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旧识

闵寰打量着这四人，他委实没瞧出什么痕迹，就算有他也不一定能瞧出来。不过，无论他看没看出来都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父神母神在他手里，连东华他们也将会落入他手中，白止还有靳莫那只狐狸即便是知道了这个消息也不敢轻举妄动。

思及此，他默念几句咒语，四颗指甲盖大小的药丸浮现在他掌心，他大手一挥，将四颗药丸送到东华几人面前，还无比善解人意的同他们解释了一番：“这是拿玄石炼制的，可以封住你们的法术修为，不过……”他话锋一转，玩味似的瞧着几人道，“本君在里面添了些别的东西。”

折颜捏着他送来的药丸放在鼻翼边闻了闻，望向东华苦笑道：“他说的没错，除了玄石还有一种慢性毒药，是以几种剧毒一起炼制的，一时之间我真真拿不出解药。”

“你也别想着解药，这是本君为防你特意炼制的，世间剧毒之物成千上万，即便你折颜的医术名扬天下，要解开这毒至少也需三日，到时候你一没法术二没草药，本君看你如何能够死里逃生！”闵寰笑道，他倒像是已经预料到了全部，一切皆有了完全的准备。

“少阳，不必管我，速速离开！”岁奕大声喝道。早在见到闵寰的那一刻他便后悔了，闵寰已经不适合他所认识的闵寰了，可闵寰不仁他却不能无义啊。

墨渊、折颜还有少绾的目光都落在了东华身上，他们在等一个最后的决断，无论东华做出什么决定，为父神母神委曲求全甚至如父神所言弃之不顾，只消他一句话，生死皆付与君，此生不悔。

东华捏着手中的药丸，难得认真的道：“本君此行，为父神而来。”他双眸中透着的寒光直射岁奕，竟惹得这个天族的首领犹如芒刺在背。

药丸入腹，他便不再看岁奕，迎着闵寰笑里藏刀的眼神驱着马儿走向了河泽腹地。他身后三人各怀心思，吞下药丸极不甘心的随东华而去。

其实除了墨渊，他们哪一个不在怨恨岁奕，曾经那个饱含雄心壮志的父神似乎已经离得很远了……很显然，如今的父神和闵寰之间有太多不为人知的前尘往事，那个不知为何的心结此刻正扎在岁奕的心中，左右了他的神识。

闵寰没有把父神母神和东华他们关在一起，禁锢着东华他们的不仅是那一颗含毒药丸，还有这一座用玄石所建的地牢。玄石可以抑制法术修为的施展，但闵寰定然是已经寻到了破解之法，他们溯游族人在这里依旧可以毫无顾忌地使用法术。折颜身上带着药瓶都被抖落了，他们每一个人身上除了衣物再没有任何东西了。

“只有三天，三天后我们必死无疑。”折颜按着自己的脉搏叹息道，“即便我知道是哪几种毒物也无济于事，除非三日里我们能出去。”他忽然想到了什么，看向东华道，“你也别想着拿你的赤金血给我们解毒，这里什么都没有。”

少绾头一个呕了一大口血，黯淡的血色在青砖地面上淌了小滩，她一手按着胸口一手扶着旁边的墙壁，整张脸色苍白得厉害。

“绾绾。”墨渊大惊之下去扶少绾，却不料牵动了本就不太稳当的气息，惹得他也呕了口血，踉跄的和少绾挨到了一块，两人靠着墙根相互依偎着。

闵寰制的这毒委实有点厉害，须臾片刻便教他们几个体会到了剜心之痛，胸前仿佛有上万只蝼蚁来回啃噬，一呼一吸都牵动着五脏六腑中那股生不如死的痛楚。折颜也在半刻之后吐了口血，胸前的痛痛得他呲牙咧嘴。虽然东华没有表现出丝毫的痛苦之色，但他们谁不晓得东华此刻比他们更难熬。

“这么下去，不到三天，我们不是吐血吐死就是被折磨至死，真不知道父神母神到底是怎么想的？”折颜死命掐着衣襟，好半天才凑出了这一句完整的话，他额间已经冒了好些汗珠，嘴角涓涓淌着的鲜血已经滴到了他浅粉的衣衫上，格外显眼。

墨渊抿着嘴，甫咽下了喉头将出的鲜血，道：“父神自有定夺，即便父神……他也是天族的父神，我的父君。”血浓于水，墨渊终究还是听不得有人非议岁奕。

东华忽然扔给折颜一个眼神。有人来了！诚然他没有了法术修为，但常年的征战下，这样的警惕性不会没有。一部分是出于警觉，一部分是他真真切切的听到了地牢口传来的几乎微不可闻的声响。

“父神认识闵寰。”东华一锤定音。

虽然闵寰可能就躲在一边听着他们的谈话，但东华眼下是说的却都是真的，丝毫不掺假。因为这些并不重要，他提醒折颜不过是教他心里有个数，莫要说些不该说的，其余的，他们该怎么谈就怎么谈。

“这怎么可能？父神从未告诉过我。”墨渊惊道。

东华挑了挑眉，接了墨渊的话头道：“他也没必要告诉你。若本君同你们说，闵寰曾经救过父神，你们可会相信？”他浅浅一笑，负手立在几人面前。

“什，什么？”折颜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望着东华道。

“唔，九仪宫的一张巨弓上雕了只神兽，名唤：白泽，两日前本君在闵寰的帐中找到了父神的玉佩。”东华玩味的勾了勾嘴角，话到此处也就停了下来，剩下的一部分，折颜他们有兴趣，暗处的闵寰肯定也感兴趣。

白泽者，形如狮虎，头有两角，续羊须。原本天大地大也不知白泽身在何处，却不料溯游族竟是将白泽神兽作了图腾，既如此，白泽自是屈居于闵寰篱下。想来也是溯游族尚未成气候时闵寰遇上的，便一路随了他做他的坐骑。

暗处忽然传来一阵拍手称快的声音，在一众能杀死人的眼神下，闵寰大笑着拍手走到了他们面前：“少阳君就是少阳君，只可惜你发现得还是太晚了。”他顿了顿，趁着间隙打量着牢门内几人的脸色，又道，“大约是三十五万年前吧，本君的确救过岁奕久羲，如果他们没遇上本君，又何来天族今日之辉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