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后夜祭

用过失掩盖过失，用犯罪掩盖犯罪，这是人们很自然也很经常地采用的手法。 --芥川龙之介

就像铁锂镍钴大人说的一样，我的身体强度和特质凶名媲美，甚至略胜于高阶凶魔，在极限状态下，一次呼吸之间我就能冲刺出三四十米，除去特质凶名的“凶名极义”，单打独斗之中，实战经验丰富的我也不惧普通高阶凶魔。

很快，我就 甩开了身后一众警卫，而走廊前方也隐隐额传来了打斗声。

一个披着黑色大斗篷的家伙被几名手持短棍，身穿警卫制服的人团团围住，虽然看不到披斗篷家伙的相貌，但身材看上去并不魁梧，甚至有些瘦削。

现在的情况看起来相当危急，斗篷人虽然被包围了，但他也从一侧将奥兹堵在了墙角，虽然看不到表情，但他明显死死地盯着奥兹，那才是他的目标。

斗篷人和警卫们缓缓地移动步子周旋着，因为不知道他会用怎样的攻击方式，一时间谁都不敢轻举妄动。

胶着至此，一个警卫终于忍不住这种如芒在背的压迫感，他低吼一声，挥动手中的铜棍直取斗篷人的咽喉。走廊很低，几乎不可能进行上下躲闪，而铜棍又横向取弧线逼近他，完全将斗篷人的闪躲路线封锁。

与此同时，其他四名手持铜棍的警卫也一齐出动，从三个方向逼近斗篷人，斗篷人的身后就是奥兹和坚实的墙壁，已经避无可避。显然，这五人是个配合熟练的作战小组。

披斗篷的人无可奈何，只能用手肘先架住一根铜棍，然而他是没有预料到铜棍上可怕的力量，旋即整个人都腾空离地，原以为他是个实力深不可测的刺客，想不到如此不堪一击。

不过也对，今晚的校庆宴会所有校工都必须参加，如果罗伊的帮凶根本来不及赶到帮忙，他就只能亲自上阵，人类的身体本就比魔人种脆弱数倍。不过，奥兹身边神兵天降般出现的铜棍五人组还是出乎我的意料。

被一棍抽飞的罗伊冲撞势头不减，原本准备动手的其余四人也松了口气，任由他撞向另一侧的墙壁。然而，还在半空的罗伊却仿佛突然恢复了体力，他踏在奥兹对面的墙壁上，以那面墙壁为跳板爆发出高速直扑向奥兹。

我暗道一声不妙，恐怖刚才那一棍别说伤到他，甚至都在他的预料之中，巧妙地借力避开五人合力的锋芒。

五人已经来不及拦住罗伊，奥兹只能独自面对，平时的奥兹脸上谦恭犹豫的神色在此刻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冷酷而轻蔑的微笑，此刻的他，像极了一个平静施舍落魄乞丐的贵族青年。

奥兹·艾斯宾德“领域 贯手。”

原来这就是他自信的原因，谁能想到，一个混血种高阶凶魔，竟然拥有高阶凶魔种里只有百分之几的逸才才能接触到的力量。领域是只有最强大的高阶凶魔种才能控制的魔族最终武器，具体效果会根据每个人对其控制力而变得差异巨大，血脉相传和生死战斗是觉醒领域力量的主要途径。

领域根据力量形式可以分为五种：规则系（一定空间范围内设置某种法则，占比最大，实力根据掌控程度天差地别）、变化系（强化及改变自身形态，占比较多，实力差异相对小）、精神系（精神干扰和念动力，使用者相对稀少，使用方法和影响力差别大）、创造系（召唤其他位面的生物，凭空制造想要的物体或召唤生物，极罕见）、虚无系（控制各种元素强化自己，较多，实力差异大）。

传说中魔神也拥有领域，它的领域号称最恶劣最畸形的力量，领域 即死，释放的瞬间便能杀死方圆数平方米的所有生灵。

受血脉相承的影响，领域能力者通常会以家族划分阵营，同一家族能力者的领域效果会根据使用者的天赋和掌握程度有所不同，现如今势力最强的几大贵族，都有实力强劲的领域能力者坐镇，他们不仅是泛大陆战争中遗留下来的老怪物，也是家族最强大的守护者。

