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目送着齐衡回了国公府，我也回了宫。

一夜好眠之后，我便拿着亲自熬的粥去探望仁宗。

昭华（我）阿翁身体可好些了？

我跪在榻前，一口一口给仁宗喂粥。

仁宗我老了，这病啊怕是好不了了。

仁宗咳了两声，我连忙用帕子给仁宗擦嘴。

昭华（我）阿翁胡说八道什么，您才多大年纪就说自己老了，在昭华看来，您还是个十八九岁的少年郎呢～

仁宗你啊，就会油嘴滑舌。

仁宗苍白的脸上有了些许神采。

我摒退左右，对仁宗说道。

昭华（我）阿翁在宫里有所不知，外头简直是闹翻了天，这朝堂乌烟瘴气的，昭华也有些力不从心了。

仁宗你爹去世的早，我膝下又没有其他子嗣，这都是冤孽啊……

昭华（我）阿翁不必担忧，昭华会替阿翁多留意的。

仁宗你若是个男儿身，该有多好……

仁宗摸着我的脸，叹息道。

我握住仁宗的手。

昭华（我）阿翁，您放心，这天下，永远都姓赵，昭华一定会替爷爷守住大宋。

仁宗尽力而为便是，我就你一个骨肉血脉，还是希望你能好好活着。

仁宗拍了拍我的手。

我仰起脸。

昭华（我）阿翁，昭华之前向阿翁求了一道圣谕，阿翁可还记得？

仁宗当然记得，你想求什么？

昭华（我）昭华心怡齐国公府独子齐衡，望阿翁成全。

我磕了一个响头。

仁宗齐衡？平宁郡主的儿子？

仁宗思忖道。

仁宗那是个声名不错的孩子。

昭华（我）是，我二人虽没有见过几次面，却两情相悦。昭华也希望，阿翁能看到昭华风光出嫁。

仁宗抬手让我起来。

仁宗既然如此，就让司天监选个好日子，给你们二人完婚。

昭华（我）谢阿翁成全。

仁宗你能有一桩好姻缘，放下往事，我也能放心了。

仁宗又开始咳嗽，我顺了顺他的气，仁宗捂着嘴，摆了摆手。

仁宗你回去吧，别沾了病气。外头要处理的事情，还有很多。

昭华（我）是，阿翁。

我深知自己身上的担子，也不敢懈怠。

昭华（我）阿翁保重身体。

我回宫将各部官员的名册都誊写了一份，并整理了官员资料，如今兖王和邕王势头正盛，可我却并不看好这二人，心中隐隐有种预感，这天下，怕是要起风波。

翌日，官家差人将圣旨送到齐国公府，我得到消息，正好借着这个由头去找齐衡。

平宁郡主面容憔悴，看见我也没有多说些什么，径自回房。

我朝着身边的齐衡说道。

昭华（我）还是第一次看见你家郡主这般模样，看来你的确是她这辈子最在意的人。

齐衡公主，请随我来。

齐衡引着我进了书房。

我又看见了那日救下的小厮。

不为小人见过公主。

昭华（我）我记得没错的话，你是叫不为。

不为公主能记得小人贱名，是小人的荣幸。

不为低头跪着。

昭华（我）我好歹也救了你一命，这么怕我做什么，起来吧。

我无奈地说道。

不为偷偷地看了看齐衡，齐衡冲他点点头，不为才蹑手蹑脚起身退下了。

齐衡公主在信上所写，我都一字一句看了。不论公主起因如何，女子名声事大，且邕王府如今只手遮天，公主能在这个时候雪中送炭实属不易，元若在这里谢过公主挺身相救。

齐衡目光真挚。

昭华（我）我名声一向不好听，倒也无所谓。和你成亲不过是权宜之计，你放心，到时候一定会还你自由。只是，得委屈你的心上人了。

我拍了拍他的肩。

昭华（我）如今兖王和邕王两虎相争，要么两败俱伤，要么一家独大。你们齐国公府和我如今彻底得罪了邕王，我们自然都是不想看到邕王上位的。你那些同窗，多半是官宦子弟，我要你暗中拉拢他们，适当放出对邕王不利的传言。

齐衡好，我一定尽力而为。

齐衡眼中闪过一丝决绝。

我欣赏地看了他一眼，经此一事，他不再是那个只会跪在地上向母亲磕头认罪的齐衡，他成长了不少，连结党营私这样的事情也能眼睛都不眨一下就去做。

昭华（我）你还有什么疑问尽管问我，有什么要我做的也可以同我说。

我拨弄着他书房里的物件。

齐衡摇摇头。

齐衡我欠公主的已经太多，不过公主打算如何对付邕王？

昭华（我）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

我坐在案桌上，弹了弹桌上的玉器，发出了清脆的响声。

昭华（我）邕王和兖王……我也不怕跟你说，这两个人，我一个都不看好。静观其变吧，我们要做的，就是深藏功与名，且能全身而退。

齐衡似懂非懂。

昭华（我）你就是被养得太板正了，这种帝王心术都不懂。

我从案桌上下来，伸了伸懒腰。

昭华（我）我现在也不指望你懂，你只需要沉下心，按照我说的去做就是。

昭华（我）行了，圣旨上说我们下月初八就要成婚，也就半个月的时间，我先把宫里的事情处理好，你这边等我过门我会帮你的。

说了这么多话有些口渴，我又顺手给自己倒了一杯茶。

齐衡这是我的……

齐衡眼睁睁看着我用他的茶杯喝水，耳根红了红。

齐衡没事，公主请用。

我盯着手中的青色杯盏，无所谓地耸了耸肩。

昭华（我）行了，我也该回去了，你这边暂时不要有什么大动作，别让邕王起疑心。

齐衡好。

昭华（我）你最近也不要和你的心上人有联系，免得被抓到把柄，功亏一篑。

齐衡面露窘态。

齐衡公主放心。

昭华（我）两情若是长久时，又岂在朝朝暮暮。

我临出门前回首一笑。

昭华（我）这诗送给你。

说完便潇洒离开。

齐衡看着我的背影失神喃喃道。

齐衡两情若是长久时，又岂在朝朝暮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