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滕不知这些,他欢快地拉着范一一和范闲跑进院子,开心地叫道。
滕梓荆之子“阿姐,阿叔,我带你们去找我娘。”
滕梓荆之子“娘,娘,阿姐和阿叔来了。”
小滕的娘走出来,她神色憔悴,似乎彻夜未眠。
若是原来她肯定要纠正小滕。
滕梓荆之妻“要叫姨。”
滕梓荆之子“可是阿姐长得美,我就想叫阿姐。”
范一一当即揉了揉他肉嘟嘟的小脸。
范一一“嫂嫂,您大人有大量,就让小滕叫我阿姐吧。嫂嫂~”
滕梓荆之子“娘~”
面对这两个撒娇的活宝,她“噗嗤”一声笑出来,点头同意。两人正开心,滕梓荆在一旁插话。
滕梓荆“只要是你不嫌自己辈分低就成。”
范一一“不嫌,不嫌,辈分低过年好收压岁钱。”
两人手拉这手跑出去玩了。
滕梓荆之妻“一一倒跟个小孩似的。”
滕梓荆“这小孩鬼着呢。”
今日,她似有预感直直地望向院外的马车,车上有一架棺材。青天白日里,那棺材黑黢黢的,便是午后太阳高悬也无法消除它的冰冷与黑暗。小滕奇怪地看着她,眸子里是孩子的天真。
范闲“嫂嫂。”
范一一“嫂嫂。”
滕梓荆之妻“去玩吧。”
滕梓荆之子“哦。”
小滕懵懂的跑开。
滕梓荆之妻“进来说话吧。”
她走进屋里坐下,桌上燃着一盏灯。两人立在桌前,谁都不想开口。
滕梓荆之妻“孩子说,在街上看见你们与人打斗。”
范闲“那人叫程巨树,北齐八品高手,受了伤行动不便,否则我不是对手。”
两人一直低着头,不敢对上她的眼睛。
范闲“我们,我,我们将其格杀。”
范一一“没让孩子瞧见血腥。”
范闲“我杀他是因为……”
两人咬着牙,不敢开口。许久,范闲喉结上下滑动,断断续续地开口。
范闲“昨日午后,梓荆与我同行,在牛栏街遭遇……”
他深吸一口气,双手不自觉攥紧,心痛不已,像有一把刀插进他的心脏,不停翻搅,流出一地血水。
范闲“遭遇刺杀。”
嫂嫂的手不停地颤抖,不停地攥紧,唇上血色尽失。她扭头看桌上依旧燃着的灯,开口。
滕梓荆之妻“昨夜点了这盏灯,决定留在京都之后,他跟我说过一番话。”
滕梓荆“我不愿留在城内,每晚必回归家,记得为我留盏灯。”
滕梓荆之妻“你不回,灯不灭。”
滕梓荆“范公子在京都危机四伏,我在他身旁福祸难测,或许有一日,这盏灯便等不到我。”
她猛地发问,声音颤抖。
滕梓荆之妻“范公子,他怎么样了?”
范一一落下泪来,微微扭头,回避了她望过来的目光。范闲眼眶通红,头更低了,手攥了又攥,终于开口。
范闲“梓荆……”
范闲“战死。”
虽然已经猜到,可还是存了点希望,当她真真切切听到这个消息,最后一点希望也破灭,血淋淋的现实摆在眼前,喉咙一甜,她终是没忍住猛地喷出一口血。
范闲和范一一赶紧上前去扶,却被她一把推开,厉声叫道。
滕梓荆之妻“别碰我!”
“咚”的一声,两人齐齐下跪。向来骄傲从容,意气风发的人也终是落下了膝盖,弯下了脊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