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无可挽回

折颜抿了抿嘴，将手上的战书传给了墨渊，墨渊神色依旧，没瞧出什么太大的变化。战书落到少绾手里时，她倒是极其惊讶的号了一声“怎么可能”而后又将之扔给了东华。

“你们方才说的，就是这个？”少绾咧着嘴，十分难以置信的指了指摆在东华面前的战书，又看了看旁的折颜和墨渊两人，答案已经在她心中敲定了。

“难道真的没有转机了吗？”折颜喃喃自语。

墨渊望了眼东华，双眸相对的一瞬间，似乎有什么在这一刻不谋而合，他压抑住内心的澎湃，道：“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闵寰做得我们又为何做不得？”他嘴角微微扬起，端着桌案上有些凉意的清茶小饮了一口。

“难啊。”折颜叹了叹，又道，“我去备些解毒药，闵寰痴迷炼药，我们总是要有备无患的。”诚然他知道，他准备的解毒药可能根本没有用武之地，可如此他多少能有些安慰。

“绾绾，走吧。”墨渊最后看了东华一眼，拉着少绾遁出了营帐。

斜坐榻上的东华眯眼瞧着手中的茶盏，忽然从榻上起身，跪坐在一旁的桌案上提笔写了几句，最后一笔落下，他唤了重霖、权文进来，将那一卷竹简交到了重霖手中：“六日后若本君没有回来，即刻强攻溯游族。大军今夜撤至河泽腹地外，明日你二人亲率五十万大军助阵。”他缓缓闭上双眸，叹道，“见到父神即刻败退。”

两人对视一眼，只默默的道了一句：“遵少阳君令。”便退出了大帐。

翌日，整个天族的大营中只剩下了五十万中军，昨夜里奉巫的六十万前军连同另外五十万中军皆撤出了河泽腹地，廉素领着四十万后军押阵，到今早时分，百万人的大营几乎已经搬空，惟有那成百上千的营帐没有拆除，孤零零的立在天族大营中完成它们最后的使命。

“你都安排好了？”跟着东华身后差了半个身位的折颜骑着他的大白马晃晃悠悠的问道，“你不会要这五十万人去送死吧？”

东华挑眉道：“本君以为，你更应该担心的是你自己。”

“少阳君的名声可比我折颜上神响亮多了。”他不着痕迹的挖苦了东华一句，而后对东华投来的似寒冰般的目光视若无睹。

“唔，本君记得，曾经本君救过你一命……”东华继续挑了挑眉，面露笑意地极其正经地回忆道。

折颜的面色忽的有些沉，轻哼了一声道：“诚然我认为我的脸皮已经够厚了，但你委实……咳。”他及时收住了即将脱口而出的另一半。

“你说……脸皮？唔，那是什么？”东华拧着眉，一副极无辜的模样。

折颜有些沉的脸色愈发的白了不少。

大军前行不过百里，对面就碰上了早在河泽腹地严阵以待的闵寰的百万大军，许是见到自己的族长亲临战场，又许是旁的原因，瞧闵寰身后那百万的人个个斗志昂扬，甚至还教天族人瞧出了些许的趾高气昂。

“少阳君……你竟只带了五十万人。”闵寰骑在马背上，半眯着眼望向对面看不清神色的东华，半是震惊半是疑惑的道。

东华没有答话，他身后的几位上神也没有答话。河泽腹地前的战场重归宁静，除了对峙已久的两支军队隐约可闻的呼吸声，这里只剩下了沉寂而又凝重的气氛，狼烟烽火仿佛在一瞬间就会爆发，将河泽腹地烧的寸草不生。

闵寰却是同东华浅浅一笑，似成竹在胸的模样同他道：“本君送少阳君一份大礼如何？本君相信少阳君还有诸位上神定会喜欢。”话音方落，他抬手一招，只瞧见四五个人紧密的包围圈中羁押着两个天族极为熟悉的人。

“父神母神！你们……”折颜、墨渊、少绾三人惊呼道。

诚然他们心中多少有了准备，可当他们真正见到这一幕时是多么的不愿相信，甚至是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满腹的疑窦哽在喉头，话到嘴边却一句也说不出来。

岁奕深深叹了一口气，闭了闭眸子，悔悟道：“是我妄断了……”他忽然睁开双眼，紧盯着东华道，“少阳，你们走吧，我们一时糊涂铸下的罪孽，我们来偿就够了。我把天下大事交付于你，日后由你，少阳，任天地共主，统御四海。”

“为什么？”墨渊红着双眸问，他握着缰绳的手颤抖得厉害，仿佛下一刻就要从马背上跌下来。

父神摇了摇头，握着久羲有些冰冷的纤纤玉手不愿再多说。然而几乎就在墨渊这句“为什么”出口的同时，东华身后的重霖、权文两位战将忍着将要夺眶而出的泪水，领着那五十万大军依东华的安排，似对溯游族闻风丧胆一般，撤退得毫无章法、毫无阵型可言。

不止岁奕久羲，便是闵寰也颇为震惊。除了唯一知情的东华依旧是一副泰然自若的模样，折颜、墨渊、少绾对此更是大惊失色。诚然他们也不愿这五十万人白白送死，可他们逃的委实也太快了些吧……

“哈哈哈……”隔着不大宽的战场，闵寰空灵般的笑声铺天盖地的传来，他挥舞着手中的马鞭，指着对面的东华一行，朗声喊道，“如今，你们除了降我无路可退，看看你们的号称所向无敌的天兵天将，竟然抛下自己的主帅夹着尾巴临阵脱逃。”他忽然顿了顿，又道，“你们身经百战，从本君面前遁走易如反掌，只不过……你们若是走了，被尔等奉为神明的父神母神可要就此陨落了。”

然闵寰却不露痕迹的皱了皱眉，因为在他面前还缺了两个人：“白止靳莫在哪儿，你们莫要告诉本君他们也撇下你们逃了。”

东华“唔”了声，漫不经心的道：“白止自请镇守青丘，本君也不好把他拦下来，‘狐帝、狐后’的名号自然是比本君座下战将的名号响亮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