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恶人

霞边市的西区，由于过去发生了不少的敏感事件，所以即使现在已经历经好几次整改，但是在年纪稍长的老百姓眼里这里始终还是一片不法分子的聚集之地。所谓烟花之地必有是非之争，也不是完全不可信，直到现在，西区依然是整个霞边市纠纷最多的地方，可这些事在年轻人的眼里根本不足以阻止他们寻欢作乐。

对于居住在西区的人来说，搬离这里是他们唯一的奋斗目标，西区的孩子们听父母说的最多的话应该是“早晚咱们得搬出去，一直住在这里怎么得了。”确实，西区也不是一个适合住人的地方，哪怕经过了几次整改后环境好了，交通也便利了，以前买不着的东西现在买的着了，可每到半夜就开始游荡在天空中的靡靡之音总会让那些朝九晚五的普通人失眠。对于霞边市的人来说，西区是个可以找乐子的地方，但是不适合居住。

由于西区的人群实在是鱼龙混杂，在这里看见多少怪事都不足以为奇，在这里能买到毒品，一大群隐蔽在KTV、酒吧的妓馆每到深夜就开始营业，穿着暴露的妓女会在每个房间门口或每张桌子之间走来走去，只要她们发现有客人看了她们一眼，哪怕是无意中瞟到的，也会像狮子看见猎物一般地扑上去。

至于那些贩毒的，更应该严厉惩罚，他们一旦碰上生意不好的时候，就会在酒吧找那些落单的人，要求别人试一试毒品，不试的话就打他们，制服以后再试，若是碰上铁下心不试的人，往往都会把人家打得不成人形，严重者会被打死。很少有人能撑到这个时候，大多数人都是抱着试一下可能不会上瘾的心态，以后就被这些毒贩给扣死了。

如果要把西区的罪恶势力彻底铲除干净，还要走很长一段路，众所周知西区的主要经济来源就是娱乐场所，而罪恶势力的聚集地也是娱乐场所，很多娱乐场所的老板与这些罪恶势力暗中勾结，这样的话可以挣到不少钱，而罪恶势力也能卖出货，对于二者而言简直就是双赢的局面。所以政府下令突击检查的时候，往往是查不到任何东西的，谁也不敢保证政府里有没有他们的人。有心要铲除这种乱象的清官，所面对的敌人不只是西区的黑暗面，还要时时小心身边的人，有很多的官员是因为太过莽撞，被黑官抓到了软肋，而导致下马的。

老话说风尘之中，必有性情中人，很多的普通人同样看不惯西区那一窝子的贼，但是他们可以做的事情很少，无非就是发现异常情况的时候打电话向政府部门举报，可这么一来又会回到上述的情况中去，这么做的效益很小，就算警方第一时间出动，也很有可能扑空。

久而久之，民众越来越不信任政府，他们想的很简单，把消息都告诉你了还抓不到人，不是无能是什么？当然，这种声音只隐藏在他们的心里，毕竟霞边市十多年来还算太平，可突如其来的灾难让民意的天平开始往坏的那边倾斜，老百姓对于政府的不满也因为这次灾难而爆发。

世道越是混乱，隐藏在阴暗中的罪恶势力就越是开心，因为他们乐于看到这种乱象，越乱他们的钱就越好挣，越乱他们的生活就越安稳。这对于长期生活在西区的人们来说却不是什么好消息，所以，他们反抗了，在三天之内，有10个涉黑人员遭人暗杀，这10个都是那种属于黑道底层的混混，专门强迫普通人买毒品以及强制卖淫。

警察根本来不及管这种事，他们的当务之急是避免上街游行的群众出现暴动，所以每天霞边市政府要派出很多警员去维持秩序，根本没空也不想管理黑道的事情。黑道的人们自然也不会对警察抱希望，他们所信仰的思想一贯是以牙还牙，以眼还眼。这段时间，西区多了很多手持武器的不明人士，具体数量在50人左右，这些人整天在西区的街道上游荡，目的就是为了找到那些杀了自己兄弟的人。

由于这群人的气势实在是过于庞大，导致西区的人成天惶惶不可终日，深怕被那些人找上麻烦，所以非必要时刻，普通人是不会在街上行走的，更不会去娱乐场所。

令那些大佬无论如何都没有想到的是，一夜之间被派到街道上巡逻的人就只剩下20个了，大佬震怒地问他的军师：“这些到底是什么人？能耐这么他妈的大，你们查到没有？”

军师犹豫半晌后才回答道：“大哥，不是这些人……只有一个。”

“什么？”大佬气的将手里的杯子砸碎了，又问：“你们查清楚没有？确定只有一个人？”

军师点点头，表示确认只有一个人，大佬怒吼道：“所有人都给老子出去调查，抓不到这个人你们就他妈的别回来了！”

