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露端倪

　　　　夏如凰醒的早，看着怀里人睡得正香，又想到昨晚闹得狠了，不忍心打扰他，于是在他额上轻吻了一下，自己就轻手轻脚地下了床。

　　今日下起了小雪，白色的一层薄薄的铺在地上，像是洒在茶点上的糖霜。

　　夏如凰拢拢衣服，走去了书房。

　　桌案上各种折子已经摞起来了，堆着小山一样高，夏如凰揉揉眉心，认命似地在桌前坐下。

　　没坐多久，就有人来敲门。

　　“殿下，江南急报”是知春的声音

　　夏如凰手下知春、知夏、知秋、知冬四人，分掌知春掌管情报，知夏打理商业，知秋善武，知冬善医毒，均是她的左膀右臂。

　　“进”

　　“殿下”知春双手奉上一封信。

　　夏如凰拆开信，草草浏览一遍，脸色忽的难看起来。是李青萝的来信，短短数字“洪州恐有瘟疫”

　　“洪州现任知州是谁？”夏如凰冷声道。

　　“付清，她的小儿子半年前嫁给了三皇女做了侍君。”

　　“才刚刚攀上皇女就迫不及待地开始作死了吗？”夏如凰冷笑一声，将纸条揉了扔到了一旁的火盆里“去查一查，洪州最近是否一切正常”

　　“是”知春领命后就退下了。

　　瘟疫向来传播速度极快，洪州离京城不算很远，倘若真的扩散到京城来，后果不堪设想，而且，越早采取措施越能有效的抑制瘟疫，可你要是说单凭一个知州，单凭一州之力就可以抑制住瘟疫，夏如凰真是打死也不信。

　　历史上爆发瘟疫，哪次不是举全国之力，又是派太医研究药方，又是派钦差去查看，维持秩序，隔离感染病人，大批量地用药，疏散群众哪样不要大量的人力物力，仅凭一人，一州绝不可能抑制住瘟疫，越晚损失越大，越难以抑制。百越朝就是因为瘟疫大规模爆发，朝廷却一直没有采取措施，导致国力急剧下降，民怨沸腾，最终为前朝太祖所灭。本朝对于瘟疫从来很重视。

　　如果李青萝所言属实，这付清真的为了自己的年终总评隐瞒疫情……那她可真是死上十次都嫌不够多了。

　　不过，若是此次运作得当，不仅能把洪州收到掌心，也能狠狠地打击一下夏如风，看来，是要好好计划一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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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钰王府

　　“付清这混账东西！”夏如风把手里的折子狠狠地摔在地上。

　　一旁的幕僚战战兢兢，各个低着头，一句话也不敢说。

　　付清下了死命令不让当地百姓出城，硬生生把消息压了一个多月，终于是压不住了。

　　消息不胫而走，洪州的百姓也冲破了防守开始四处逃难，付清深感大事不妙，只好上书给夏如风，信中把自己的所作所为交代的清清楚楚，又是负荆请罪，又是表达忠心，言辞恳切，只求夏如风救她一命。

　　夏如风远在洛阳，就算是一路上快马加鞭，收到这封信时已经过去了五日，疫情进一步扩大，态势越发不可收拾起来。

　　“这蠢货！为了区区一次升官考评，竟然连瘟疫这么大的事情都敢欺瞒！这次，若是处理不好，休说她了，本王自己都讨不了好！”她越说越气，抬手将书案上的东西一股脑地全掀到了地上“本想着她能帮本王在经济上拉回几分，却没成想和这蠢货成了一条绳上的蚂蚱，当真是引火烧身！”

　　下座首位的女子慢慢起身道：“殿下请先息怒，如今最重要的是该如何处理此事？”

　　夏如风发泄了一番，终于也冷静了些，问道：“相国的意思是？”

　　这人，正是当今相国，君后的嫡亲姐姐，夏如云的大姨，言行之。

　　“现如今，还请殿下派人从全国各地搜寻药材送往洪州，若是有艺医术高明的大夫，也一并派去洪州，最后，请付知州上书请罪，将洪州发生瘟疫之事如实上报。消息已经扩散开来，再瞒不下去，不如趁陛下还不知道的时候自己上报，突发瘟疫并非人力所能控制，陛下不会太怪罪，总比落下个隐瞒疫情的罪名要好得多。”

　　夏如云点头“好，就照相国说的做”

　　言行之沉吟了一会，又道：“扬州知州乃是太女一派的人，扬州离洪州不算远，就是不知太女是否知道这个消息了。”

　　夏如云本在安排人前往洪州，听到这话猛地转过头来：“这付清不会蠢到事情发展到这般地步才向我汇报吧？”

