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是惊鸿照影来（八）

她磕完了头，我的心也微微颤着.

这世上这种事情实在是太多了，无法评价.我们能做的，不过是静静地看着她发生，说出并不客观的话.

碧水的额头贴在地上，并没有起来.只是说着:“请娘娘责罚.”

我又该怎么罚她呢，为父母尽孝，爱憎分明，这样一个极好的人，我没法...

凤子裕“先罚你刷几个月恭桶，自贬去文贤公公那里领罚，相信他会公私分明，这件事过去了，你再回来服侍王后.”

凤子裕看出了我的难处，还是我心太软了.须得心狠一点.这样才好处理每件事.

司酌卿“就先这样吧.下去吧.”

为了不出意外，我没把云锦叫上来，碧水恭恭敬敬起身，弯着腰退了出去，直起身子来走路一拐一天拐的，外边刮起了呼呼的风声，皎洁的月光映得她背影凄凉.

我拿起那本并没有茶水的瓷杯,凤子裕却轻声提醒:没有水.

我低头轻笑.

司酌卿“凤子裕你说，这世上究竟能有几人能得偿所愿.”

凤子裕“这本就是个未知，你答应碧水可是没法预料以后有多大阻绊不是么？”

司酌卿“果然，还是人世间，权力为上上策.”

凤子裕“这适用于所有.”

他站在了我身后，站了很久很久.我们谁都不说话，最后我连自己怎样睡着的都不清楚.醒来以后身上的锦被软软的触感，而凤子裕也没了踪影.

他这个人实在是爱跑.

我坐起来，云锦这个时候也撩开轻纱端了洗漱的东西进来.眼睛红红的，像是刚哭过一样.我叫她.

她却没理我.放下东西闷着不说话.我已经猜出了个大概，她大概是怪我把碧水罚了，闹小脾气呢.

司酌卿“过来.”

她磨磨蹭蹭的过来了，扭着头不看我.我下地也没穿鞋.摸摸她的头，柔声说道.

司酌卿“有些事情，并不是你看到的那样，我们不得不对一些事情....”

她却插话:“明明碧水就没有错，娘娘还这样对她，她本来身子就不好.娘娘还让她...还让她...”

她这是决心为碧水抱不平了

那让她恨我总比受到伤害要好.

司酌卿“我怎样做选择，你一个婢女又如何插得了手，我做的决定，从来不改变.”

她分明没想到我会这么说，“亏我和碧水最开始的时候还想好好照顾你，我们两个都瞎了眼，她还让我不要生你的气，这都是什么嘛！你就是不肯帮她，还到处找借口！”说完就气鼓鼓的就跑出去了.

我垂下眉眼，这个丫头，如何才能长大啊，什么时候才能好好保护自己啊.

她出去了正好我自己收拾也方便，大概随便弄了弄也就好了，而我抬手期间看到了手上的痂痕.我正纳闷儿，凤子裕就进来了.若是再早的一点后果...不堪设想.

他这个人进来也不打个招呼.

司酌卿“凤子裕.”

凤子裕“嗯？小娘子有何事？”

司酌卿“你进来都不知道敲敲门什么的么？随便出入一个女子的内殿，被别人知道你就完了.”

凤子裕“怕什么，这不是有小娘子帮我挡着么？”

司酌卿“整天嘴贫也没个停下的劲儿，你该去当个算命的.”

凤子裕“成了副业也没关系，还可以跟小娘子调养情趣.”

司酌卿“我今天觉得法力似乎好转了一点，鬼界，我们什么时候去转一趟.”

凤子裕“小娘子已经等不及了么？别慌，有我在，一切都好说.”

这别慌两个字，确实也没让我等多久，也不过一两天.

那日晴光正好，我自己一个人在那小花园漫步，拿了些鱼食，扔了进去，鱼儿们便促成一团，吃了起来，而后就又散了

“你这样，是无用的.”

这冷冰冰的声音让我一怔，手中的鱼食便没拿住都掉进了鱼池，我回过身，看到了一身玄色长袍，硬朗的线条，逆着光，剑眉星目.自上而下的看着我.

是他.那个还我簪子的人.

那日夜黑风高，不对，伸手不见五指.我没看清他，而今光天化日，朗朗乾坤，说的有点夸张了..我看的他看的清清楚楚.

上次他说他叫桃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