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赏菊宴·终

惜年忆

李郎栾派去找人的侍从回来了,说人在絮风阁。

“絮风阁?”李郎栾挑眉,顾珩曜怎么跑到絮风阁去了?

李戚和倒没觉得有什么奇怪的,顾珩曜对赏菊这种风雅韵事向来无甚兴趣,肯定是找个没人的地方躲懒去了。

几人相约去絮风阁找人,谁知刚走到絮风阁外,就听见顾珩曜恼羞成怒的声音从阁内传了出来。

“司贯!我鲨了你!”

这又是闹得哪一出?

几人面面相觑,都从彼此的脸上看出了惊讶的神色,杨思粱和燕榷尤甚。在此之前,两人并不知道司贯已经回来了,还以为他跟着顾珩辰在前线。

杨思粱的眼神暗了暗,司贯回来了,那其他人……也回来了吗?

另一边李戚和已经上前推开门,走了进去。

顾珩曜掐着司贯的脖子死命摇晃着,司贯被他掐得有些喘不过气,拿手去扒拉顾珩曜的胳膊,嘴里还在不停地讨饶,“错了错了,我错了,阿曜,松松松……松手。”

两人争执间撞到了案几,上面的茶杯骨碌碌地滚到了地上。随着清脆的碎裂声响起,白瓷茶杯摔得四分五裂。

众人进来时看到的便是这般光景,活像是谋杀现场。

李郎栾险些控制不住自己嘴角勾起的弧度:“你们……在做什么?”

顾珩曜看到有人进来,立刻若无其事地收回了手,然后若无其事地坐了回去,接着若无其事地说:“我们没做什么啊。”

……

你当那么多人都是瞎的吗?还好两位王妃没有跟过来,不然怕是要受惊了。

不,应该只有成王妃会受惊。

安王妃历来是个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性子,恐怕还会在旁边给这两个人助威,生怕他们打不起来。

司贯理了理自己的衣领,确定没有任何不妥之处后,方才施施然地行礼问安。

李戚和大手一挥免了他的礼:“行了,私底下就不必在意这些虚礼了。”

几人围着桌子坐下,宫人手脚麻利地进来收拾了碎瓷片和之前的茶具,又上了一壶新沏的蒙顶石花并一套青花瓷茶具。

顾珩曜揉着还有些酸麻的手道:“我刚在赏菊台都没见着你们两个,还以为你们没来。”

杨思粱笑了笑道:“赏菊台人多,见不着也不奇怪。”

燕榷也道:“确实,这次皇后娘娘几乎把京都里有点名气的小辈都请过来了,我还看见伍统领的弟弟了。”

“伍统领的弟弟?他不是在父皇那边当差么?也能过来?”李戚和是知道这个人的,年前刚进了宫就被皇帝提拔到御前当值,放眼整个京都,没几个人能拥有此等殊荣。

毕竟伍家算是当今圣上一手提拔起来的,又兼有从龙之功。在圣上登基之后,伍仁被任命为禁军统领,手握三万禁军镇守京都。

这京都中的内外防务,都由他负责,可见皇帝有多器重这个一手提拔起来的武将。

伍仁倒也争气,自上任以来的差事都办得漂漂亮亮的,纵是有心之人也寻不着半点的错处。

除此之外,伍家还有一事,很是值得说道一番。

话说这伍家人丁稀薄,伍老爷子努力了一辈子也就生下了伍仁这么一个儿子。好在这根独苗足够争气,伍老爷子也就没这么执着于要为伍家开枝散叶了。

谁知道,这想要的时候没有,不想要的时候反倒有了。

建武三年,伍老爷子的一位妾室突然有了身孕。可惜那妾室早已过了生育的年纪,拼着性命硬是生下了个儿子后便撒手人寰。

是以,其幼弟伍德和他这个大哥生生差了有二十几岁。

后来伍老爷子没个两年也驾鹤西去了,家里又没有女眷,这照顾幼弟的责任便自然而然地落到了伍仁的身上。

那时候还有人调侃伍仁,说他这哪是带了个弟弟,分明是带了个儿子才对。伍仁也不在意,带了个儿子就带了个儿子,总归是他伍家的人。

后来伍德到了可以出仕的年纪,皇帝便干脆把人提拔到了御前当值。

燕榷解释道:“说是休沐。”

镇国公与伍仁有些交情,因此燕榷和伍德也能说上几句话。

李戚和借机调侃道:“他只要想,天天都是休沐。”

李郎栾听他又说这些不着调的话,瞪了他一眼道:“什么话也敢乱说!”

有些事自己心里清楚就行了,放到台面上来说只会平白落人话柄,稍不留神还可能被有心之人利用,到时候他哭都没处哭去。

李戚和也知道李郎栾是为了他好,遂收了声没再言语。

顾珩曜不关心伍家的事,抓了把瓜子在手里问道:“外头如今是什么光景?我在宫里出不去,你们给我讲讲呗。”

燕榷耸耸肩:“没什么变化,还是老样子。”

顾珩曜哪能如此轻易地就被他敷衍过去,这么大个京都,缺什么也不该缺值得说道的新鲜事,“真没什么新鲜事值得说道说道的?”

燕榷看了他一眼,沉吟片刻道:“有一件。”

顾珩曜当即来了兴致,追问道:“什么事?”

