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这件事我并没有放在心上，反倒是齐衡专程派那位脱险的小厮送了些礼，算是报了我的救命之恩。

过了不久，我路过仁宗寝殿的时候，却听到皇后在背后嚼我的舌根，我凝神细听，果然这皇后憋着坏，想让我和亲。

我死死咬着唇，回宫想着对策。不过仁宗病重，这事也被翻了过去，也没人提起。过了段时间，荣飞燕自缢一事传到了我的耳朵，接着齐国公也被雍王府所囚，我心下生疑，就让穗穗去打听这件事的前因后果，得知真相后，我义愤填膺，突然有了个绝妙的主意。

昭华（我）穗穗，你把阿翁钦赐的玉牌拿来给我，我要去大闹雍王府。

我抿了一口茶水，似是在说一件再寻常不过的事情，穗穗却慌了神。

穗穗公主，您可要三思，这雍王府如今炙手可热，可得罪不得。

昭华（我）这世上没有我昭华治不了的人。

我放下茶盏。

昭华（我）这事是雍王府理亏，我不过是去帮人要个说法，官家还在宫里，他们还不敢动我这个正一品的公主。我素来瞧不上他们家那位嘉成，能给她使个绊子，我想想就开心。

穗穗这事……公主打算怎么做？

穗穗弱弱问道。

昭华（我）自然是要留个后手的，你还记得我曾向官家讨要的那道圣谕吗？

穗穗穗穗记得——

穗穗恍然大悟。

穗穗公主是想用那道圣谕和雍王府抢人？”

