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奈月大小姐不想让我告白

于獠牙之上点燃火焰，是避免看见那些星星，也是为了避免发出撕心的狂叫。抓住后杀掉就另当别论，抓住后还要爱抚，粗暴的方法是没有好结果的。

那几个奥兹的心腹警卫正在为他处理伤口，剩下的人都去抓捕罗伊了。奥兹的虽然伤势很重，但以高阶凶魔的恢复能力应该不用担心。我全力狂奔着，目光所及的景色全部融化为一片漆黑，耳边充斥着空气剧烈摩擦的嗡嗡声，场景不停变换，我用最高速度巡视过塔楼附近，虽然起步晚了些，但我在速度上远胜斗篷人。

之前因为对奥兹的身份感到怀疑，我的出手晚了一步，否则奥兹不一定会身受重伤，他的领域·贯手，表面上是强化手臂，让其变成无坚不摧的矛和吞噬一切的盾，但奥兹在应用上却远没有那么得心应手。

奥兹的每次攻击都只用单手，攻击以后还会有些许停顿，甚至凝聚力量都需要一点儿准备时间，显然破绽很多。

如果他能够长时间在双臂上维持领域·贯手，斗篷人根本就不会有还击的余力，不过作为一个混血高阶凶魔，奥兹已经算得上天赋异禀了。

终于，斗篷人的身影出现了，他的动作很快，竟完全没有受到麻醉针的影响，在我的全力冲刺下，和他的距离也只是缓缓拉近。高阶凶魔？罗伊到底在哪找的这么强的帮手。

几分钟后，我们便来到了环绕整个学校的高大围墙，忌惮于他的战斗能力，我更希望能兵不血刃地打败他。

我的麻醉针被称作军事机密的真正原因，并不是它对人类能起到极强的麻醉效果，而是这种麻醉针，即使对高阶凶魔，十分钟以内也能起效！

不过，被他逃进混乱的城里可就麻烦了，必须得拖住他才行。我取出三颗延时炸弹扔向斗篷人，但并没有直接击中他。我引爆已经离他很近的炸弹，金色爆炎一闪即逝，虽然没有直接重伤他，但爆炸的余波足以将他击退。他捂着身体，艰难地用另一只手抽出对阵奥兹时用的细长匕首对着我。

我·爱麦尔虞特“那么，来谈判吧！或者单纯聊点什么？”

我试探着说，只要拖够时间，就不用冒和他近距离战斗的危险。

斗篷人“奥兹怎么样？”

斗篷之下，竟然是一个女人的声音！这声音毫无婉转伶俐的柔和感，充满冰冷的理性。

我·爱麦尔虞特“很遗憾地告诉你，他还活着，你失败了。”

她对此毫无反应，一时间接受不了自己的失败吗？拜托小姐姐，你最大的失败不是没能杀掉奥兹，而是即将落到我手里啊，那个虐待狂虽然对于女性没有什么特殊的兴趣，但他对活着的东西都有变态的兴趣。

不为金钱而虐待、不为权力而虐待、不为胜利而虐待、甚至不为自己的欲望而虐待、只为虐待而虐待，他只想做痛苦的代行者，并以此为使命罢了。

我·爱麦尔虞特“怎么了妹妹？要不要乖乖束手就擒呢，我保证不会把你怎么样的，嘻嘻！”

这台词实在太低智反派了，而且还全是flag，我早就想说一次试试了。

斗篷人“你知道奥兹为什么能做到院长这位子么？在你的铁锂镍钴大人这么重视的地盘上，以一个混血种的身份？你不好奇么？”

她没有理会我的挑衅，开门见山地问道。

我·爱麦尔虞特“是有点好奇，但我觉得设问句没必要回答。”

斗篷人“奥兹是艾斯宾德家族的混血私生子，你知道，这种大贵族里都有很多私生子，他们往往会成为家族的高级打手或喽啰，虽然不可能进入家族的核心，但靠着血统也混得还不错。但奥兹不同，因为没人知道的原因，他被遗弃了，而且偶然遇到了铁锂镍钴。”

斗篷人“在他成年以后（魔族各种族都是二十二岁），奥兹以私生子的身份主动投入艾斯宾德家族的怀抱，这时候的他年少有为，在底层摸爬滚打过的他善于隐忍，头脑聪明，而且还觉醒了领域·贯手，当时他的实力可不是今天这么容易就能对付的。”这女人继续说着，我没有打断她的必要，所以并未插话。但是为什么？已经即将十分钟，她却毫无中了麻醉针的迹象。

斗篷人“那是曾经抛弃过自己的一群人，为什么还要回去呢？凭他那时的能力，独自一人也能生活得很好。不是吗？”

我·爱麦尔虞特“为了报复，对吧？”

我轻轻叹口气。听到铁锂镍钴大人的名字时，我就已经知道这个故事的梗概了，铁锂镍钴大人无疑是将奥兹培养成了针对艾斯宾德家族的间谍，驱使孩子杀死父母，驱使妻子背叛丈夫，这些都是铁锂镍钴大人最喜欢的游戏。

