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节21 战后3

“光清，你……还好吗？”秦元和老将军带着激动，颤颤巍巍地开了口，“五年未见，老夫生怕有负于你父亲啊！今日一见，夙愿得报啊！”

“秦叔叔，小侄得此厚爱，惭愧啊！”马光清见到秦元和也是十分激动，急忙抱拳行礼推辞道。

“光清，坐吧！”秦老将军手指着一个空板凳，面色和蔼，好似有一种长辈对晚辈的关爱。马光清行了个礼，道了声谢，也不推辞，就坐下来了。

“光清啊，老夫记得凤翔一战过后，你被西戎贼子所俘，然后就音信全无了。今日能相见，你能告诉老夫，那五年里到底发生了什么。”见到马光清坐下了，秦元和于是便缓缓开口道。那语气不像是询问，只是一种关切罢了。

“秦叔叔，小侄……”马光清欲言又止。

“光清，此地就只有我们二人，无需担心他事。”秦元和见状，好言安抚道。

得到了秦老将军的保证，马光清便放下了心，向秦元和娓娓道来：“秦叔叔，小侄在凤翔战后，被西戎贼子所俘，被押解往西海囚禁。后来，小侄趁西戎贼子不慎，从中逃脱，在河东买了二十亩地耕种。”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啊！”秦老将军把手放到了马光清的肩膀上，用力捏了捏，好言安抚着。

马光清感受着秦老将军的大手，心中不由得泛起一丝苦楚。秦叔叔的大手已经粗糙了许多，不再像以前那样有力了，脸上的皱纹也多了不少，头发胡子也花白了，五年时间，秦叔叔竟变成了这幅模样。

“说说，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正在高兴头上的秦元和没有观察到马光清的异样，接着就开口问道。

“小侄……，小侄打算以军功换良田，回乡下安顿。”马光清犹豫了再三，最终还是说了实话，声音自然是越来越小。

秦元和猛的睁大了眼睛，瞳孔一缩，好似被这个消息震惊到了：“什么？你……你居然……唉呀！”这一着急，老将军连话都已经说不清了，只能唉声叹气，心中的万千思绪相互缠绕，显得五味杂陈。

“光清啊！”老将军听了下来，看了看沉默的马光清，捋顺了气，才慢慢说道：“汝为何不愿再从军了啊？以你的天资，不从军的话实在是太可惜了啊。”

马光清笑着摇了摇头，躬身行礼道：“小侄知道秦叔叔厚爱俺，可是俺自凤翔之后，就不再对这尘世抱有幻想了。”马光清说着，仿佛回忆起什么往事一般，眼神逐渐黯淡下来了。

“唉！光清啊！”秦老将军看到马光清的神情，不由得心中一挫，左手不由得泄气的一甩，别过头去。

大帐内弥漫着一股子诡异的沉默，秦老将军和马光清都没有开口，好似怕得是触了什么霉头。

“光清啊！”秦老将军还是有些心急，忍不住开了口，“我想，你是怕朝廷追查你叔叔马保的事，然后你受到牵连吧！”

“秦叔叔还是如此睿智。”马光清肃立着，面无表情地回应道。

“罢了，此事老夫会上奏陛下的，你就安心留下吧！”秦老将军长出了一口气，好言劝慰马光清道。

“秦叔叔，俺叔叔马保犯下了滔天之罪，陛下怎会宽恕。唉！俺本来就是战败之臣，见俘于西戎，又与朝廷罪臣有瓜葛，这朝廷上下若是知道秦叔叔提拔了这样一个人，肯定是议论纷纷，俺不愿连累秦叔叔。”马光清垂下了头，用他那不大的声音坚定地辩解着。他的双手放在肚子上，紧张的把玩着，手上已经是汗津津的了。

“汝啊！”秦老将军右手为拳，左手为掌，狠狠地一落，颇有一幅恨铁不成钢的样子。接着，背着双手，低头在军帐中疾走了几个来回，突然间抬起头，用手指着马光清：“老子想明白了，你他妈根本就没想过什么他妈连累，什么乱七八糟的，就怕受牵连吧！”

秦老将军说着说着，就笑了起来，嘴角带着一丝“我已经看破你的得意的笑容”，继续说道：“你小子，老子当初一手把你带大，你是个什么尿性老子还不知道？哼！”

看到秦老将军那狡黠的神情，马光清暗骂一声“老狐狸”，接着躬身行礼道：“还是秦叔叔厉害，小侄自愧不如。”说完，便不吱声了，只是双手相交，站在那里。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秦老将军见他有些犹豫，便开口了，“不就是你叔叔的事情吗？都过去五年了，你还记着他干嘛？陛下乃圣明之君，有功便赏，有罪便罚。我且问你，此战你可有建功啊？”

“有。”

“那你此战可有罪啊？”

“没有。”

“那不就得了。再说了，汝还是有心报国的，不然也不会从军。”秦元和开始了侃侃而谈，“汝父亲当初可是把你托付与我，我可要负责到底。再者，你父亲马俱的遗愿就是平定西戎，党项。汝要是放弃不行，苟且偷生的话，岂不是有不孝的嫌疑？还有，你有心报国，却怕受牵连，年轻力壮之时不敢杀敌立功，难道要等老了徒自伤悲吗？马光清啊！马光清!你想做这样的人吗？”这这话越说越激动，语气越发高涨，到了最后一句，秦老将军已经是用嗓子吼出来的。

此时的马光清就那么沉默的站着，冷汗涔涔地从额头冒出，在顺着脸留下来，最后滴在地上，马光清此时却不敢动弹半分，双臂还有些发抖。

沉默了良久，马光清终于开口了：“秦叔叔，俺……俺还是留下来吧！”

顿时，秦元和的脸上就笑开了花，那一条条皱纹也都舒展了，他用手狠狠地拍着马光清的肩膀：“光清啊！汝若是有什么牵挂，老夫准你回去探亲，收拾细软，然后来我这里。哈哈哈哈哈哈。”

“末将遵命。”马光清恭顺着回答了，这意味着他已经接受了秦老将军的条件，决定了入军为将。

“将军若无事，末将告退。”马光清行礼拜退道。

“去吧。”秦老将军此时心情大好，大手一挥，便准了。

马光清行了礼，就离开中军大帐，回自己的居所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