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再也没有像那天一样,还有满怀的耐心与焦灼,去矛盾的等待过一个人。后来去见的人,每一面都顺水推舟,稀松平常,所以再也体会不到溺水之人被捞上岸,呼吸到第一口空气时的那种存活感。”
当多年后,阮韶年作为一名优秀的女实业家登上报纸时,她这样评价自己和许千逢的那段爱情。
在国外,韶年大大小小地参加过几次相亲,对方均是些爽朗的英国男人。
他们不计较她的上一段婚姻,不计较她夭折的孩子,大声谈笑,对她无微不至。
只可惜,韶年面对他们时,总会不期然想起那张温润俊朗的东方面孔,想起他也曾在这片土地上停留过,想起他在这里遇见了另一位女子,并与之相爱……
韶年回来以后,跟随哥哥反复奔波于酒席应酬间,着手家中纱厂的生意。
许千逢多次前来,提出要帮助阮家,但都被哥哥回绝了。
阮留年最后一次赶他出门时,说“那些从日本鬼子手中赚来的脏东西,我们宁愿不要,也不能脏了自己的手。”
许千逢怔了怔,看向他们兄妹二人。
韶年只是淡淡的看了他一眼,便挪开了视线,拉着哥哥退回院内,阖上门,把他隔绝在外。
“千盈如果知道他这个样子,该要多生气!”阮留年气急地说。
韶年捻着手中薄薄的信纸,沉默、沉默。
是许千盈写给阮留年的信。
信中写道,她从日本人那里套来消息,说是许家不为日本做事,只是多年前承了那汉奸的救命之恩,帮了他的忙,结果不知是谁走漏了风声,全家遭了罪。至于那汉奸,不过是在日本的炮快要轰到许家时,随口说了句,许家也是为日本做事的,让他们躲过了一劫。
多少年前的旧事,却将许家与日本捆绑至今,政府判的罪名也确确实实地成立,而许千逢盲目地想为家人洗清冤屈,却又在为日本提供jun huo。
韶年嫁与他时,他已经在私下里搞一些jun huo贸易,只要有利益,不论对方是谁都会卖。
“不然,你以为他真的能这么容易又东山再起?”阮留年嗤笑一声,“我从前在情报局的时候,没少收到过一些传往许家的密件。我瞒住了千盈,所以到现在她也不知道许千逢这些暗地里的勾当。”
韶年放下信,失望地抿紧了唇,不知该如何形容此时自己的心情。
好像有些难受,但又没有太大的波动般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