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解惑

自从莫闻秋来到五五书馆以后，只要是醒着的时候，她都会跟在穆雨的屁股后面，像是一只刚出生的小鸭子。一连好几天了，这对穆雨的工作已经造成了严重的干扰，他现在正在向林帆梦抱怨：“小梦，不是说你来照顾闻秋吗？这天天跟着我算怎么回事，耽误了工作怎么办？”

林帆梦无可奈何地说：“你也看到了，不是我不照顾她，而是她天天都跟着你，那你说我有什么办法呢？”

穆雨边看资料边说：“你就不能和她交流一下吗？”

林帆梦回答道：“怎么交流？闻秋话都很少说，要找她说什么话她就光是笑，说出来的要么是‘饿了、渴了’这种简单的话，要不就是那种云山雾绕的话。”

对于莫闻秋的状态，白玉京已经给出了她的结论：八成就是像穆雨神志未恢复之前那样，基本上能听得懂人话，但是智商就像小孩子一样，这种状态根据个人的情况而定，比如说穆雨性格活泼一下，神志未恢复之前也就闹腾一些；莫闻秋生性腼腆，那么她就要安静一些。至于让她恢复的办法，暂时还找不到，别说莫闻秋，现在连穆雨是怎么恢复正常的也是个谜。

虽然现在的莫闻秋的确对于穆雨的工作产生了一些影响，但是通过几天以来的调查，还是查出了一些有关于域外之神教的线索，他们看似杂乱无章的行动路线上面其实也有不同寻常之处。一开始孟中生和方志明的调查的确细致入微，只是他们对于法术的知识不太精通，以为域外之神教的人只是无差别杀人，只要是心胸来潮了不管何时何地都可以大开杀戒。

事实上域外之神教的杀人规律是根据他们独特的历法来进行的，不过要查清这一点，得花费大量的时间推算，因为这个教派的人从秦朝的时候就封闭起来了，所以搞清楚他们的历法要花上几天时间。其实知道了这一点以后，他们的作案时间就很容易推算出来了，应该就是域外之神离开桃花源的那一天，每个月一到那一天，前三天后三天域外之神教都会作案。

也不能怪孟中生他们能力有限，域外之神教的人来到霞边市也没多久，刚刚引起五五书馆注意的时候“虚”又出现了，灾难过后又是一波波的游行抗议，在这种情况下，很难确定哪个人是死于意外，哪个人又是惨遭域外之神教杀害的。

接下来就是地点，这个就比较好确定了，之前他们是在西区作案，上次抓到的那一个是在东区，那么接下来就只有中心区域和南区了，至于北区，除非他们真是疯子才敢来这里。

这天夜里，疲惫的穆雨洗漱完毕以后倒头就睡着了，不知过了多久，恍惚中仿佛听到有人在叫他的名字，于是他睁开眼，看见了十年前的那条龙。

这条龙还是保持着原先那般威风凛凛的样子，同样还是盘踞在空中，舒服地扭动着身躯，这时穆雨明白自己是在梦中，就开口问那条龙：“你……是龙？”

龙也不知道从哪里发出的声音，这次没有了十年前的那种朦胧感，穆雨听得更加真切了，只听见：“看来你还没有忘记是我救了你啊。”

穆雨问道：“那这次你现身的原因是什么呢？你到底是从什么地方来的啊？”

龙回答道：“上次说过，你是身带天命之人，这次找你是因为你已经挺过了混沌时刻，用你们的话说，是渡了劫，我们也可以正常对话了。不光如此，你也可以完全掌握我分给你那一半的力量了，此次我入你梦境，就是为了教你如何使用这股力量。”

穆雨又问：“什么叫身带天命啊？你怎么知道我有没有天命？”

龙一本正经地回答道：“所谓天命，就是恰好在你要死的时候我遇到了你，是缘分。”

穆雨笑道：“我知道，就是碰巧了呗。”

龙说：“那另一半的力量分到了一个女子体内，不过她还处于混沌当中，要渡劫，还是得凭她自己的本事。”

穆雨点头回应道：“怪不得我觉得闻秋身上的气息和我一模一样，原来也是你救了她啊，那你把力量分给了我们，你自己不会受影响吗？”

龙回答道：“不会，只要我的力量还存在，就不会对我产生影响，现在我的力量存在于你们二人之中，若是你们二人死去了，那这股力量还会回到我这里来。”

穆雨听得入神，他知道这是一件他绞尽脑汁都无法理解的事情，索性便不想了，又问：“你为什么要救我们？别再说什么天命之内的话了。”

