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22

周围雾气缭绕，青白色的长发漂浮在水上，云霞泡着澡，蹲下身只露出一双湖蓝色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不远处正在沐浴的女孩。

　　她现在真的很想打自己，头脑一个发热就这么答应做这个小鬼的契约式神了，也不知道当时的自己是怎么想的。

　　（回忆）

　　道场内，木质的墙上留有一道又一道划痕，虽然数量多，但威力却不是很大。拥有一头绚丽的酒红发少年光鲜亮丽地站在中央，和已经气喘吁吁，趴倒在地动也不动的青绿色头发的少女形成鲜明的对比。

　　“嗯？这就不行了？你不是想守护阡子嘛？”少年打趣地看着她，很是不屑地说。

　　云霞就这样趴着，她需要有人教导她战斗技巧，于是就找上了面前这尊大神——鸬宫有宇，同时也是她的另一位主人。“才不是！我这只是战略性调整！”她这样反驳着，明明就是这家伙对练起来也不知道手下留情，对一个刚入门的新手就这么狠。

　　“哦？是吗？”鸬宫有宇蹲下，弹了弹云霞的脑门，“嘛，你作为我和阡子的式神，也稍微要有点能耐吧。”

　　“Yidai，”坐起身摸着头，云霞不服气地瞪着有宇，“我又不像你们天赋异禀。”

　　“所以，你这是认输了？”有宇的眼神中闪过一丝凉意，如果不是因为这是他和阡颜一同创造的式神，或许这时他就会把她销毁。

　　云霞听了有宇的话一脸懵，不知道该怎么接：“诶？”

微微叹了口气，很反常地耐下性子，压抑不知为何而来的怒意，难得讲着大道理：“鸢，知道什么是‘输’吗？”

　　云霞端坐在地上，看着少年，他很少有认真的时候，平时总是吊儿郎当的。

　　“只有放弃的时候，只有认为自己做不到的时候，才叫输。”有宇用剑鞘敲了敲云霞不开窍的脑瓜，“所以，我不允许你输。”拉起还呆愣地坐在地上的式神，“你只是‘还没赢’。想守护住未来，必须不懈地努力。”

　　（现在）

　　木门的“吱呀”声将云霞从回忆中拉回。“云霞，我洗完了，你也别泡太久。”女孩与她如出一辙的亚麻色头发仍带着点水珠，她洗完了澡，换上了睡衣。

　　陌颜走出浴室后，她兴冲冲地跑回了房间，从自己的挎包里拿出了两带磁带。这是她今天早上去找青阳院的校长吗新桑借的。

经过调查，十二天将“太裳”对魔法少女小圆很感兴趣，而陌颜正巧在老狐猫的山洞里发现了几本，所以她偷偷摸摸地将它们带了出来并送给了吗新桑。对方在收到陌颜赠送的稀有版漫画后大大方方地将磁带送给了她。嘛，虽然很对不起首领，下次会补偿它的。

　　这两带磁带都是关于御前试合的，分别是第161回和第162回。前几天看了天马的比赛后，陌颜愈想了解这个和她同龄的男孩，这个最年轻的十二天将兼最年轻的家主。

　　另一边，云霞仍泡在水里，听了陌颜的话后，她站起身，水哗啦哗啦地流动着，少女打开龙头开始冲洗。她不知道为什么会突然想起这些，也许是因为自己长期的逃避吧。目光移向另一边，满不自在。几百年来，一直躲避阡颜去世的事实的我，或许早就已经输了，而且是输给了自己。

　　沐浴完，云霞将身上的水擦干。门口，一个爽朗的女声传了进来：“云霞大人，给您准备的衣服已经放在门口了，您有什么需要直接叫我就可以了。”

　　拉开门，果真有一套和服放在门口，穿上淡蓝色的和服，满是不解。明明自己弄伤了她，她对我完全可以表现得很不满，但却热情得我。

　　真不能理解为什么。

　　云霞来到了客厅，陌颜正在客厅摆弄着投影仪和两盘录影带。听她说，这是前两届御前试合的影片记录。御前试合，是阴阳师们互相切磋展现实力的一场大型活动吧。

　　“云霞，要不要一起看？”陌颜将磁带放进投影仪。其实她对使用磁带还是很不解的，明明土御门岛的科技技术领先本土，在月见家竟然看不到电视电脑之类的电子产品，可能是老家主不大会用吧，还好吗新大人保留了前几届御前试合的录影带。

“嗯。”云霞坐到陌颜身边，和她一起看起了录像。

　　陌颜调动投影仪，直接调到了御前试合的最后一场。

　　这是四年前的御前试合，那时的解说还不是口司莉娜和口司伽利姐弟俩，她带着奇怪的黑色兔耳，和现在的口司姐弟一样站在猫咪水母式神上，右手拿着话筒，仔细一看，好像还微微翘着兰花指。“那么，第161回波达罗盈城御前试合，终于剩下最终战了！”

