子弹顶了出来。

　　“嚯，这位同志枪法肯定很准啊。”排副赶紧再吃一叉子水果犒劳犒劳自己。“呵，不是枪法好，打的时候就是枪口对枪口，进不去才有问题呢。抱歉，添麻烦了。”来人说道，语气略带歉意，“士官同志，您的枪最好也拆开看一下。以防万一。”

　　东风浩当然是照做。

　　“弹匣给我看一下，他以前也在别人弹匣里藏过东西。”来人要过弹匣，仔细检查了一下，“好了。我和你都可以放心了。”这似乎是特意对东风浩说的。

　　东风浩在心里面呼了口气。看上去这位来是来圆场的，这样没人会怀疑东风浩和另一名士兵在邮局里是在配合特支行动。

　　这位自称是特支的人离开东风浩所在的二层建筑，上了路边一辆平安军涂装的箱式车。

　　“搞定了。”他略带兴奋地汇报，“刺激！”

　　“下次别说中队长，就说长官或者兵长。”后座传来沙哑而又含糊的声音。

　　“是！是！嗯……”他赶忙答应，但显然不知道怎么称呼。“嘿见鬼了嘿，我运个‘货物’还要被‘货物’指挥，关键我还不知道这个‘货物’叫什么。”他在心里说道。

　　“称呼吗？同志。”这名指挥官说话似乎没有主语。

　　很显然，这一切是指挥官为了帮东风浩圆场派出了这位这支小队里军衔最高的特务装成特支。一切语言都是被计划好的，包括这位特务差点用“兄弟”称呼战友而赶忙改口“同志”。指挥官为了避免失误，十分费劲地一个字一个字叮嘱了一遍。

　　东风浩总算不用过度紧张了，回到桌前写作业。排副这才想起自己把抱着的这盘水果给吃完了，正想悄悄躲到一边，东风浩早已发现那盘应该有自己份的水果被吃完了，打算“反客为主”，说道：“仕弓同志！干嘛去？”排副干忙找理由：“啊，我…去弄点装备。”“哦？那帮我弄挺轻机枪来吧。子弹多要点。”东风浩轻描淡写地说道。

　　排副就这样莫名其妙地被“撵”出了基地。

　　“上哪弄机枪？”排副有些郁闷，自己就应该认错然后再给东风浩弄一盘水果，“哎，去他老家北山县找三冀和要把吧。”

　　而在远方的长河津，东风赤却开始紧张起来了。

　　一队特务突然闯入东风赤所在的指挥部，找上了东风赤。

　　七、八支冲锋枪对准了这个办公室里的两人。随后，一名高尉军衔的特务领着两名高兵军衔的特务进入——军衔个个比东风赤和子木高阳高，并且这是只能在高等级保密机构才能见到的军衔。

　　“高”级军衔是为了压制东风赤这类“上”级军衔的老兵专门制定的，虽然实际上“高”级的权力、能力和资历都可能不如“上”级，但是“高”级在名义上高于“上”级，作为高等级保密机构的特有军衔专门搞定违规的老兵。

　　高尉军衔的人从一个高兵军衔的特务手里拿过平板。“东风赤，是哪位？”高尉故作冷静，实际上还是有些慌张，心说：“妈的！红兵怎么还犯事了！？他妈老子当初就不该申请调到长河津来！”

　　“我就是。”东风赤有些气愤，“怎么回事？为什么用枪指着我们？！”东风赤的眼睛在从紫色变为红色，这是东风赤的一项绝招。作为末安人，快速的恢复能力使得部分末安族人可以暂时地削弱身体的某项能力来加强另一项能力，但这种能力的互换并不是能随心所欲地，只有少数后天历练甚至改造过的末安人才有可能做到，并且很难预测是削弱哪种能力来加强哪种能力，只有练完之后实际运用才能清楚。还有更少的一些末安人是先天有这种能力的，只不过很难察觉。东风赤非常幸运，是先天便有这项能力，他的能力是削弱其它能力来增加视力，同时眼睛会“因为‘过载’而变红”——这是东风赤自己的说法，也是最合理的说法，据说这是经过117局研究得出的。将眼睛变红成了现在东风赤的威慑绝招。

