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荆棘】6.水之澄

月亮的泪水洒在草地上，好像把那具身体沾湿了，在一片流淌的殷红里酿制明早的露水。

克洛伊默不作声地看着白衣女人右手拿着尖头木锥，蹲下身来，把它刺进已经力竭的吸血鬼的心脏。女人的动作很慢，血没有一下子喷出去很远，缓缓地顺着吸血鬼衣服的纹路淌下，像曲折的小溪。黑色的布料弥漫起一股腥味。

躺在地上的身体渐渐冷了下去，最终跟夜色融为一体了。她血红的眼睛还睁着，只是直到最后，喉咙里也累得发不出一点声音了，在沉寂里死得那么悄无声息。

莉迪亚站起来，擦擦手上的血迹。克洛伊看着吸血鬼的尸体在光线下慢慢瘫软失去形状，化为一摊红色的浓稠粘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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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她第一次在这个世界「出任务」。

克洛伊不知道为什么莉迪亚会有所谓异时空同位体的存在，这是被组织严令禁止的。两个同位生物处于一个时空会造成个体重组的危险性。她深度了解了这个世界，通过这个同样叫莉迪亚的女人。

中世纪的时代，杀戮与救赎混乱不堪。吸血鬼，也就是血族人与人类是世仇，国王昏庸，教会无能，人类自己成立协会杀死吸血鬼保证社会安定。而她无意中对上了这个协会内部的暗号。

她说：0417。

首领说：噢上帝，找到你了。

于是她像一颗被投入死寂潭水的鹅卵石，激起一片水花后缓缓沉底，从第三者的角度观察着，寻找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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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光熹微，罗勒庄园的橙子的花朵好像已经挂在了枝头，阵阵未成熟的青涩的香气传入克洛伊的窗子，把她从梦里叫醒。

她直起腰来揉揉惺忪的双眼，拉开了窗帘，把身子探出窗外。窗台是冰凉的花岗岩，窗框上的木刺有些扎手。远处有层叠的、终年积雪的山峦，山上的晶莹雪水被仲春的空气蒸融，化为一道清澈的溪水流淌至不归林旁，太阳透过轻飘飘的雾气把它装点得波光粼粼。

她简单顺了顺头发，伸着懒腰走向楼下，木头楼梯因为老旧发出嘎吱嘎吱的响声，残留着几片剥落的油漆。

这里是「狩猎者」的据点。餐桌上已经摆好了为她留下的那份早餐，看样子是莉迪亚准备的。克洛伊的位子对面坐着一个女人。

Chloe早安。

Marta嗯。

那人点点头向她致意，双手按着刀叉切着白瓷盘中的华夫饼。克洛伊学着她的样子切起来。以前的东西用起来很没有效率，她这么想。

她好像听见了河面冰块破裂的声音，沉入水底。

克洛伊不记得自己是否有这样的经历了，近在咫尺的记忆又无法触碰。她为了抹去一样东西，不惜牺牲自己所有的过往，包括教堂日落的钟声和河畔清澈的倒影。那时候她还是青涩的花苞，像橙子花一样散发着叛逆而刺鼻的清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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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loe为什么要杀死他们呢?

莉迪亚在如水的月光里站起身，轻轻回答她。

Lydia你要知道，有些事是不需要理由的。

说着，沾了血的木锥击碎了平静如丝缎闪着光的河面，然后被冰冷的水没了顶。再清澈的水也洗不净的罪孽。

Lydia包括爱。包括恨。包括一切信任。

月光把她翕动的唇瓣刻画地棱角分明，每个字都那么轻柔而清晰。

—To be continued—

Michaelah不瞒你说

Michaelah

Michaelah就是听着这个码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