　　武斗舞台的一边，是一位穿着黄黑相间的狩猎服，将长发束于脑后的男性，浅灰色的头发有些散乱，中间一抹黄色发旋任性的翘起，他的眼睛底下有严重的黑眼圈，显得他有些死气沉沉。

　　“‘邪恶混沌暴虐不净，全都由这爪子来粉碎！’，第九代天若家家主，十二天将‘白虎’天若清弦！曾经的土御门岛受到咒禁物忌的恐怖支配，这位就是根绝咒禁物忌的土御门岛的英雄，历代最强‘白虎’，呼声很高的天若清弦大人！请擦亮眼睛观看这场战斗！”

　　观众席上，群众的呼喊声嘹亮，这是天若清弦所赢得的声望。“清弦桑！”“好帅啊～”“加油！”

　　另一边，一个矮小的身影也慢慢走了出来。

　　“接着，与之相对，他的对手，全部都是未知数，实际实力一切不明，但是，我可没打算想你讨教！天将十二家第六宗家嫡子——鸬宫天马！”

　　男孩将手插在裤兜里，紫色的双瞳炯炯有神，意气风发。

　　陌颜目不转睛地看着，那个臭蟑螂……天马那时的眼睛，都是紫色的啊。

　　“什么啊，这不是个小孩子嘛。”

　　“看见对手名单的时候还以为搞错了……”

　　“那个孩子不是才刚进入初等学舍吗？”

　　观众席上满是质疑的声音，他们或是惊讶，或是难以置信，或是感到不屑，因为他们此时并不知道这个小孩会有怎样的能耐，也不知道几年后他会成为十二天将最强！

　　“过去拯救了岛的英雄，以及从未在祸野战斗过的少年。这么说虽然有些失礼，但这是否可以说是胜负已定？”这时的解说员也认为年仅七岁的天马打不过身为十二天将的清弦，但很快，这个男孩就会让她、让所有人改变对他的看法。

　　“‘真是的，这不是小鬼该来的地方吧。’‘为什么我非得跟这种小鬼对战不可啊。’你是不是也这么想？”天马举起手，指着天若清弦。

　　清弦俯瞰着眼前的男孩，并没有一丝一毫的松懈：“……嘛，一般来说那样想才正常吧～

　　“如果对手，只是普通小鬼的话～”

　　天马一弯嘴角，战斗场瞬间爆炸，即使是索敌·侦查用机器人，也无法准确地锁定场上发生了什么。观众传来一阵阵惊叹，他们压根没想到这个孩子的实力竟如此强大。

　　清弦挥舞着白爪，而男孩则左右闪避着，嘴里还念叨着：“hokaka！”

　　清弦的眼神忽然变得犀利，战斗直觉促使他赶紧防御。天马抓准时机，挥舞手中的双刃发起了进攻：“Zupan！Jiakin！”他抬起右拳，凝聚咒力，“Dokon！”

　　方形的战斗舞台在瞬间裂开，十几道裂痕从中央蔓延到边缘，连站在猫咪水母式神上的解说员也收到了波及，不得不蹲下抓着扶手：“这是何等激烈的咒力咒力之间的碰撞！再这样下去，武斗台就撑不住了！”

　　“呐，清弦大人是不是落于下风了……”

　　“好厉害，以十二天将为对手……”

　　此时的观众席已经改变了对男孩的评价，所有的怀疑都变为了赞赏。

　　而他们赞赏的对象，这个风流倜傥的男孩，此时此刻正右手举着剑，左手结着印，继续对白虎发起进攻。比赛结束，双方多多少少都有挂彩。

　　“试合结束！双方到此为止！已经超过15分钟限制时间了，还是不分胜负，这次大会的最终战以平局告终！恐怖的最强鸬宫家的血统，今后这位少年，会让我们见识到怎样的成长呢？”

　　“真的很帅呢。”这是陌颜发自内心的赞叹。天马在战场上的姿态却是帅气，至少比起平时懒散那副模样，这时的他更吸引人。

云霞移动目光看向屏幕。看这发色估计是鸬宫家的人吧，这破坏力……

脑海中一名男子冰冷的双眸一闪而过。“嗞。”甩了甩头将那个混蛋的脸从脑海中赶走，一手撑着下巴。

　　播放下一盘磁带，碧色的双眸看着屏幕上的男孩，看着他绚丽的紫色双瞳，陌颜心中不觉涌上一股伤感。仅仅几年的时间，她不知道天马究竟发生过什么，他在贵人继承者选拔仪式上经历了什么。某些东西或许在那一天发生了改变，但天马果然还是天马吧。不知不觉微扬嘴角。从以前起，他的脾气就是这样桀骜不驯啊。

云霞欣赏着陌颜此时丰富多彩的表情。这是什么，某个女孩在观看同龄男生的视频？总感觉自己有点酸是怎么回事。

2020.6.26——1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