一分钟后，偌大的KTV包厢里就只剩下大佬一个人了，他从入行至今已有几十年了，确实有听说过不少难以置信的事情，比如说泰国一个以贩毒作为主要资金来源的军阀组织，在一夜之间就被一个特种兵灭了，以前听到这种事情的时候也只是听听而已，没想到这次竟然能让自己给碰上。不过他的心里仍旧抱有一丝侥幸，想着自己的人也比不上军队，加上人多势众，巡逻的时候肯定会掉以轻心，或许这个人就是运气好才能够干掉这么多人。正当他这么想的时候，包厢的厕所里出来了一个男人。

此人戴着顶黑色鸭舌帽，年龄应该在30岁左右，现在正恶狠狠地瞪着大佬，大佬心里一惊，问道：“你是谁？怎么不出去抓凶手。”

男人冷笑道：“刀哥，怎么连我都不认得了？我是小刘啊。”

大佬突然觉得自己有些危险，就问道：“哪个小刘？”

小刘回答道：“就是那个被你一把火烧掉的刘家的那个小刘啊。15年前的事了吧，那时候开发商想占地，又不给钱，然后就雇了你来收拾我们呀。”

大佬还是想不起来，因为这种事情在他年轻的时候做得太多了，于是又问道：“那些人是你杀的？你是怎么做到的啊？”

小刘笑了笑，说道：“你的手下就是一帮欺软怕硬的缩头乌龟，还是和你说说吧，放火那件事之后我家就只剩下我一个人了，通过一些手段我去了国外，加入了一帮雇佣兵，在那儿学到了很多东西，包括怎么杀人。”

大佬又问：“你给个价吧，要多少钱能放过我？”

小刘没再说什么，一枪击毙了大佬。当他走出KTV打算把黑道的人都杀光的时候，有三个人从隔壁的酒吧里出来，围住了他。其中一个人说：“你好刘先生，请您跟我们走一趟，我叫方志明，左边这位是阴六，右边这位是宫本玄一，我们有事要问你。”

小刘当然不会束手就擒，但是这三个人的武艺的确高强，没走两招，他便败下阵来。

三个人将小刘带到了五五书馆的大厅，也没绑着他，因为知道他根本不可能从他们的手里逃脱，此时大厅站着很多人，有男有女，小刘则坐在一张椅子上，对面坐着的是方志明，他拿着一支笔，面前放着一张纸，问道：“姓名。”

小刘这才反应过来是要审问自己，想着也没什么可隐瞒的，就如实回答到：“刘湛。”

方志明：“年龄。”

刘湛：“28岁。”

方志明：“国籍。”

刘湛：“没有。”

方志明：“为什么要杀这么多的人？”

刘湛：“为了报仇，为了还西区安宁。”

方志明：“你不知道杀人犯法吗？”

刘湛没有说话，他不想回答这么无聊的问题，方志明又问道：“你是做什么的？报仇指的是什么仇？”

刘湛：“以前在国外当雇佣兵，现在无业。报什么仇重要吗？你们会管吗？”

方志明说：“你态度最好放端正一点，否则没你好果子吃。”老甄见他太过强势，于是就把他叫开了，自己开始审问：“我在霞边市住了很多年，自然也明白你说的是什么意思，不妨就和我聊聊吧。”

刘湛：“十几年前的西区，是坏人的天下，但是那时候他们还不至于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只沉浸在自己的圈子里面，遇到普通人也可以讲讲道理。自从开发商盯上了西区，老百姓们的日子就没再太平过了，之后几乎每隔一段时间，就有人被迫搬离那里留宿街头。不愿意搬的，只有死路一条，1年的时间里，与我一起长大的兄弟没了，我一直喜欢着的女孩没了，最后是我家。我以为现在会好一点，没错，表面上看是好了，可暗中控制这片区域的还是那些人，所以我得做点什么啊，不然我的朋友、恋人、家人不是白死了吗？”

众人听后，对刘湛的态度也不再那么恶劣了，老甄说：“你之后想怎么做？”

刘湛说道：“如果没判死刑，出来再干掉他们，这种人有多少我杀多少。”

老甄：“为什么不等政府处理他们？”

刘湛嗤笑道：“政府？得了吧，他们只会关注环境、经济，自欺欺人的觉得这个城市好的不得了，那些真正该处理的事情他们一概不问。”

老甄低头考虑了很久，说道：“你走吧，去做你该做的事情。”

刘湛惊讶地问：“你们不送我去坐牢吗？”

老甄笑了笑，说道：“我们这里是书店，是卖书的地方，为什么要送你去坐牢？”

刘湛走到书店门口，老甄又叫住了他：“孩子，我还得提醒你一句，不要以为你杀的是坏人心里就能踏实，杀人就是杀人，只会增加心里的罪孽，不会减少。”

刘湛听了这话后在门口沉思了许久，才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