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记得陈裕民好像也对他挺感兴趣的。”凌悉一手撑着下巴，回想了一下。
冀冷瞳孔微扩：“具体什么情况？”
凌悉看了血未央一眼，意味不明地笑了笑，说：“陈裕民那个狗东西，看上了人家齐思，结果人家不愿意，说什么也不从，然后，陈裕民就给他下了药，之后的事，成年人都懂的。”
卫云辙挑了挑眉，心想这人真是不可貌相。
冀冷皱着眉：“你是怎么知道的？”
凌悉看向他，笑容笼上几分神秘：“这种事我见得多了，他下药的那杯酒，还是我亲自调的。”
冀冷沉思，这一下倒是说得通了，齐思自杀的原因可能就是因为这个，齐鸿瑞得知后就想杀陈裕民，然后又有了赵铭律那档子事。
可是血未央又是一个什么存在呢？
毫无疑问，他当时就在现场，可是他没有阻止这一切发生，是心性使然，还是别的什么原因？
以及他一直引开众人视线的目的又是什么？
冀冷目光凝重地瞥了血未央一眼，又将视线落到了一旁的凌悉身上。
这小崽子认识的人……怎么都这么可疑……
“酒醒好了。”凌悉说着，往三个酒杯里各自倒了一些，笑着同他们说，“自家庄园酿的酒，二位尝尝？”
“自家庄园？”卫云辙品了一口，微微眯起了眼，“这……得有十多年了吧？味道倒是偏甜。”
凌悉轻轻挑了挑眉：“这位警官倒是懂酒。”
卫云辙手上一顿，不着痕迹地掩饰了眼中的落寞。
“我们老板在欧洲那边有一个庄园，酿的酒极少对外销售，我跟他交好，他就时常送我几瓶酒。”凌悉说着，目光有意无意地扫过一旁的血未央，意味不清。
冀冷：“那在这之前，齐思还接触过什么人吗？”
凌悉目光流转，想了想说：“没有。”
冀冷看着他：“你就这么确定？”
凌悉轻轻挑了挑眉，好以整暇地看着他：“当然，这里发生的一切我都很清楚。”
血未央喝完了自己的奶茶，朝凌悉晃了晃手中的空瓶子。
“谁让你喝完了？”凌悉不满地一皱眉，“小孩子吃太多甜食对身体不好。”
三人：……
这人真是……卫云辙无语地扶额。
“齐思这个人，性子纯良，他是个大学生，兼职来这里打工的，听说家里条件不是很好。”凌悉慢慢地抿了一口酒，享受地眯起眼，“这种孩子很容易被骗，那之后他就再也没来过这里，不过我倒是听说他一直闷在家中，状态很不好。”
“最后……好像是一个月前，他自杀了。”凌悉盯着一处，像是在回忆着什么，“这件事警局里应该会有存档。”
冀冷声音微冷：“你知道的倒是挺多。”
“哦对了，”凌悉眼中精光一闪，“还有一个人经常来找他，是个大学教授，叫赵铭律。”
冀冷心中的警钟一下子敲了起来：“后来呢？”
凌悉：“后来？齐思出事后的次晚，他又来了我们这里一趟，没看见齐思就找人问了问，我告诉了他这件事，之后他也没有再来过。”
“只不过他当时的那个眼神……”凌悉笑了笑，“很不友善呢。”
冀冷和卫云辙对视一眼，心下了然。
赵铭律的杀人动机，就是这个。
但是冀冷隐隐觉得哪里不太对，可是还不等他细想，凌悉的话就打断了他的思考：“呀，一不小心聊了这么久，各位要留下来吃个午饭吗？”
冀冷低头看了眼腕表，确实是该吃午饭了。
“多谢，不过我们还是回局里比较好。”冀冷和卫云辙对视一眼，婉拒了。
不知道为什么，这个地方总给他一种很奇怪的感觉。
而且，这里的气味好像有点奇怪且熟悉。
凌悉眉眼弯弯：“冀局长这是不想在这久待？是我招待不周吗？”
冀冷刚要迈出去的脚步一顿，他慢慢地转过身来，冷眼看着凌悉：“凌先生是怎么知道我姓冀的？”
凌悉放松地坐在真皮沙发上，手里轻晃着红酒杯，一双丹凤眼略含着笑意：“诚如您刚才问的那个问题一样，我是猜的。”
