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当坊间最善舞的女儿死了，京城就该有一场大雪。

      戏开始前，善忱一直在幕布后面看着台前的动向，那个熟悉的座位上的人今天迟迟未来，早就被别人坐上，善忱给他找了个借口，他一定是在军队训练，毕竟以后他父亲手下的兵，将来都会属在他麾下。

      戏还是照常演，不过每每瞥见那个位置，她总觉心有空缺，就像失了什么，戏唱得没了底气，台下人开始私语。

      接连过了好些天，她都没再见过范丞丞，那个声称要每日听她唱戏的人，再次食了言。

      师姐像是注意到了这些日子善忱的不在状态，一日晚上，两个人都洗漱好，师姐坐在善忱床头。

    “怎么，才几日没见那小少爷，魂就跟着人家一起跑了？”

      善忱挪了挪身子，在不大的床上给师姐留了位子。

      师姐名叫闻歌，听说不是师娘给起的名字，比善忱大了四五岁，善忱还在学艺时，师姐已经能独当一面，自己唱独角戏了。

    “师姐，你喜欢的那个人，很优秀吧。”

     善忱目光呆滞地看着前面，似是在想什么心事。

     师姐因她的问话，心里尘封已久的记忆的箱箧再次开启。她的声音染上愁绪，“是啊，可我遇见他时，他只是个书呆子。”

     善忱转头看向师姐，没有开口，等着师姐下文，“那时候师父还没钱租下一个固定的戏台子供我们唱戏，只是在那集市里摆个小台，台下只有那么几个人从头留到尾的，一场下来连本都收不回，你才六七岁的样子，不能同我们出来，自然不知道。”

     “那后来呢？”

     “后来认识他，是因为他一有空就会来看戏，嘴里叼个馒头或是一个大饼，一站就是一场戏的时间。”师姐一顿“我那时候饿得不行了，穿着一身行头就站在人家铺子前赖着不走，那店家赶我，我就像听不见似的，他见了我把手里刚买的还热乎的饼给了我，自己挨饿。”

     “然后你就被他收买了？”

     “哪有，是我收买了他。”闻歌似是想起了当时的场面，扬起好看的笑，“我每天缠着他，让他偷偷带我出去玩，叫他带我逛烟城。你也知道，那时候，我们刚刚进这城，就是那么两个地方不停的来回，我缠他教我念书，教我写字，他老是嫌我笨，我问他唱词里难懂的词的意思，他也算有耐心，我问什么他便答什么。我的名字还是他给起的。”

      闻歌嘴角漾起的笑又渐渐褪去，“可最终不过我一人付出，他为了学习去了外地，可我不知，偷偷跑了大半个县城，才听闻他去了外地。回来不仅淋了雨，还生了场大病，中间三年的情感，只换来他衣锦还乡，迎娶了富家小姐。

      善忱听完故事，没有作声，她知道师姐有好多故事没讲，那些是师姐想忘却忘不掉的。

     “所以啊小扇子，不要太喜欢一个人，我们是得不到自己那份爱的回报的。”

     善忱其实不懂师姐口中的爱，她想，遇见范丞丞时，那名叫心的位置，不安分的跳动，范丞丞不在时自己对他的念，就算仅仅听到范丞丞的名字心里都会泛起的喜悦，就是爱。

      范丞丞在书房呆了几天，乖乖的吃饭，也没再提婚约的事，才让管家对他放了心，书房在二楼，跳下去以他的身手不会受伤。

     他跳下楼，跑过午后的人群，定有人诧异，这范家小少爷怎么会如此失态地跑在路上。

     待他来到后台，善忱已经换上了戏服，他喘着粗气，远远地善忱看见了他，脸上瞬间浮出笑意。

  “你怎么这几天都没来？”

    范丞丞调整好呼吸

   “有点事。”

   “还不去前面坐着，快开始了。”

   “那个，善忱，我······我可能有好几天不会来了。”

   “······我知道了，你的事重要，办完再来也无妨。”

   “还有······我很爱你。”

   “我也是。”

     范丞丞没把话说明，善忱也无条件的相信范丞丞，她信，这个男人定会在以后，将她娶进门，定会同她结为夫妻，只因为他是范丞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