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一）离人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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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渐渐的，胭脂也没能等来李修缘嬉皮笑脸的给予一个温柔的拥抱，胭脂手指冻的红肿，掏出手帕，擦掉了自己吐的鲜血。时间那么快，血水都几乎凝成了冰

　　新婚之日，不能染血。

　　这是自己未出阁时牢牢背下的规矩，尽管新娘不是她，可是爱他的人还是她。

　　自己的手也磨砺出了血痕，好久才清理干净，望着红手帕，舍不得扔藏了起来，就在心口处。

　　你给的伤害，我甘之如饴。还是那句，爱他的人始终是她。

　　她用失去一根手指的手掌捏碎了被汗水浸润的石头，撑起身子走向屋内。

　　一路，留下多少的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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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胭脂躺在床上，抱着双腿，直勾勾的凝视黑暗，连蜡烛都不烧，就是这般心如死灰木然毫无焦距。

　　那佛经。胭脂忽然就明白了，明白了何为人生在世，心不动，则人不乱动，如心动，伤其身，痛其骨。

　　胭脂拿起一串佛珠，燃起蜡烛，就着黑夜，颂起一夜的佛经，念了多少句我佛慈悲我佛开恩。初日的暖阳，拥在了胭脂苍白的脸上。

　　当燕青推开门给胭脂送饭的时候，心里也不禁揪着疼了一下。胭脂衣衫下摆残破不堪，脸色苍白，头发乱蓬蓬的，手臂脸上还有些血痕。再不见以往的干净。

　　天！仅仅度过了一夜罢了。

　　“你放下吧，谢谢。”

　　燕青沉默了一会斟酌道：“胭脂姑娘，身子要紧。”

　　胭脂眼眸黑的纯粹，拿起筷子毫不停留的拨弄进嘴里，活像好些天没吃饭的乞丐，乱嚼一通便死死咽下去。好像要把痛苦和委屈一并咽下。吃过饭，竟是对菜视若无睹。

　　燕青表情复杂，拿起盘子离开了。

　　胭脂转身对着镜子梳头发，戴发簪，换上血红的薄纱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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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少爷，您回来了？”

　　胭脂一愣，被冷风吹得瑟瑟发抖的身体忽然那样可怜般坚强的挺住了。

　　李修缘浑身上下被衣裳包裹得严实，这般寒冷的天气里，他身上却炙如暖炉，毫不遮掩眸中不满：“呵，薛琪那种女人，碰一下用点力就哭个不停，麻烦死了。”

　　胭脂抿唇。透黑的眸子看不清什么。

　　他热得难受，正巧看到胭脂手中执佛经，如孩童那样一字一句的读。李修缘脱下外披随手一搭，接着盯着胭脂背后那红纱遮不住的美玉温润。她身上必定寒冷，可李修缘起不了怜惜之情，只顾想从他身上摄取点什么来中和他身上炽热的温度。

　　胭脂转身，伸手环住他，身子整个扑进他怀中。

　　“修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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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却是一道重音。

　　薛琪，字若谷，粉绸玉缀女娇娥，头戴韵白花抹额，脚踏绣梅带缠踝，花容月貌心无诚。

　　“原来是妹妹啊。”

　　薛若谷轻摇粉柄扇，丝毫没有异色。落落大方，弯腰行礼。目若春丝。

　　李修缘斜眉扫了一眼薛若谷，懒懒道：“胭脂并非妾室，你这声妹妹叫错了。”

　　“有什么的，我年龄比她大了些许，这妹妹叫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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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胭脂？倒是个好听的名字，人也如此。”

　　胭脂红纱却比梅还亮堂些，只叹又是一个走不出礼仪牢笼的女子，随口应答道：“胸藏笔墨虚若谷，姐姐无愧美娇娥。”很快，胭脂摸清了薛若谷的底细，虽然文采容貌皆是上品，可如莲藕，内心空的彻底。极其善妒并且愚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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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浮勒，却与胭脂一见如故。

　　“一个人，沙漠里行走，口渴舞步。看到一汪清泉，自然是饮一瓢水解渴，而不是全部喝下。”

　　“嗯，三千弱水只取一瓢。”

　　“可他不这么做。”

　　又是一片死寂。

　　李修缘抱着扇子嗤笑一声，残忍的异色暴露无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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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漠漠轻寒，樊诚寺里却是温暖。正是薛家出面的拜佛节，撒万两银子，嘱咐只道愿薛若谷有子相伴。

　　李修缘笑着拂过薛若谷的发丝，似有若无的抚摸她的小腹，面容溢满欢喜。

　　一时，胭脂心都停了。

　　记忆坍塌，难辨真假。半醒半醉，熟悉却陌生的回答，即将到来却破碎的画面。

　　许久，人散。李修缘瞪着胭脂，嘲讽一笑。出奇，那天天气很好，一连下了数日的风雪都停了。干净的蓝天挂着云，出乎意料，周处莲池却并未结冰，紧挨着寺庙也蹭了香火温香，人恍惚，仿佛又是春。

　　薛若谷李修缘和胭脂一同求签与住持详谈。

　　胭脂本来是不想来的，奈何薛若谷坚持要让胭脂一同伴随。

　　自以为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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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鲜少，白鹭掠过水面，水面本无波，因白鹭而水波潋潋。薛若谷不觉叹息。住持问道缘何叹气。薛若谷道：“人生困苦，多有求而不得。”

　　语罢，住持饮茶不语。薛若谷不禁讪讪，正反复斟酌。李修缘早已忍了她柔弱模样和父母的逼迫许久，安慰道：“格局太浅，正常，住持不屑解惑。”

　　“你……”“哈哈哈哈……”

　　早知李修缘性格乖张，到也没想他可以这般不顾自己颜面。

　　“湖面本平静无波被白鹭一掠便碧波涟涟，平白失了清净，但茶水寡淡，饮多便觉乏味，白鹭何尝不是带给湖面惊喜，自然是不可多得的美景。”

　　罗汉的心境如平静澄澈湖水，她是振翼干净的白鹭。

　　住持捻着佛珠，竟是张唇露齿一笑，只道胭脂姑娘阔达胸襟。

　　胭脂望向李修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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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还未掩饰眸中的笑意赞许就被胭脂捕捉了个正着。如此尴尬。要知道胭脂以前是有多恨他，他又对胭脂有多少不屑。

　　但是，李修缘逐渐眯眼。

　　胭脂眼神好轻，似乎飘到了远方，眼神又好重，深沉的感情情愫。

　　嘶--

　　李修缘呼吸一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