冀冷没有什么温度地笑了笑：“凌先生应该去开赌局。”
“不敢当。”凌悉轻轻地放下了酒杯，起身走到门旁，打开了门，“二位请。”
冀冷站在原地，没有动。
倒是血未央自然地起身，穿过二人中间走了出去。
冀冷见状，略一迟疑，抬脚跟上。
“凌悉！”不远处，一个声音传来。
四人不约而同地转身看去，发现走廊尽头站了一个人。
凌悉微微眯了眯眼，看清来人后一笑：“店长好啊。”
店长面无表情地走过来，站在他面前：“我不好。”
凌悉笑的像只狐狸：“是谁惹店长不高兴了？”
店长白了他一眼：“你觉得呢？”
凌悉依然笑着：“我不会读心术，猜不到，店长还是自己好好休息吧，我先带这几位客人去餐厅了。”
说着，他转身就走。
冀冷和卫云辙疑惑地对视一眼，没多想，跟着走了。
“妈的！齐思的日记你拿走啊！”店长在他们身后怒吼。
冀冷脚步一顿，转过身去。
他快步走到店长面前，表情有些急切：“什么日记？！”
他和卫云辙今日都没穿警服，这让店长一时间愣住了：“你谁啊你？”
说完，他抬头对上了冀冷的那张脸，瞬间倒吸一口冷气。
卧槽好帅！
店长立马变得文质彬彬：“先生是指齐思的日记吗？之前他有一次住在店里，就把日记落在这了，再之后……”
“再之后齐思就出了事，这本日记也就一直留在了这。”凌悉走过来，对着一看见他就怒气冲冲的店长笑了笑，“店长，火气别这么大，对身体不好。”
“那本日记在哪？”冀冷迫切地问。
血未央走过来，站在一旁，盯着那位店长，心中若有所思。
“先生请跟我来。”店长朝冀冷礼貌地一笑，转身带路。
卫云辙走在后面，皱起眉。
他觉得这个店长，有点眼熟，但却想不起来了。
“他是你新的客户？”店长凑到凌悉耳边，自以为轻声地问，实则声音大得后面三人都能听见。
冀冷额角一跳，卫云辙默默地憋着笑。
凌悉轻轻一笑：“怎么可能。”
他的声音不轻不重，刚好能让后面三人听见：“店长，你还是不了解我啊。”
“呵呵。”店长翻了个白眼，“是啊，我不了解你，不让我也不会让你得罪沈家少爷。”
凌悉却只是无所谓地笑：“他付的价钱，只够让我陪他喝几杯酒，他上来就想对我动手动脚，我只让他在医院待半个月算是便宜他了。”
冀冷眉梢微动，这个凌悉还有些身手？
“到了。”店长说着，从口袋里掏出钥匙开了门，进屋拿出了一本棕色的本子，递给了冀冷。
冀冷低头粗略地翻了翻，回了句“谢了”。
“好了好了，公事办完了，该去吃午饭。”凌悉一手揽过血未央，笑着往另一处走去。
冀冷稍微落后几步，轻声问店长：“这个凌悉，是什么人？”
店长刚要开口，就被冀冷示意轻声，他抬眼看了看走在前头的凌悉，尽量放轻声音说：“他是店里的一个服务生，呃，就是那种服务生，您应该懂的。”
“我知道，我想问的是，他有什么特殊的背景吗？”冀冷看着凌悉的背影，目光越来越冷。
“特殊的背景？”店长皱起眉，“没有吧，他除了性格有点傲之外，其他都还好吧，我们店里的人对他都了解不多，只知道他十九岁就在这了，为人处世都挺独特的。”
冀冷默默在心中思忖，没有说什么。
到了餐厅，冀冷这才发现，这个gay吧的服务生还真不少。
一排排的人，在看到走在前面的凌悉时，都乖乖地叫着“凌哥好”，而在看到他们三人时又都眼睛一亮，对上店长略含威严的目光后又瞬间低下了头。
“这才是员工应该有的样子啊。”店长感慨万千，“也就这个凌悉不把我放在眼里了，什么人都敢得罪。”
凌悉领着他们走到一处坐了下来，一把把血未央扯到自己身边，笑眯眯地跟店长说：“店长，麻烦您了。”