　　言行之摇了摇头，“付清为了隐瞒消息下令封城，瘟疫的消息传不出去，可封城的消息却可以，那李青萝素来聪慧，不必知道确切的消息，光是封城就足够让她大概猜出事情始末了，接下来她只需要将猜测上报给太女，太女自会派人去查证，无论是与不是，她的职责都算是尽到了”

　　夏如云点点头“相国说的有理，但太女行事素来谨慎，瘟疫事大，她必会先派人查证，洪州是本王的地盘，想轻轻松松查探到消息还没那么容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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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京城的雪越发大了起来。

　　这几日休沐，夏如凰便一直待在府中，一来好好准备这瘟疫之事，二来也好好休养一番。

　　她元旦那天下了剂猛药，这几日颇有药效反噬的意思，咳得是撕心裂肺，旁边侍奉的知冬都担心她下一秒就咳出一口血来，不过好在最难熬的两天已经过去了。

　　她这两天来都泡在书房里，过得浑浑噩噩，大有不知今夕是何夕的意思。这也是实在没有办法，她为了备那副万家灯火图，准备了近一月，这期间落下了许多事情，现在都是要处理的，忙了这些天，总算是忙完了一部分。

　　这期间她一直睡在书房，真是几日不曾出过这扇门了。现在走出去才发现天上已经下起了鹅毛大雪，地上也积起一层雪来，像是盖了一条小毯子。

　　正打算回主院，却发现李梧州的梧桐苑还亮着灯，突然想起自己好久不曾去看他了。

　　进了院子，悄声阻止了想要去通报的小厮，自己轻手轻脚地进了房间。

　　李梧州只穿着中衣，斜靠在榻上，手里捧着本书，细细读着，听见有人进来，头也不抬地道：“好了，我知道了，看完这页就睡。”

　　夏如凰笑道：“看什么呢？这么投入？”

　　李梧州抬头，“殿下？”语气里有些惊讶。

　　夏如凰走过去，坐在他床侧，又问：“看什么呢？”

　　李梧州关上书，给她看了书皮上的名字，《江南见闻录》。

　　看清书名，夏如凰笑了，“梧州这是想家了？”

　　李梧州把书放到一旁的桌上，带了几分落寞道：“殿下多日不来看臣，臣自然只能看看这些闲书打发时间了。”

　　说着，撑着头看向夏如凰，眼波流转，风情万种。

　　夏如凰伸手覆上他的脸，调笑道：“怎么，梧州这么想本宫？”

　　李梧州伸手握住她的手，反问道：“怎么，殿下不想臣？若是不想，来臣这里做什么？”欲拒还迎，含嗔带怨，不是一般的勾人。

　　话已至此，不必多说。

　　李梧州知她喜欢乖顺的男子，但是闺房之中又要有些情趣，不可像根木头一样任她施为，要给些适当的反应，却又不能太过，这个分寸，他向来把握地极好。

　　他从出生便被灌输以家族利益为重的思想，更是在十六岁时就被送来了这府中，临行前，母亲一再叮嘱他，一定要好好服侍这位太女，这可是未来的天子，母亲的眼光向来很准，所以这些年来，他在这府中可谓是尽心尽力，摸准了她的脾气喜好。

　　她喜欢控制，喜欢所有的一切都在掌控之中，所以房事上也要让她掌握绝对的主导权；

　　她不喜欢强迫人，所有的事都要你情我愿，所以要表现出自己的配合。

　　二人身上的衣物早就不知道到哪里去了。

　　李梧州清楚，自己不用刻意地去做什么，只要顺着她来就好。

　　他从来不用做什么，只要乖顺，她就会给自己想要的一切，现在如此，以后更是如此，她重情，只要不背叛她，将来她登基后宫中一定会有他的位子，朝堂之上，也一定会有李家的位置。

　　这样看来，他比那些整日里想着如何讨好妻主的人要幸运多了，不是吗？

　　他此刻脑子里浑浑沌沌的，迷迷糊糊地想起这些事，又在下一秒被极致的快感拉回现实。像是一片树叶，在碧波了沉沉浮浮，最后终于停息下来，只留下丝丝涟漪缓缓扩散开来，昭示这一切曾经发生过。

　　房间里安静下来，只剩下激情过后的喘息声。

　　当然，最后的表明心意是必不可少的，眼里蒙上一层水雾，李梧州轻声在她耳边道：“殿下，臣爱你……”

　　这般激情过后，含着哭腔与颤抖的声音，最能惹起她的怜惜。

　　夏如凰嘴角勾起，露出一丝笑意。

　　看吧，她果然很受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