燕榷道:“定北军屡战屡胜,已进驻关安城。”

前线的战报传抵京都时,最先知道消息的便是皇上,再之后就是顾珩曜了。他成天有事没事都往御书房跑,可不仅仅是因为闲得慌。

燕榷不可能不知道这件事,他这么说也不过是想作弄顾珩曜罢了。顾珩曜自是不肯默默地吃了这亏的,嚷嚷着要和燕榷比划一番。

燕榷出身镇国公府,一身武艺皆是镇国公手把手教出来的,在同辈之间可算是出类拔萃的了。偏偏他性子又像极了镇国公夫人,但凡给他下帖子的,他就没有不接的。

有一次还接了死战的帖子,比试虽赢了,却累得老夫人担忧过度以致旧疾复发,差点没救过来。

镇国公气得不行,在燕榷伤好后直接把人丢到了军营里。

他不是爱打吗?那就让他去军营里打个够!

镇国公还特地嘱咐了军营中的将士们,碰到他不须留半点情面,只要不打死,随便他们怎么折腾。

结果不出半月,燕榷就将军营里那起子人收拾了个干净,竟是无一败绩。无奈之下,镇国公只得亲自出山,把燕榷揍了一顿。

燕榷也不得不对天发誓,此后除去正常的比武切磋,再不接什么乱七八糟的帖子了,这事才算是了了。

说是说还可以比武切磋,可这京都里的人都知道,谁要是敢跑去镇国公府下战帖,燕小公子你未必能见着,倒是会先见识到镇国公手里那把十几斤重的陌刀。

燕榷已经很久没动过手了,顾珩曜此举正和他意,论比武切磋他燕榷就没怕过。

反观顾珩曜,五岁学武,十三岁入军营,与人切磋如同家常便饭。若是没了父母兄长管束,能整日泡在演武场与人打个没完没了。

两个好战的人放在一处,且还都是憋狠了的,那结果自不必说。定然是要打个畅快,才肯罢休。

其余几人还没反应过来,燕榷和顾珩曜已经连彩头都说好了。

顾珩曜有一张从北漠带来的弓,燕榷垂涎已久,便趁此机会将这弓定做了彩头。

顾珩曜见燕榷一副志在必得的模样,忍不住道:“你别高兴的太早,在书院时你可就没赢过我。”

他这话说得倒是没错。

他们还在书院读书时,每逢武课,拔得头筹的必然是顾家两兄弟,燕榷与顾珩曜切磋也是从未赢过。

他每次都输顾珩曜半招,只差了半招,却是胜负已分。

“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当日我差你半招,如今可未必。”

顾珩曜大笑,“好一个未必,多说无益,我们手底下见真章。”

说罢,两人同时起身,往外走去。

御花园内场地狭小并不适合切磋,两人正待寻个宽敞的地方过上两招,赏菊台那边却来了人。

小宫女盈盈一拜,低眉顺目地道:“皇后娘娘已在漱芳阁设宴,还请两位王爷和诸位公子移步漱芳阁用膳。”

这闹腾了一上午,连到了该用午膳的时间都忘了。

几人遂起身往漱芳阁走去,路上燕榷和顾珩曜还约着用完膳再比过,被李郎栾和司贯一人一个拎开了。

皇后娘娘设宴邀请京都中的贵族子弟进宫赏菊,他们两个倒好,赏菊不好好赏,还想要动刀动枪的,简直是胡闹!

两人被拎开单独说教了一番,可算是老实些了,之后也再没有说过要切磋的话。漱芳阁离赏菊台不远,待几人走到漱芳阁时,已经快开席了。

皇后见他们来了,招了招手,示意他们快些入座:“正要开席,你们便来了,都快坐下吧。”

因着人多,这次设宴皇后便吩咐宫人们摆上了圆桌。

本也不是什么正经的宫廷晚宴,用不着管那些杂七杂八的规矩,小辈们只管紧着与自己交情好的一处坐了便是。

顾珩曜他们这几个后来的,自然是坐到一桌去了。桌子是变了,菜却还是那些菜,顾珩曜略略看了几眼便没了胃口。

宫里的宴席形式再怎么变,上桌的菜却是大同小异,实在是让人提不起兴致。

顾珩曜自小在北漠长大,口味也随了北漠那边,端得是重油重辣,哪像宫里的菜“清汤寡水”的。

顾珩曜端着筷子思索良久,还是勉为其难地将筷子伸向了面前的一道菜。

上菜的宫人好像说这道菜叫花开富贵?

名字倒是不错,长得也跟朵花似的,就是不知道味道怎么样。放到嘴里嚼一嚼,有点甜,再嚼一嚼,这个熟悉的口感……白菜吗?

御膳房的人果然有毛病,一道开水煮白菜也要整得花里胡哨的。你就是把它雕成个天仙,它不还是白菜吗?

顾珩曜暗自腹诽着,脸上却没有什么表情,只是默默地把筷子伸向了下一道菜。

在经过堪称度秒如年的午膳后,皇后终于宣布自己要回未央宫休息去了。

至于他们这些小辈,想出宫的出宫,不想出宫的,也可以在御花园里转转。趁此机会,顾珩曜便邀请李郎栾他们一起去洗华殿坐坐。

自渊博书院一别,他们难得有聚得这么齐的时候。

李郎栾摇摇头道:“彤彤还在,我要先送她回去。”

李戚和也道:“我也要带阮阮回去了。”

成王妃和安王妃都是女子,总归是不太方便的。

顾珩曜也不好强求,只好转头问另外两个人:“你们呢?也不去?”

燕榷看向不远处的太子妃:“我也要回去了,姐姐身体不好,我得送她回去。”

不然家里某个老头儿还不把他的皮给扒了。

杨思粱也遗憾地表示:“家中还有事等着我回去处理。抱歉,阿曜,还是改日吧。”

顾珩曜眼里闪过一丝落寞,改日也不知道会改到什么时候去。司贯察觉到他的失落,拍了拍他的肩膀,对众人道:“也罢,来日方长。诸位路上小心。”

众人一怔,随即皆是心领神会地一笑:“来日方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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