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题

就像在一休办公室的那个下午，他听到她和周墨要约饭。就像在老宅那个晚上，她喋喋不休地说她要和别人相亲，要和别人结婚。

就像刚刚在她房间，她明明什么都没说，什么都没做……

如果刚刚那次可以归结为成年男女的生理躁动，那之前那些呢?

听到夜轩给她打电话，看到夜轩碰她，自己根本压抑不住地动了手……

唐狮半眯着眼，吸一口烟，然后拨通了南宫夜的电话，出声平静:

唐狮“你们TAXI那家最好的，就什么全国首家构建了病历图谱的医院周末上班吗？”

南宫夜那可是治疑难杂症的地儿啊。

“上，”南宫夜声音都变了

南宫夜唐哥，你怎么了？

唐狮淡淡地道:

唐狮“那我明天去打一针狂犬疫苗。”

南宫夜“被狗咬了?”

南宫夜松一口气，

南宫夜“打疫苗好像要二十四小时内，怎么这么晚打电话，你什么时候被咬的，有什么症状?”

唐狮不着痕迹皱了眉:

唐狮“没有被咬，就是和一条疯狗对视过，然后现在不太能控制住手脚，也不能控制眼睛，情绪波动很大，有点像狂犬病。”

明明以前他和杨雪之间不是这样，明明以前拿一些“小花”“大花”送上来，他也可以很理智。

这话显得没什么说服力，唐狮补充:

唐狮“我当时隔着那条疯狗特别近，不是说很多病毒打个喷嚏就能传播吗？”

你这哪是传播，你这分明是甩锅。

南宫夜知道唐亚男今晚和哪些人在一起，“啧”一声:

南宫夜唐哥，我可以很负责地告诉你，你可能是和凝雨对视了一眼。

然后意难平，南宫夜没说

唐狮“关凝雨什么事儿”

唐狮莫名其妙，

唐狮“狗是杨雪回来第一周我和她去南津街就遇到的，而且之后好多次这样……”

他不知道该怎么形容。

南宫夜不想和智障废话，问:

南宫夜“你喜欢凝雨吗？”

唐狮“以前喜欢过吧。”

南宫夜又问:

南宫夜“你喜欢你台湾那个女友吗？”

唐狮已经不太记得了:

唐狮“以前喜欢过。”

“前面都是铺垫和废话，”南宫夜直截了当。

南宫夜“你喜欢杨雪。”

烟头抖下一缕烟灰

唐狮缓缓地吐烟圈:

唐狮“我记得我们以前说过这个问题——”

南宫夜压制语速:

南宫夜“那你能接受雪儿姐在别的男人面前醉酒，被别的男人送回家，你知道男人都是下半身动物，说不定那人还趁着雪儿姐喝醉了半推半就亲一下，亲两下，亲着亲着……”

烟掉下28楼坠入湿润的草地。

唐狮喉咙发紧，切断电话

回到卧室，他坐在地上，安安静静看了杨雪许久，然后去了厨房，再然后，随手找了条毛毯披着窝到杨雪床旁的小沙发里。

杨雪做了个梦。

她梦见唐狮把自己送回家，自己给他上药，男人肌肉勃发而美好，自己上着上着药，忽然鬼迷心窍，拽着他的衣领胡乱吻他。

他很为难，但终究血气方刚，没抵过自己软磨硬泡。

两人纠缠一路去了卧室，她脱了他的西服外套，然后脱他的衬衫。两人都很急，可越是急，越是脱不掉，她卡在他衬衫第二颗纽扣的位置，反复牵扯，反复纠缠，轻轻重重抵死纠缠，就像衬衫扯落之后……梦后半段一样。

唐狮昨晚忘了拉窗帘，杨雪被早晨第一缕阳光唤醒。

她身上痛是真的，脑袋重是真的，但也是睁眼之后，她意识到这是一个梦。

她的外套和袜子脱了，妆卸得七七八八，而梦里的男人此刻正窝在沙发上，没有骚，没有浪，本分得不像话。

沙发很短，一米五。

唐狮高，一米八八。

他的腿难受地收在身前，薄毯盖住精致的下半张脸。

很多人愿意用气质高于长相来形容高级感，但不可否认，长得好看的人，气质大多出众。唐狮的脸型立体，眼角狭长，他勾唇时，常有眼带桃花的意味，吊儿郎当一说话，又是玩世不恭的姿态。