奥兹是艾斯宾德家族的私生子，领域·贯手应该也是从艾斯宾德家族的规则系领域·贯穿中变体而来的，想必他能以私生子的身份得到家族长辈青睐，辅佐现任大家长文森特，最大的依仗便是这领域之力。

因为领域之力非常强大，同样是高阶凶魔间的战斗，觉醒了领域之力的那一方通常都能轻松秒杀没有觉醒的一方。而且觉醒者非常稀少，所以每一个拥有领域力量的高阶凶魔，无论身份如何，都能混得风生水起。

领域能力在使用时必须先念出它的名字，不过在即将念出名字之前，溢散的领域能量有时也能起到相当大的作用。

服役于秘密部队：雾霭切削的时候，我和来自艾斯宾德家族的战友切磋过，他们的领域·贯穿是一种很难控制的力量，绝大多数艾斯宾德家族的领域能力者都只能让自己的身体成为“贯穿”的载体，在近战中获得很大优势。

传闻艾斯宾德家族的第一任大家长路易·艾斯宾德是难得一见的天之骄子，在泛大陆战争时期履立奇功，他的领域·贯穿能让半径数百米的所有物体都被附上贯穿之力，一片叶子，一块小石子，甚至一阵风都能将领域内的敌人贯穿，无视任何防御。

奥兹看上去信心满满。他不紧不慢地探出手臂，看起来没有一丝压迫感，然而，他双臂上的衣物却先后滕然破裂，随着他轻轻一荡，所有衣物的碎片就如同被吞噬掉一般消失得无影无踪。领域·贯手显然已经以他自己为中心释放。

只要罗伊被奥兹轻轻摸到一下，身上就会多一个透光的洞。

然而，本以强弩之势冲向奥兹的罗伊竟在半空中抚着天花板陡然改变了前进方向，正好落在奥兹双臂够不到的位置。那强行扭动身体的样子非常诡异，但也很有效。

奥兹愣了半秒，但马上反应过来，右臂以贯手的姿势刺向罗伊的脑袋，虽然奥兹的年纪已经比较大了，但以高阶凶魔的身体素质，这一刺应该没有任何人类能躲开，甚至对于五名魔人警卫来说奥兹的这一刺已经产生了残影，这场战斗对他们来说完全加入不进来。

但罗伊居然再次诡异地扭动起身体，肩膀和脑袋即将分家一般地错开，甚至发出了骨骼爆裂般的脆响。然而，这一刺他仍然躲开了！

奥兹也不得不紧张起来，原本只对付一个人类的话，五个魔人警卫绝对绰绰有余，但谁能想到释放了领域之力的高阶凶魔也没能迅速干掉他。奥兹脸上的轻蔑变成了憎恶。

奥兹·艾斯宾德“浑小子，你以为戴着兜帽就能隐藏身份了吗？你从我们这里得到了多少好处？你比你的同胞们幸运得多，竟然还不知感激！”

奥兹将双手横在胸前，进入防守姿势，随时准备应对罗伊的进攻。他果然也猜到凶手的身份了，这就是“今晚动手”的意思吧。

奥兹·艾斯宾德“你不是想报仇吗？还在等什么？该不会在等酒里的毒药发作吧？怕不是小身板被兴奋剂冲昏头了！”

奥兹冷笑一声，尝试激怒罗伊。

靠，果然是你动的手脚，也太肆无忌惮了吧！

罗伊仍然没有行动，不知为何，我心里隐约感到有些不安，再次确认了一下手里的麻醉毒针，准备趁罗伊再次动手时释放。

奥兹·艾斯宾德“你会递给我的毒酒我早就想到了，所以说报仇什么的，不是你这只种小猪崽子该想的。”

