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雾漫绕氤氲房,花意撩人妩媚情。庭上闲勾月人眉,只道红绸春宵好。曾忆故时花满春,飞鸿明月踏无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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鎏金浮华照李家重门,轻摇纸扇无情若甚者,李家修缘。
那年,正是他将登官商之任的最后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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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戏台,寻常处,依稀可闻结局还是那样离人的无情。
戏子,却有一人出落得吸了李修缘的目光,华绸红裙紧贴玉润珠圆的肩,唇似胭脂红,一笑一颦,钟灵毓秀,顾盼生姿。
李修缘隐约只记得那个戏子唱的故事,戏里结发为君妻,珠帘起,浮生若戏。
不识相思还似有情。
宛若黄鹂一样清脆,李修缘捏碎手里的枯叶。指着那个戏子对随从道:“赎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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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修缘卧在软塌上,烛火温柔再添暧昧。腰间松挂的袍子,露出古铜色的肌肤。直到戏子站在她的面前,顺从跪下俯身。
李修缘淡淡扫了一眼,懒得开口。让她跪了足足半个时辰才施恩般嗯了一声。
戏子胭脂,有名的清欢一曲无人及。秋气寒冷,春衫渐寒,起身不料一个趔趄倒在了他怀里。
红妆尽数卸下,却又平白添了一分温柔。
很漂亮的一张脸蛋。
李修缘脾气甚好的眯眼,瞟了胭脂一眼道:“戏子,本来就是戏子。”
花落,余下的只是空切的悲伤荒芜,秋末,雪浪滚滚而下竟是如此急切。记忆,那些虚掩的信念如此蜿蜒曲折。
胭脂着了青衣在身,打理着佛经藏书,眉深锁,揉皱了一片美玉。燕青却此刻走了进来,脚步深沉面色庄重,尽管是奴仆却对胭脂给足了尊重,恭敬道:“胭脂姑娘,呃…在下不知该不该对您说…”
胭脂不紧不慢读下最后一行篆字,点了点头。
“是这样的,明日是少爷年满十八的日子,老爷夫人已经找人说媒了,是薛家嫡系正房首女,薛容。因为少爷是当官的,所以不可以……总之,希望胭脂姑娘…”
胭脂顿了顿。
因为自己是戏子,不能传出去李修缘与自己有什么不清不楚的瓜葛,否则污了他名声。
但是…他要成亲了…他要成亲了……
他要和别人姑娘成亲了。
“好。”
喉咙里挤出沙哑的声音。
整理佛经的声音却是愈加浓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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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月,李府却是热闹一片。
胭脂没想到,李修缘另外买了一院子,就在这个潇湘溪苑的附近,也就是熙满园。
不知不觉已经过了秋,已然是初冬。却是寒冷非常。
听说,薛家女子,倾国倾城冰雪聪明名满九州,出自四大家族之一,身名显赫。
听说,李修缘亲自骑马去迎娶新娘子,满目柔情,穿上新郎服的他英气逼人。
听说,这个亲事连皇上都不由关注,亲自赏赐了一个四合院。
潇湘溪苑的门锁了,胭脂只得从那缝隙中去看熙满园的欢喜的祝福声。
是的,当年她嫁给李修缘的时候,亦是这般风华绝代,只可惜…不过,薛琪显然是幸福的-因为胭脂清清楚楚听到了一句送入洞房。
真的,泪如雨下,心如刀绞。外面的欢闹温暖不了孤寂的胭脂。但是她还是没有哭,一滴眼泪都没落。
冬复至,人影已逝,人影不随流水去,却和漫天飞雪飘卷,回荡着。破碎的记忆,破碎的温柔,破碎的甜蜜。空追忆,伊人面,都知梦才觉,何为无情,黄粱梦醒处,长叹心绪如麻。
我要你做我的新娘子!
胭脂,我对你是有所谓的。
胭脂,最近在天上过得好吗?
胭脂,我的胭脂…
原来回忆,才是最隐忍最锋利的刀子,在某个时间某个地点,苏醒,轻而易举捅破你的伪装。
模糊的画面,繁华景象收拢在她颤抖的手中。无论如何触碰不到遥远所爱之人。她身体一颤,竟然猛的呕出一大摊鲜血。
“修缘,不要。”
她沉沉陷入昏迷中,满口的血腥气味,身体就像是冻僵的尸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