以他的品味来说，人类之间的剧目最有吸引力，高阶凶魔组成的贵族舞台剧次之。

斗篷人“后面的事情你一定猜到了，在铁锂镍钴的暗中帮助下，奥兹在家族内得到了相当大的重视，甚至还让他做了当时的大家长候选人文森特的义弟。但对于他来说，复仇才是第一要务，取得权力只是为了摧毁权力的根基，而只有铁锂镍钴能让他摧毁权力根基的同时毫发无损。”

斗篷人“终于，在某个平和安详的午后，突然闯入的内务局搜查专员们开始了烧杀抢掠，时值奥兹与文森特一同出游，艾斯宾德本家剩下的老幼妇孺被杀害殆尽，尤

其是年幼的孩子，这也使得艾斯宾德家族元气大伤，从一流的大贵族沦落至二三流水准。”

斗篷人“或许他也迷茫过，认为艾斯宾德家族现在给他的待遇也足够......”

我·爱麦尔虞特“不，他没有迷茫过，铁锂镍钴大人建立起的信仰是牢不可破的！这点我比谁都清楚。”

我打断这女人的话。

斗篷人“也对，毕竟还是寡头特使更了解他的主人一些。”

我·爱麦尔虞特“你究竟想说什么？又为什么要袭击奥兹？”

斗篷人“我喜欢解释清楚自己所作所为的原因，这能让我好受些。”

我·爱麦尔虞特“这只能让你更早地送死。”

我悄悄在袖子里握紧我永远随身携带的武器：折叠刀·平行坐标。

斗篷人“时至今日，奥兹仍然对铁锂镍钴忠心耿耿，但他已经没用了，曾经是他信仰的铁锂镍钴，如今即将要抛弃他了。这就是对他最沉重的惩罚，比杀了他更让他害怕。所以我才说，我没有失败。”

女人冰冷的语气在此刻达到了最低温。

她举起一个比拳头小一圈的深色珠子，珠子表面有一些瑕疵，在一侧还破了一个小洞。

等等，我没看错吧，这是奥兹的晶核！普通的魔人或嗜血魔一旦失去晶核就会立即死亡，高阶凶魔失去晶核也会元气大伤，而且再也不能使用领域之力！

斗篷人“失去了他最大的资本--领域·贯手，如今的奥兹对铁锂镍钴来说又有多少价值呢？所以我才说，我没有失败。”

她发出了轻笑，这是我第一次听到她的笑声，不得不承认，她笑得非常有活力。

我·爱麦尔虞特“这就是你袭击他的原因，让他痛苦？你果然是连环杀人案的帮凶吧？”

斗篷人“你说什么？”

同样是第一次，我从她的声音里听到了焦急和紧张。

我·爱麦尔虞特“我已经把这件案子调查得清清楚楚，奥兹也一样，你不就是罗伊的帮凶吗？”

刚才突然看到奥兹的晶核，一时没反应过来，但这家伙毫无疑问是我的敌人。

我·爱麦尔虞特“你要是在等麻醉针起效，我劝你还是放弃吧。”

她似乎已经平静下来了，说着，她居然从衣服里取出了两根针。

斗篷人“和奥兹战斗的时候，我的大部分注意力都在你身上，寡头特使先生，这两根针，根本就没有刺中我的身体，我穿了一件软甲，因为我对你花样百出的攻击方式早有耳闻，嘿嘿嘿。”

她发出我从没听到过的孩子气笑声。

斗篷人“和你聊天只是出于好奇，想认识一下传说中的寡头特使是个怎样的男人。要是我想走，你可追不到我。”

我想打败你，但我不想让你被别人打败。我没来由地想到。原来从头到尾都被她算计了，刚开始我和奥兹都把他当成罗伊，结果不仅放跑了她，奥兹还身受重伤。后来我一路追击，还故意拖延时间，结果完全被她当成消遣对象了！

斗篷人“不过我现在更加好奇了，你究竟是什么？长着一副人类外表，体力却和高阶凶魔同等级，人类特有的共情能力很强，头脑却不怎么好使。”

我·爱麦尔虞特“一个被所有人讨厌的虐待狂罢了。”

我挥刀冲向这女人，既然已经知道麻醉针失效，我也得有所行动。

她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好像在考虑我的回答，我迟疑着一刀砍向她的脖子，然而，黑色潮水般凝实的雾气瞬间包围了她，平行坐标也从黑雾中穿透过去。我飞快后退，不敢贸然接近这黑雾。黑雾卷着她拔地而起，直冲向围墙外阡陌相通的混乱巷道，我掷出飞刀，炸弹，却完全阻碍不了她。不可能，领域的释放必须念出名字。

在她停留的地方，一行用小木棍划出的字印入我的眼帘：黑月潮汐·奈月，请多指教，不知为何，她身上带着一种我很熟悉的气质。

我是什么？彩色水母般张合吞吐的烟花映照之下，我第一次思考起这个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