龙说：“你们的一生太短，所以不知道我为什么称之为天命，我也不怪你们，从上古时期到现在，对我来说不过转眼之间，但是以你们的视角来看，几千年来，能见到我的就只有三个人，其中一个被你们称为伏羲，另外两个就是你们二人。这对于人类来说，可以称得上是天命了吧。

至于为什么救你们，那得感谢你们这个民族的祖先，奉我为圣，几千年来一直对我极其崇敬，所以我才救了你们。”

穆雨听后，沉思了许久，心想原来自己与莫闻秋能够得救全是仰仗祖先的信仰，片刻后又问：“你说几千年来只有三个人看见过你，那历史上那些见着龙的传说都是假的咯？”

龙否认了穆雨的猜想，说道：“确实有真有假，只是真见到的人看见的不是我罢了。”

听它的意思，存在于中国的龙还不止它一只，穆雨好奇道：“你体型如此巨大，就算住在喜马拉雅山那种人烟稀少的地方，也难免会被人看见吧？”

龙说：“在你们的眼中，它是一座有高度、有宽度的山，在我们眼中它是无限的。比如你眼前有一张纸，在你看来它的长宽高是可以衡量的，但是在我们的世界中，一切都是无限大、无限长、无限宽的，这是视角的问题，只要人类突破了自己的极限，就能明白了。脱离了有形才能达到无形之界，在你眼中我是龙，千百年后我或许什么都不是了，不过到那时，人或许也不能称作人了吧。”

穆雨完全没听明白刚刚的话，龙接着说道：“好了，今天本来想传授你使用力量的方法，但是却只说了些闲话，你且退下，咱们下次再见吧。”

忽然间，一缕轻柔的风将穆雨吹到了天上，到了一定的高度之后，风消失了，他只觉得耳边嗡嗡作响，自己正以极快的速度下坠，正当脸要贴到地面的时候，他醒了。

穆雨见此时已经是早上九点左右，回想刚才的梦，觉得十分真实，而且与梦中那只龙的对话也都清晰的记在了脑海当中，于是他肯定这绝对不止是一场梦那么简单。

今天穆雨的任务是去南区调查异常情况，见睡在上铺的莫闻秋还没起来，他便蹑手蹑脚地走出了房间，随即匆匆离开了书馆。

南区还是老样子，耸立的高楼大厦让人觉得十分压抑，以前站在大厦里还能看到远处的山丘，现在从高楼往外看只能看到另一座高楼。

穆雨在熙攘的人群里逛了半天，实在没找到什么可疑之处，他发现要在南区作案还是有一定的难度的，这里的每一处都透着一股摩登的味道，不像西区和东区有时候会有人闹事。在这里，就算与人发生一点口角也会引起别人的注意，那些西装革履的白领一定会用鄙视的眼神让处于争执中的人感到羞愧。

如果一定要找一处适合作案而不引人注目的地点，那一定是位于南区广场的商城了，然而这个商城只是相对于办公区域比较好作案，其实这里到处都是摄像头，有人有奇怪的举动肯定会被拍下来的，就算域外之神教的法器再厉害，那也得先露个头才对。

让穆雨不解的正是法器的问题，按道理来说，以他现在的能力，就算是再高端的法器运作的时候他也能感应到，现在他连一丝法器的味道都没有闻到。不过这里不愧是霞边市第一商城，足够大，商品也足够多，最吸引穆雨的莫过于那些美食了，他以前从来没到商场里吃过东西，恰好上个月的工资刚发几天，此时不吃更待何时？一想到这里，穆雨便兴高采烈地奔向了美食区。

吃饱喝足以后，穆雨终于想起自己的任务是到南区调查域外之神教，不过又回到了这个死胡同里面，因为他思来想去只有这里是最适合作案的地方，因为只有这里是人们可以自由行走的地方，人多的时候也不太引人注目。试想一下，不可能真的到隔壁那些办公楼里面杀人，就算这些恶徒能够得手，那办公室的其他人也会报警的，顺着逻辑推理下去，如果恶徒杀了一层楼的人，那在其它层楼工作的人也会觉得不对劲，所以穆雨认为域外之神教根本不可能在办公区域动手。

而且现在的问题是他什么都感应不到，这片区域似乎干净的过了头。

“难道这群人不在南区作案吗？”穆雨自言自语道。没过多久他就把这个猜想否定了，除了南区，就只剩下北区和中心区，在这两个地方作案等同于自投罗网。

穆雨叹了口气，想着或许去叶彩云的咖啡馆里坐坐能想到什么事情，便起身离开了商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