高中之后，杨雪就鲜少见他的睡颜，睡着也是面如白玉，鼻梁挺拔，又长又密的睫毛柔软地覆在眼窝上，阳光顺着他的睫毛落下，他的睫毛轻轻地颤动，杨雪半靠着床头，心口微微痒。

大概是杨雪的目光太炙热，大概也是这样的睡姿太磨人。

没一会儿，唐狮的眼皮动了动，睁开眼，杨雪的目光没来得及躲，撞了个结结实实。

唐狮“你醒了？”

唐狮没注意

杨雪嗯。

杨雪应一声，目光心虚地躲开。

唐狮揉揉眼睛坐起来，一边叠毯子，一边微哑着嗓音道:

唐狮“锅里给你熬了小米粥温着，你眯一会儿起来估计刚好，醒酒药在茶几上记得吃。”

说着，唐狮打了个哈欠，下地找拖鞋，

唐狮“我太困了，我要先回去了。”

杨雪看他走路都走不稳，哪儿还有半分浮想联翩的心思。

她一边暗骂自己禽兽，一边不好意思道:

杨雪“我昨晚应该没有闹得很久吧，我醉了会困……你几点睡的啊？”

唐狮3点多吧，五点多起了一次。

杨雪下床:

杨雪“要不然你在我床上睡一下吧。”

唐狮别，我想回去洗个澡。

唐狮我送你

唐狮扬扬手机:

唐狮“我给助理发短信了。”

两人一起出卧室，杨雪送他到电梯口，耳后微红着:

杨雪“昨晚那个……谢谢你。”

唐狮本来要进电梯，听到这话，他俯身偏头，俊脸和噙着笑意低音忽然而至:

唐狮“要怎么谢啊?”

杨雪哈?

杨雪就是说个顺嘴话，结果撞上他满眸温柔和认真，登时红了耳根，愧疚得舌头捋不清，

杨雪“你，你想我怎么谢啊……”

唐狮昨晚舔我手指的时候不挺灵活的吗。

唐狮心里发笑，不逗她了，他伸手轻捏一下她的耳垂，又揉了揉她的发，第无数次打哈欠:

唐狮“再说。”

杨雪长得高了不起，可以摸摸挠挠吗？

唐狮可以

杨雪“那你路上注意安全。”

杨雪小声叮咛着，耳朵顿时红透了。

唐狮“那你进门注意安全”

唐狮学她。

奇怪的是，杨雪没有回怼，反而分外愧疚点了点头。唐狮瞧她难得乖顺，一颗心软得不成样子。

电梯门徐徐合上

电梯里，唐狮暗笑，要是她知道自己昨晚偷偷亲了她，是会吓到炸毛，大斥唐狗哪儿来的胆，还是气冲冲地扑上来挠自己?

电梯外，杨雪拖着沉重的步伐进门，关门，然后蓦地蹲到地上，懊恼得直抓头发。

唐狗送你回家，给你熬粥，给你脱外套、脱袜子、睡沙发，人拿你当兄弟一丁点邪念都没有，杨雪你在想什么，怎么可以，可以……

可转念一想，梦又不是自己可以控制的，梦不代表本人，梦和现实相反。

老祖宗一句“食色性也”如山压顶，她杨雪一介凡人，加之过年长胖99斤，想躲也躲不过啊……

唐狮很少彻夜不归，大早上叫自己去接这种事儿，还是头一遭。

助理见他这副模样，略有担心，路过医院时，问:“要去看看吗？”

唐狮不用。

可我看你……

助理犹豫。

唐狮半合着眼:

唐狮“要死了?”

助理噤声:“……”

唐狮又问:

唐狮“你觉得杨雪会舍得让我死吗？”

助理完完全全不敢说话:“……”

唐狮双臂的舒展地瘫在后座，不知想到什么，眼神闪了闪，嘴角的笑意勾得懒散又荡漾:

唐狮“她舍不得。”

“……”

唐狮的笑意愈深，薄唇一字一顿:

唐狮“但她会……”

唐狮像昨晚一样磨人地，磨死我……

唐狮话说得沉声静气，可他的眼尾勾着那若有若无的缱绻……

助理好像听了一场云雨般，后背发紧，将油门踩到底冲过医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