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节3 出发与讨论

一个晚上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第二天的第一束阳光照进丙彦客栈的时候，二人都已经醒了。刘沆穿好短挎，粗布衣裳，系好短刀，再帮助马光清穿好铠甲，二人又点了十几个蒸胡，做干粮，各自喝了一碗羊汤，就准备去县衙报道了。

两人到了县衙，会了那接待的衙役，就往县城门口走去，那里已经有几百士兵在了，整个安邑县下辖的几个村子累计起来有上千人都要去关西，河东府已经派了三千士兵往各州县增派，只为将各县所迁关西人口数清上报。

不一会儿，卯正便到了，士兵们催着这些上路，前往关西凤翔。在路上走了一会儿了，领头的兵士望了望日头，估摸着已是午时，当食午食了，便令众人在路边稍作休息，分发些吃食。正在吃着蒸胡呢，这刘沆问道：“阿兄啊，此去凤翔，如何去啊？”马光清思索了一会儿，起身道：“俺去问问。”于是走向那个领头军官，行礼道：“这位军爷，俺叫马光清，曾在凤翔当过兵，军爷可否报个称号。”

那领头军官，摆摆手，回礼道：“当不得，俺是蒲州军一司马，叫慕容延寿，年28。”

那马光清听到此处，便道：“俺今年25，”说着给慕容延寿执了一个礼，“不知可否称呼一声慕容兄?”

“哈哈哈”慕容延寿笑道，“那自然是可的。”

“慕容兄，此次可是去凤翔，可是如何走？”马光清问道

慕容延寿道：“先出安邑到蒲州，再从蒲州渡大河到冯翎，然后在冯翎上船，沿渭水而上，直溯凤翔，大约得走一个月。”

“慕容兄等在护送完我等之后，还会回河东府吗？”马光清道。

“不会了，”慕容延寿道，“俺们都是河东府的防秋兵，每年八月集结，去凤翔戍边，每三年换一届。”

“感谢慕容兄。”问完了话，马光清便向他打了个长揖谢道。

马光清在向士兵问清了行程后，心中不禁对这凤翔有了一番期待。这凤翔乃边关重镇，分好田后，会不会打仗呢？我等何时又可以建功立业呢……

关西凤翔

凤翔官府内，诸文武将官都肃穆而立，在这两列前，赫然摆着的是一幅布防图，上面有关西各州的兵力，要塞，详细部署，只见这位老将军头发已然灰白，腰身有些佝偻了，但依然挺拔在这图前良久未言，一双大眼略呈三角状，却依旧炯炯有神，剑眉虽已有些岁月的白霜，可依然刚直。这位老将军正是时任凤翔兵马使，陇右招讨使兼中书侍郎汉阳郡公秦元和。这位老将军年已六十有三了，但可别小瞧了这位老将军，当初可是和威武皇帝一起打江山，之后又成为一代宗室传奇扶风武王李光的部下，一起与乐安庄侯马俱，齐国宣公吕元商夺取陇右，并驻守陇右边关十数年，可谓是军中仅存还能领兵的宿将。在五年前，被任命为陇右招讨使，然后今上即位后，又加中书侍郎和凤翔兵马使。

老将军转过身来，手撑着书案，俯身道：“山东各府的防秋兵在一个月内会陆续赶到，却也只有五万余人，再算上在秦，凤，渭，武，陇，成各州边军，满打满算不过四五万人，再算上在长安城里驻扎的龙武，羽林，神策三个卫，凤翔城里的一万五千人，我最多能凑出十二万人。这其中，除去老弱病残，各地守御之兵，只剩下不到六万人。而西戎据报此回出兵十五万，其中有五万精锐王卒，号称一举攻下凤翔，再次重演孝武帝故事。那么，诸位对此次战事有何见解啊?”

听完这话，台下诸将早已是蠢蠢欲动。话音刚落，骑都尉张珪出列拜道：“在下以为可征发关中，陇右民夫。现关陇有口丁五十万，我等十抽一，可得五万人，虽不可与敌野战，守御有余啊！”

“嗯……”老将军喉中发出一阵意味不明的声音。忽的，直接抓起桌上的奏报，快得好似二十多岁的小伙子，而不像一位花甲老人，径直扔向那张珪的身上，随后而来的就是一阵咆哮：“蠢货，汝也不看看现在是什么年月，”说罢又朝天一指，“秋八月，正是春小麦收割的季节。农忙时节，汝这蠢物居然让老子征发民夫，莫非你不知农时吗？啊！”说完这两句，老将军又开始“呼,呼”地喘气，脸上布满了红色的潮水，仿佛由刚刚那个二十多岁的小伙子回到了花甲之年的老人，“我告诉你，下个月也别想征召，下个月正是冬小麦播种的季节，等到农闲之时，都十月了，那个时候西戎都打到凤翔城下了，还打个屁啊！”老将军似乎喘过了气，又开始骂道。骂完这几句，官府内一片寂静，无人敢于出声……

“将军!”突然的一声，打破了这诡异的沉默，“在下有办法。”说话的是陇右招讨使长史杨参，“在下以为的确可以招民夫，不过招的是关东的民夫，今年关东民夫屯田之人有三十万之多，丁占大多数，约有二十万，其中若找愿意夺取军功者，至少五万人是可以保证的，只是这批流民，朝廷……”

老将军听了这番话，心中默默盘算了一下，似乎可行，便开口道：“好啊，此计不错，我看可实行，不过这征召之人需许以重利才行，诸位以为如何？”堂下文武皆俯身拜道：“唯，附将军令。”老将军又点了点头，说道：“那朝廷那边我自会上奏疏请奏，诸位只管去办吧。就这样，都散了吧!”听了这话，堂下文武皆行礼而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