听到这句话，罗伊终于有了反应，他从一侧的口袋里抽出一把非常细窄的黑色匕首，趁奥兹的防御松懈，用锋利的刀刃抹向他的脖子。

这种情况下，我也无法再按兵不动了，三根毒针依次掷向罗伊的咽喉、胸口以及大腿。不过，奥兹只是故意卖个破绽给他，转瞬间，奥兹只用一根手指就“贯穿”了罗伊的刀刃。这一指和刚才所有的攻击都不同，奥兹的手指蒙上了一层青色的薄雾，那是将全部领域之力凝聚到一处的体现，手指前方的空气也被领域之力贯穿，让刺出的速度毫无阻碍地达到极限。散发着青色光芒的指尖，对于罗伊来说就犹如死神的凝视。

罗伊或许便是狼群里最后的一匹狼，同伴死尽，仍发誓咬碎敌人的喉咙，但在过于强大的狮子面前，自己也免不了遭遇和死去同伴一样的命运。

然而，面对这避无可避的指刺，罗伊没有再次使用那诡异的身法，反而陡然加速，身形下沉，直接扑进奥兹的怀中。面对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奥兹的指刺毫无迟疑地刺入罗伊的肩膀，一行鲜血带着碎肉飙飞而出，整个手臂都应该暂时动不了了。

三根毒针中的两根准确地刺入罗伊的身体和大腿，但罗伊巨大的冲击力的膝撞也顶着奥兹倒飞出去，领域·贯穿的力量在刚才全部凝聚到了指尖，此刻的奥兹毫无防备，狠狠地撞在身后的墙壁上，似乎陷入了昏迷。

这种麻醉针起效极快，其毒素堪称一项军事机密，目前在各大暴力机关都只有极少数实验品投放，对于一个人类来说只需两秒就会倒地不起。

罗伊的身体明显地摇晃了一下，但居然没有倒下，五名拿着铜棍的警卫和我身后终于赶到的半数警卫一齐拦住罗伊的去路，还有几个人去搀扶倒地不起的奥兹，将他在我身边放下。

罗伊站在原地，肩膀上的洞已经不再流血了，这绝对不是人类的身体能力！

他从原地爆发出远胜刚才的疾速，几个挡在他前进道路的警卫被快得看不清的动作全部击飞，倒向四面八方的同伴。

看来只有使出全力去追击了，我心想，此时奥兹躺在地上，突然咳出一口血，从昏迷中恢复过来。我这才注意到，在奥兹的胸口有一个拳头大小的血洞，似乎伤得非常深，不知道是什么武器造成的，现在还在汨汨流出鲜血。

奥兹·艾斯宾德“我的好几根骨头都断了，但不会有生命危险，那根本不是人类的力量，我们都认错人了，他不是罗伊。”

奥兹捂着还在流血的伤口艰难地说。

我·爱麦尔虞特“你好好休息吧，我去追他，之后再聊。”

奥兹能对斗篷人的暗算未卜先知，再结合他先前许多诡异举动来看，他的身份一定没有表面上那么简单。

奥兹·艾斯宾德“等等，你的主要工作，可不要忘了。”

他扯住我的胳膊，用另一只手从上衣内侧取出一块饼干大小的银块。

奥兹·艾斯宾德“这是什么，你应该知道吧？里面有扳倒艾斯宾德家族所需的东西。”

他顿了顿。

奥兹·艾斯宾德“多数党万岁！”

我小心地接过那小小的银块，这是友爱部中央情报室的情报专员才有的信息刻录设备“谜因子”，由合金材料制成，内部有用于记录的魔导矩阵，可以储存文字信息，其内容只能上传到中央情报室里放置的五十台“谜总机”里解析，我用灰色金属片状的通讯装置提取出谜因子里的加密信息，再通过专用线路上传到中央情报室。

每台谜因子都有不同的编号，装备给不同的情报专员，所以上传某台谜因子里的信息，谜总机也能同时获取到情报专员的资料，相信中央情报室的人会处理好它们的。

我·爱麦尔虞特“谢谢你，隶属于中央情报室的同志。”

感谢开阳·陨落星辰的关注！超级感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