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生存还是死亡

自从两千年前孔子他老人家说了一句“未知生，焉知死”以后，就算是为后来的中国人谈死色变奠定了良好的基础。即使文明发展至今，这句话对于中国人民还是拥有举足轻重的影响力，导致现在大部分人在面对亲人朋友死亡的时候都会悲伤至极。

这句话在某种程度上阻止了中国人对死亡的想象，也阻止了很多人对于未知事物的想象，所以一直以来，很多人会把未知的事情认定成坏事，而根本不去考虑这件事能不能造福于人类。无法坦然接受未知事物的生物一定是与大自然相背离的，除了中国人以外，或许没有任何物种会将死亡视作是一件无法接受的坏事吧。

至于有人去世这件事，在这句话的畸形引导下成为了中国人无法言说的痛楚：生命走到了尽头，那之后的事情就变成坏事了。

究其原因，还是人们把未知的事物看成了坏的东西，所以能别碰就尽量不碰，碰了的要好好反省，祈祷上苍能将他带回正道。

每当有新鲜事物问世的时候，在中国总是反对的人居多，哪怕这些人根本没去了解过这种东西到底是什么，这就演变成了所谓的跟风，国人通常愿意跟随圣人的意见向前走，所谓“圣人”的意思，在很早以前就变为了“有话语权的人”。

没人能了解到孔子说这句话时的心境，如果这句话从一个普通人嘴里说出来，那意思就是字面上的：我不知道生命是什么样的，也不知道死亡是怎么样的。

或许是因为老百姓对孔子的无上崇拜，又加上儒家子弟对于这位先生接近神话般的渲染，才导致了这句话对于中国人民产生了扭曲的影响。于是孔子口中的“未知生，焉知死”不可能和普通人口中的“未知生，焉知死”是一样的，就算是一样的，有所图的人也要将这句话解释为不一样的，这才符合他们心中“圣人”的标准。

封建时代大家对于“圣人”的标准是统一的，所以不会有误会存在。但是到了现在可就不一样了，现在每个人都能读得起书，自然就会产生与古时候不同的标准，对于“圣人”的定义就不同了，但是大方向上还是没有相同的，现代“圣人”的思想起码得受到大部分人的认同才可以，自从新文化运动之后，中国的文化已经不再像以前那么腐朽，可是对于生死这件事，中国人却始终不能看开。

现在的情况是这样的，拿生死来说，保守的人依然认为这不是什么可聊的事情，对于新潮的人来讲这恰恰是一件需要理清的事情，世上的误会都是从“我知道，可是你不知道”开始的。

遗憾的是人们大多数时候无法将误会解除，因为总有借口。这种推卸责任的话术对于整个人类社会来说都是危害极大的，借口的诞生源于人类并不是一个能够坦率承认并面对自己错误的物种，当然，也只有人类才有对错之分，但是人类世界的种种规则运行的前提是一个人做错了就要认，并且改正。

这种道理孔子他老人家也说过了，却因为撼动了每个人的利益，而被人们选择性的漠视了。在路上踩了某人的脚，每个人第一个想到的是“我不是故意的”，而不是“对不起”。有的人由于涵养的缘故说出了“对不起”，但是心里想的还是“我不是故意的”。

那些杀人犯们总能找到自己杀人的理由，他们企图用这些理由掩盖“杀人是件错事”以及“自己的确杀了人”的事实。归根结底，还是不愿意承认自己做错了，尤其是在如此发达的网络环境下，总有人在不知真相的情况下就敢擅自可怜那些人，因为他们的家人没有被杀，如果受害者是他们的家人，这些人就能够意识到杀人是一件多么可恨且不可原谅的事。

人类终究是有残缺的生物，所以他们并不可能相互理解，因为现在的时代是提倡人们相互理解的，那必然会有无法相互理解的事情存在，小到人与人之间，大到国与国之间。如果人还是动物，那么就会始终以壮大自我为目标，为了达成这个目标，每个人都会不惜一切代价，人类的底线是生存，如果威胁到了这一点，那他们做出什么事情都是正常的，即使这件事无比邪恶，无比凶残。

穆雨来到了彩云咖啡馆之后，点了杯咖啡便坐下继续思考域外之神教的事情了，叶彩云见他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也没有去打扰他，两人各忙各的。

