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霁这一躺就是半月。
都知道凌氏家主凌星河自幼多病,弟子也早已见怪不怪。
聂琛走后,他用过的所有东西都被扔了出去,若不是那间屋子勾连太多,常霁会叫人将那房子也拆了。
他这身子还没好利索,山下便有人来报,说是蓝思追这几日去了云阳城,整日在常家墓地周围打转。
常霁知道这个消息,也是无奈至极。
他就知道这蓝思追肯定不会听劝。
虽然从前在云深不知处听学时,与此人交集不多,但看他能在云深不知处执法,就知道这人古板,不懂得变通。
都是些认死理的人。
他觉得有句老话真是说的好——不见棺材不落泪!
“阿洋,你想办法把蓝思追的消息告诉温宁。”
薛洋洋不解:“为什么不直接告诉蓝氏?”
常霁道:“既然蓝思追都已经去了云阳城,总得搞出些动静,才不枉他主动跑这一趟。”
虽然仍旧不明白自家公子在打什么主意,但他还是即刻去办了。
果然,很快云阳城那边就有了动静。
蓝思追夜闯常家墓地,没被看守发现,却被藏在暗处的凶尸重伤,若不是温宁及时赶到,只怕那条小命便要丢在那墓地里。
这件事情实在蹊跷。
常家墓地怎么会出现凶尸?
蓝湛等人上门求证,在墓地却一无所获,既找不到凶尸,也没有其他人能作证。
常家人也只称对此事毫不知情,女眷哭着喊着要蓝氏将这凶尸抓住,可蓝湛等人在常家设了捉凶尸的阵法,却一无所获。
这事便也不了了之。
魏无羡虽然生疑,但却也没在常氏墓地里看出任何端倪来。
没想到这么容易便叫常家遮掩过去,倒是让常霁有些意外。
可他现在倒也不急着对付常家,因为他知道,有人比他更着急。
转眼便是年关。
福山镇从别处来了个戏班子搭台唱戏,十里八村的人都跑去凑热闹。
常霁从前也听折子戏,像什么锁麟囊,惊梦,断桥等等都是经典曲目。
不过他向来只看那些人戏服花哨,图个热闹,至于唱什么,反倒无所谓了。
那日天气阴阴沉沉的,看着像是要下雨一般,屋子里待着有些闷,他便独自下山去了镇子上。
正赶上那戏班子露天搭台,他便也在角落里寻了个座儿坐下。
台上的人一开嗓,底下的人便掌声不断。
上面的人唱的兴起,底下的人也看的兴起。
咿咿呀呀到底在唱什么,根本听不清。
可人们还是一个劲儿鼓掌,只看着他们那身段儿便觉得这场戏极好。
常霁不由得一笑,这样纯粹的看戏,似乎很久都不曾有过了。
不知何时,天上开始飘雨。
人们初始还不肯走,后面雨下的大了,人群便散了。
戏班子也开始撤台子,收拾东西。
常霁正要起身,打算找个地方躲躲雨,头上却突然多了把伞。
他有些诧异,一回头,却是一张锐利的面孔。
他一身紫色袍服,目光炽炽。
“江……江晚吟?”
竟然会在福山镇碰到江澄,常霁觉得简直不可思议。
他似乎也是一愣,紧接着一脸不耐烦的样子:“你还站着做什么?等雷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