店长当场翻了个白眼给他：“你也就这种时候会对我用‘您’！”说着，他转身离开了。
冀冷摊开那本日记，开始翻阅起来。
看着看着，他的眉头皱得越来越紧，不时的瞥一眼血未央，目光越来越凝重。
血未央却像没感觉到一样，自顾自的和凌悉说着话。
“怎么了？”卫云辙凑过来，轻轻地问了一句。
冀冷敛去面上神色，淡然道：“没什么，回局里再说。”
卫云辙眼底精光一闪，多年的配合让他明白了冀冷话中的意思，他自然地拿出了手机。
果不其然，冀冷给他发了条消息，很短，却令卫云辙一瞬间心跳加快。
冀冷：“血未央和陈双有问题。”
共事多年，他自然明白“有问题”三个字意味着什么。
那两个孩子，是陈裕民凶杀案的嫌疑人，而且，冀冷似乎从这本日记里面发现了些什么线索。
“哦，是牛排。”凌悉忽然看向一方，嘴角勾起。
冀冷：……
怎么又是牛排？
这两天，他这已经是第三次经历牛排的洗礼了，而且感觉一次比一次糟。
他脑中忽然回想起了叶寒端着血淋淋的肉站在尸体旁边，边验尸边慢条斯理地吃的场景。
他突然不饿了。
卫云辙见他脸色不太好，问了一句：“怎么了？”
“没什么，只是想到了叶寒在尸体旁边吃三分熟牛排的场景。”冀冷缓和了一下脸色。
卫云辙的脸色也一瞬间僵住，他一脸庄重地拍了拍冀冷的肩：“兄弟，你不是一个人，我每次去都能碰上他在吃饭，还特么边吃边跟我聊尸体。”
冀冷：“这年头，法医的心理承受能力真不是一般人能比的。”
也不知道叶寒哪来的习惯，喜欢吃这种连半生都算不上的肉。
店长身后跟着两个人，帮着把食物和餐具端到桌上后就离开了，留下他们五个人在这个角落里。
“你们在这里见过陈双吗？”冀冷切着牛排，故作漫不经心地问。
店长抬起头，满脸疑惑：“谁？”
卫云辙正要作答，就听见凌悉不紧不慢地说：“陈裕民的儿子，之前来店里点过一杯血腥玛丽被我拒绝的那个孩子。”
店长皱着眉回忆了一下，说：“你这么一说我倒是有印象了，他好像没来过几次。”
凌悉轻轻笑着，没有回答，目光有意无意地瞥了一眼身旁的血未央。
血未央：“又又的确是来过这，怎么，有什么问题吗？”
冀冷盯着他看了两秒，脸上露出轻松的笑：“没，没什么问题，只是想了解一下我国青少年的私生活。”
“对了小央，你现在住在哪？”凌悉忽然转头问。
血未央淡淡地看了对面的冀冷一眼：“住他家。”
凌悉轻轻挑了挑眉，脸上露出几分玩味的笑：“哦～这样啊……”
“那办案应该很方便吧？”凌悉意味不明地笑着。
冀冷被他笑得有点不太舒服：“也就那样。”
凌悉轻轻“哦”了一声，凑到血未央耳边不知说了些什么，让血未央的耳尖瞬间红了。
“凌悉哥！”血未央恼羞成怒地压低声音喊了一声。
凌悉笑得前仰后合，伸出手来摸了摸他的头。
不知为什么，这原本生动的一幕落在冀冷眼中，忽然变得有点怪异，就像是给一面斑驳的墙刷上了白漆，在上面涂上厚重的花纹，却还是能隐约见到缺口一般。
这时候，卫云辙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
“喂。”卫云辙接通电话，下一秒神色骤变，“你说什么？！”
“好，我知道了。”卫云辙听了一会儿，平静地回答，挂了电话。
冀冷向他投去询问的眼神。
卫云辙拿起手机，给他发了一条消息。
冀冷低头一看，瞳孔瞬间紧缩。
“除了赵铭律和血未央，当时还有人在现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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