过了十来分钟，一个衣着体面、满头白发却容光焕发的老年男人也进来了，他一副温厚长者的样子，对周围散发着慈祥的气息，和蔼地环视了咖啡馆一圈，最终坐到了穆雨的对面。

穆雨觉得很奇怪，心想咖啡馆里还有那么多座位，为什么就非得和自己挤一张桌子，只见老人笑着对他说：“你好，我叫黄浑钟。”

穆雨点了点头，并没有回应他，黄浑钟又接着说道：“你是穆雨吧，我专门来找你的。”

穆雨觉得奇怪，问道：“我好像没见过你吧。”

黄浑钟回答道：“确实，但是我的确是和你有关系的，我现在是域外之神教的领导者，今天来找你，是想好好和你们谈谈。”

穆雨一听这话，不想多说什么，猛地站起身就想把他制服，可是黄浑钟并没有躲闪，依旧以和蔼的笑容说道：“你先别着急，现在你抓了我，那这条街活着的人就可能只剩下你一个了。作为一个教派的领导者，我不可能不做任何准备就来找你吧。”

穆雨又坐下了，他阴沉着脸问道：“说吧，来找有我什么事？”

黄浑钟以一种极其平淡的口吻说道：“我想请你们高抬贵手，放过我们这个教派，别再想着将我们一网打尽了，我们之所以取人性命，也是有不得已的苦衷的。”

穆雨被他逗笑了，说道：“我先回答你，高抬贵手是不可能了，你们做了这么多伤天害理的事情，肯定会遭到惩罚。至于你说的苦衷，也不能成为杀人的借口，我倒反而想问问你，杀人祭祀真的有效吗？你们的病真的好了吗？没好吧，那你们为什么不思考一下这种治病方式没准儿根本就是错的呢？”

黄浑钟收起了笑容，严肃地说：“杀人只不过是我们为了自己的生命能够延续下去，祭祀当然有用，否则早在千百年前我们这一族就灭绝了。这就像是生病了要吃药一样，是常理，只不过我们的药方是人的血液罢了。”

穆雨藐视地看着他说道：“按你们这操性，看来是根本没考虑过杀人之外的方法啊？现在医疗这么发达了，你们有去看过医生吗？怎么就知道吃平常的药治不好这病？”

黄浑钟回答道：“我族的病情，岂是那些凡夫俗子能够医治好的，我们可是受了域外之神恩惠的一群人，和那些普通人是不一样的。”

穆雨也不想和他多说什么，带着杀气地说：“总之我是听明白了，反正你就想让我们别调查你们嘛，我可以很负责任的告诉你，不可能！你扯再多东西都没用，杀人就是杀人，罪无可赦！”

黄浑钟依然不想放弃这个谈判的机会，他极力劝道：“话不能这么说呀，你想想，狮子捕杀野猪没人会觉得残忍，因为这只是物竞天择的表现罢了，同样，我们取人性命，也是这个道理。”

穆雨反驳道：“哦，那你们为什么不用野猪血祭祀呢？你们这群杂种，竟敢把人命视作草芥，狮子不会捕杀狮子，野猪也不会捕杀野猪，你们还敢恬不知耻地说害人性命是什么狗屁物竞天择，连禽兽都算不上！还真不拿自己当人啊。”

黄浑钟见已经谈不下去了，便起身想离开，却被穆雨一把抓住了手威胁道：“你以为我会让你这么容易就离开吗？”

见穆雨真想抓自己，黄浑钟也露出了狡猾的笑容，说道：“你可以试试，但这条街上的人们的死活就在你一念之间。别担心我走后会对这些人有什么动作，我这把老骨头，可跑不过你啊。”

穆雨无奈之下放了手，黄浑钟笑着出了咖啡馆的门，又过了大概半个小时，这条街依旧是人来人往，还是平常的那副景象，才让穆雨稍微放下了心。

叶彩云见他愁眉不展，就拿了份甜点给他，又问道：“刚刚那个是什么人啊？看你们聊了一会儿。”

穆雨怕叶彩云知道真相以后会担心，就笑着说：“哦，之前在其他地方认识的老头，没想到今天见着了，就聊了几句。”

刚刚的那场谈判，穆雨也不是毫无收获，他在抓住黄浑钟手的时候将自己的气息注入到了这只老狐狸的身体里，现在不管这老头在哪儿，穆雨也能够在第一时间感知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