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灰的罪

鬼索祭

  去年三月份,我们村子的采花大盗被公关给带走了,被掳走时他高寿的父母亲已经是经不起折腾,又在世上两天,支撑不住也就算是携手白头驾鹤西去了。

  刚开始,还没人说什么风言风雨,大盗还是有一些不相信他是大盗的信众的,但日子一久,什么流言蜚语就成了确凿的证据,有人说他把我们村里的两个寡妇给强奸了,也有人说他和李光头是一种爱偷看女人屁股的货色。就这么,人们忘记了他宋钢的品质,把他和李光头来一较高下。估计吧是村里没人看过余华写的《兄弟》,听那些大字不识几个的说书客讲了些,自己也开始讲他和李光头有多像多像,可没人说也没人觉得他有李光头的富贵命。

  可这家伙有桃花,村子里他老婆的美貌都是远近闻名,没人不知道。那姿色,即使现在四十岁冒头,也是一些年轻小姑娘比不了的。可坏就坏在这个女人是不守妇道的荡妇,传闻就有说这婆娘隔三差五的往王老思家串门,练习口技,现在大盗坐监吃牢饭了,老家伙也是命休矣,便更加无法无天,她算是和王老思就此联姻,两个人来回串门,也就把大盗的双亲给气死了。当然了这些都是传言。

  都是活该,他要是不去负那风流债,他老婆怎么会给他戴个绿帽子。有的没的添油加醋,就往他的人生经历上添加重重劣迹,让身为旁观人的我也不仅气愤。

  但是大约有个小半年,应该是去年八九月份,正当人们都以为那家伙给处死刑的时候,他回到了这个生他养他的村子。没人听闻到一点风声,他就回来了。说来讽刺,他刚进门就听见了厢房传出来淫荡的叫床声,他一听就知道是自己那个骚货老婆,在那里啊啊啊的叫个不停。一时间他羞愧不安,想要遁地而逃,可大门外站满了来看热闹的人。他冲进灶房拿出个切肉刀,大闹了一场,把那对狗男女撵走。一出门两个人就又拐到了王老思家,又发出了经久不衰的淫叫。

  有些好事者问他怎么就回来了,他轻描淡写的说都是冤枉了。一有人问,他就这样讲,但是大多人都不信,背地里都说他挺要面子。后来又有人问的话,他就说表现好,刑满释放。这时就又会问了,怎么和之前说的不一样?他不敢吭声。

  这期间他就没清白过,又过了一个月,不知道他又从哪儿带回来个女人,灰溜溜的,好像还是个哑巴,但是哑巴也会叫床,是支支吾吾的叫,比那种淫叫好听多了。但他喜欢寡妇的说法就此坐实。

  后来身为他朋友的我,听他讲了些他和那个捡回来的老婆的故事。

  他出生就是奔着好日子去的,但是现在差强人意,闹出来这么个事,但是他真的真的没去嗅任何人家里的蜜,也没做偷看屁股的下流事。但是他真没想到的是自己老婆竟然和别人有一腿,这事叫众人皆知无异于全裸露出生殖器示人。把狗男女撵走后,他觉得好日子彻底没了,生活的世界崩塌了,他觉得是时候结束他的生命了。

  他去药店买了些安眠药,又买了些头孢。要是药不死他,他还能一边喝酒一边吃头孢,保准没命。

  最近的药店在县城城郊的一个地方,挺远,他走路去,回来时就提着各色药剂和白酒,背上还背着那个女人。

  那个女人叫铃铃,当然她是个哑巴,她的名字也是他给起的,他想让她以后讲出铃声一般动听的话。当天晚上,他喝了不少白酒,随后就把事给做了。第二天,就当着苍天,各路尊神和逝去父母的灵前,结了婚。自始至终,他都没说过他俩是怎么认识的。

  他给她戴上母亲戴过的金首饰,不管别人怎么说,他这也算是明媒正娶,不是坑蒙拐骗来的。他们的日子变得有那么点意思,所说的男耕女织就是说的他们,他守着母亲留下的三亩地,她踩着他父亲买来的织布机,就算日子清贫,也处处洋溢着幸福。

  但是王老思却在一个白天把铃铃给强奸了,垂涎她的清纯,夺取了她的首饰。他从田里回来看见妻子抽泣着被践踏,火冒三丈,拿起杀猪刀就往王老思家冲。他把王老思给砍死了,把那个骚妇戴着铃铃首饰的手给砍了下来。

  一回到家他慌慌张张的就拉着铃铃往外跑,手里还提着砍刀,所以没人敢拦他们。他们逃窜到一条小河边,村子里的人也都跟来了,我也在场。他开始对铃铃说一些莫名其妙的话,不知不觉就把自己和铃铃比做是津岛修治和田边,他绝望的看着村里人,看向铃铃,大声的骂到,不把我们当做人,我们也就没有生活的必要了,所有的绝望都是从你们的粪嘴里出来。他又轻轻说,她不叫哑巴,我也不是采花大盗,她叫铃铃,我叫阿灰。

  片刻之后,他们纵身一跃,投身进了滚水中。而岸边啥关于他们的东西也没留下。但是留下了说不上来的东西,那是阿灰的罪孽,从流言蜚语开始,终止于结束。但很明确的是,这件事后,人们的嘴巴还是那样毒,仍然是口无遮拦。

  后来有警察来调查,人们一致说嫌疑人已经溺死了。可是真正有谁见过他们的尸体呢?

  我们俩同岁,他给我讲他的故事时我已经六十七了,我问他铃铃现在怎么样,他说在等他回家吃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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