昭华（我）穗穗你说话真不好听，这哪叫抢，这叫救人于水火之中！

我用食指戳了一下她的额头。

穗穗公主不是说要留着那道圣谕，若是将来许的人家不合心意，便向官家请旨吗？

穗穗大大的眼睛里充满着疑惑。

穗穗这齐小公爷何德何能，能让公主为他动用那道圣谕？

昭华（我）傻穗穗，我这就是在为我自己考虑。婚嫁之事，逃得了一次逃不过第二次，你放心，你家公主聪明着呢，不会做赔本的买卖。

傍晚，我便守在雍王府附近的酒肆，等着齐衡出现。果不其然，齐衡如我所料进了雍王府。我安排好一切后，熟练地跳进后院围墙也进了雍王府。

我在门后偷听着齐衡和邕王妃的对话，这邕王妃倒是个狠毒的角色，用齐衡心上人的一家姓名威胁齐衡跟她的破闺女成婚，简直三个字——不要脸。

齐衡

齐衡你当这天下真的在你们囊中了吗？

邕王妃这天下在不在我家囊中，盛家都不过是个五品。小公爷，你若死了，盛家那丫头必定也死，这齐氏一门绝后，平宁郡主和齐国公，不就得守着一个空宅子，了此残生了？

齐衡你们为什么非得赶着我们一家来杀？

邕王妃若你们这样空有虚衔的人家，也能对着王府笑，背着王府骂，今后的天下那还了得？我女儿想要的东西，往日里弄不到手，若如今还弄不到手，我不也枉为人母了？

邕王妃这婚书你签了，盛家，从此也就平安了。

我闻言嗤笑，从鼻孔里冷哼一声，想起一段并不愉快的往事，我拍了拍手，从正门而入。

昭华（我）王妃真是好大的口气啊，这样掷地有声的逼婚现场，我今日倒是长了见识了，果然这不要脸的人，手段都是如出一辙。

齐衡拿笔的手颤了颤，回头看向我。

邕王妃昭华？

邕王妃面色铁青。

邕王妃你竟然敢擅闯王府！

昭华（我）王妃娘娘第一天认识本公主？我倒要问问你，这天下有什么地方是本公主不敢去的？

雍王妃被我堵得哑口无言，定定看着我说道。

邕王妃你来做什么？

昭华（我）如你所见，来看热闹的。不过本公主实在很好奇，这嘉成是有多人老珠黄嫁不出去，得靠王妃娘娘以人家心上人性命为要挟逼齐衡娶你家嘉成？

邕王妃你！

邕王妃气急败坏地指着我。

邕王妃嘉成好歹是你堂姐，你怎可如此污蔑她！

昭华（我）堂姐？一个空有其名的县主而已，也只有你们二老会在意这个独女罢了。

我不可一世地嗤笑着，亮了亮腰间的玉牌。

昭华（我）官家亲封本公主为正一品，论品级，比你家嘉成高上不少，她可当不上我的一声堂姐。

邕王妃昭华，我劝你不要过于猖狂，你不过仗着有官家撑腰，若是没有官家，你也不过是个空有其名的公主。

昭华（我）我猖狂？呵，真是笑话。我昭华，是正统的宗室血脉，嫡亲的公主。尔等旁系，也敢在本公主面前耍威风？

邕王妃不过一个公主，待我家掌权，你觉得你还当的了这个公主？

昭华（我）官家尚且在世，你以为你雍王府就能一家独大了？

昭华（我）还没板上钉钉呢，就急着以权势压人，看来是本公主这几年过于仁慈，让你们觉得本公主就是个好欺负的。不过是一群不入流的杂碎，还妄自托大，这天下若真到了你们手里，才真是丢了老祖宗的颜面。

我不屑地嗤笑着，双手抱于胸前。

邕王妃你！

我向来不把女德女戒放在心上，从小到大，打架骂人我还从未输过。

昭华（我）我什么我，没话说了？那就是默认了。

邕王妃昭华，得罪了整个邕王府，你以为你会有什么好下场？

昭华（我）威胁我？呵，好极了。

我拍了拍手，冲门口嚷道。

昭华（我）学究都记下来了吗？

某个不愿意露脸的学究禀公主，都记下来了。

邕王妃你在做什么？

邕王妃有些慌乱。

昭华（我）显而易见，我在挖坑给你跳。

我无害地笑了笑。

昭华（我）深夜让学究过来一趟，有劳了。既然都记下来了，学究也可以回去了。

某个不愿意露脸的学究是。

我上前一步，伸出手将齐衡手中的笔夺过，偏头冲他安慰一笑，把案桌上的婚书拿在手里，细细读着，嘴上还对这雍王妃解释道。

昭华（我）学究为人刚正，他的话，阿翁一向听得进去。我这招损人利己怎么样？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邕王妃看向我，凶恶地说道。

邕王妃你为何要与我邕王府为敌？

我将手中婚书冲雍王妃扬了扬，不留一丝情面地撕成碎片，洒落在空中。

昭华（我）齐衡是我的人。

我眼神冰冷，声音也低沉了不少，十分有上位者的压迫感。

昭华（我）你邕王府何德何能，敢和本公主抢人？

齐衡闻言大惊，扭头看着我，我握住了他的手，安抚地捏了捏。

邕王妃你说什么？这怎么可能？

昭华（我）官家圣谕，王妃娘娘信也好不信也好，总之，人，我今天就从雍王府带走了。

我掏出手帕，给齐衡擦了擦脸，语气十分冷淡。

昭华（我）听说本公主的未来公公也在雍王府上，怎么？还得本公主亲自去请人？

雍王妃深知这一局已成败局，眼下只得打碎了牙往肚子里吞。邕王妃决定先忍下这口气，连对我的称呼都变为尊称。

邕王妃此时齐国公该是休息了，明日我定当差人将齐国公送回国公府，请公主放心。

昭华（我）你在想什么本公主清楚得很，不瞒你说，这种阴损手段，本公主还真不屑用。你区区一个雍王府，本公主还真没看在眼里，若是还有点脑子，最好不要来招惹本公主。

我拉起齐衡的手，从雍王妃面前大步流星离开。

出了雍王府，我冲齐衡言简意赅地说了一下我的计划。

昭华（我）如今这个情况，你怕是只能娶我了，不然雍王府不会放过你，你也保不住你的心上人。

齐衡正欲说些什么，被我用手堵住了嘴，我放低了声音。

昭华（我）当然，我也是有我的打算的。不过，和嘉成那个臭不要脸的相比，我显然是你目前最好的选择。至少，我不会拿你心上人性命威胁你。假成亲，挂个名头而已，你懂吗？

齐衡木讷地点点头。

我将袖中的一张纸掏了出来放在齐衡手心，压着声音。

昭华（我）我把要说的都写在了这张纸上，你回去好好看，看完销毁。关于假成亲这件事，你不用跟你家郡主说，知道的人越少越好省得被雍王府看出来，这件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

齐衡拱手。

齐衡多谢公主救我和我父亲。

昭华（我）你也救了我。

我朝四周望望。

昭华（我）回去吧，改日我会亲自去国公府找你，到时候你再把攒的疑问一并问掉。

齐衡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