　　这一招效果不错，面前的高尉很显然开始感到一阵恶寒。倒是边上的一位高兵挺镇定地严肃说道：“配合行动，其它别问！”东风赤也明白这些人不可能专门针对他，摸着椅子边缘坐下，说道：“那就行动吧。赶紧的。”

　　高尉赶忙拿出自己长官临行前给他的保密协议，要求东风赤和子木高阳签上，并且不得泄露，同时不追究东风浩遇到的人的事。

　　东风赤用血红色的眼睛撇了高尉一眼，然后眼睛恢复紫色，看了一遍协议，拿笔签了。“一百五十年期限……我都活不了这么久。”东风浩和子木高阳意识到事情重大。

　　三冀和有些为难地对排副说道：“嗯……这枪我有点舍不得啊。”他紧紧抱着自己的枪，眼睛打了个转：“哎，这样，我去帮你弄挺，不过得接你的蓝图军的身份。”

　　东风荡因为哥哥翻墙进来给他送吃的激动了一晚上，他一直在盼着天亮好再见到哥哥。起床号一响，他便迅速从床上蹦起来，赶紧洗漱好从食堂拿了快面包跑到教室，坐在赤红朝靠窗的位置上等待东风浩的出现。

　　也不知怎么回事，东风浩昨晚翻墙似乎翻得不过瘾，大清早的居然翻墙进学校去上学来了。

　　没有经过大门就进入教室的东风浩着实吓了东风荡一跳。东风浩不等东风荡开口，便笑嘻嘻地扔了一包东西给东风荡：“看看！好东西！”

　　东风荡拆开来看了一下，包里是一些军队的便携食品，有各种罐头和饼干。

　　“这是干嘛？改善改善？”东风荡有些馋。“这是用来完成任务的！这个班里……谁来着？反正有几个人亲戚是在平安军里工作的。这两包是战时口粮，没有批准不能使用的。”东风浩介绍了一下计划，“中午吃饭时候你就亮出来，当着大伙面吃，就说是家里人给的。”

　　其实这是那队特务的计划。昨天夜里，东风浩给枪做保养，在弹匣里发现了一张那个特务留下的纸条，除了一句“出事全部推给我们”以外便是这个计划——用战时口粮暗示几个有亲戚在平安军里的人，再靠这些人的大嘴巴传出去局势可能严峻了。

　　“当着大伙面吃？这不找打吗？”东风荡开玩笑道，“哥……要不你帮我抗这顿打？”东风浩正整理着自己的背包：“你是班里人，大家知道你家有人，我估计他们连我们是兄弟都不知道嘞。你来吧，回头请你吃更好吃的。”东风浩从包里掏出一堆部件，组装出来一挺轻机枪。“机枪！？”东风荡被震惊了，“爷爷下血本了？”

　　东风浩把轻机枪用布袋包住，挎在身上，说道：“不是，这是排副从平安军那里坑来的。等会我还得翻墙出去把子弹弄进来。我先把枪放楼顶上，你看好我东西，我书包里的书就放这。”

　　“难怪我盯着大门没看见。”东风荡自言自语。

　　东风浩去楼顶放好轻机枪，回到临时基地，拿了一箱弹药放进空书包，再大摇大摆地从大门走进学校，然后跑到楼顶放下弹药，伪装好，回到教室。

　　一切准备就绪。

　　北山县治安基层所……

　　北山治安分队队长昶尚武手拿清单，对着摆在面前的刚刚发下来的一堆装备发着牢骚：“妈的！好不容易弄来挺轻机枪，连枪带子弹被人蓝图军坑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