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龙的传人
上车回程时，锦觅便靠在椅背上一直望着窗外沉默，周小山不知她怎么了，心中却始终为这样简单的就完成终身大事而愧疚。
“你不是想吃驴肉火烧吗？都到河北了，不去吃一次正宗的驴肉火烧那就可惜了。”
“好啊，这里有正宗的驴肉火烧吗？”锦觅回头，才发觉自己不知何时走神了，挠了挠额角却抓不住自己刚刚在想什么。
“我们现在离河间市还有点远，不过还有两天时间可以尽情玩，远也去。”乡间的路上人烟稀少，周小山扭头看向锦觅，“鱼儿，你不开心吗？”
锦觅摇头。
大路两旁全是无边无际的苗木基地，周小山看着前方，在唇边挽起一个笑容，又问：“你这么喜欢桂花，以前是不是也常常偷溜到陆地上来玩。”
“喜欢桂花？”锦觅茫然的转过头，她喜欢各种各样的花，采花酿蜜是做果子精的本分啊，只是她这只果子精做的不太入流，还喜欢喝酒，所以爱酿桂花酿。
“你是不是想家了。”周小山轻踩刹车，把车停在路边。
锦觅眼泪忽然就流下来了，原来是想家了吗？
周小山把锦觅拉过来搂在怀里，低低呢喃：“对不起鱼儿，对不起……我让你这么为难……对不起……”
“小山哥哥，你是龙吗？”锦觅伏在周小山怀中半晌，却幽幽问了这么一句。家她早晚都可以回去的啊，可是和周小山，难道真的只有几十年的夫妻缘分吗？
“嗯？”周小山一时没转过弯来。
锦觅沉沉叹了口气，他若不是人就好了，随便什么妖魔鬼怪都可以。
“刚刚在苗圃里，你怎么说自己是正经八百的龙……？”
“龙的传人么？”周小山一时啼笑皆非。他心头的酸涩还未散去，于是苦笑着解释道：“中华民族崇尚的是龙图腾啊，每个有中国血统的人都是龙的传人。”
锦觅一脸懵圈的眨着眼睛抬起头望着周小山，心中只觉得可怖，龙，龙啊，老胡说天家血脉也并非每一个都是龙身，且有些杂七杂八的物种。这龙什么时候变这么廉价了？繁殖能力这么强的么？遍地都是？她甩甩脑袋觉得难以置信。
周小山不知道她又在胡思乱想什么，见她满脸惊恐的样子只觉得可爱极了，捧起她的小脸亲了亲道：“就是一种信仰和骄傲，尤其是我们这些生活在海外的华人华侨，心里面真的很看重自己的中国血统，所以你以后不可以歧视我哦。”
锦觅似懂非懂的点头，周小山索性翻出一首歌放给她听，《龙的传人》，一首很老的歌，每次都能听的人热血沸腾。
“河北的驴肉火烧应该都挺正宗的，我们就不专门去河间了吧，去北戴河怎么样？”周小山发动车子，换了导航目的地，和着这音乐给锦觅普及人类的历史及传说。
锦觅听着茅塞顿开，拍着胸口呼吸，她刚刚是魔怔了么，这是凡间啊，哪有凡人会是龙呢？
“凡人幺蛾子真多！”她说。
“古代时候，皇帝都说自己是真龙天子，”周小山摇头笑，“这世上哪有什么龙，多半是人想象出来的。”
锦觅却认真道：“有，有的。”
人鱼这种海洋生物大概是存在的，毕竟现代生物学认为地球上第一个生命就是从海洋里诞生的，可是龙？周小山迷茫了，“鱼儿，你见过龙吗？难道海底真有传说中的海龙王？”
“那自然是有的，不过龙也分种类的，就像桂花树都有很多品种，海龙王嘛，这品种只能算是末端，要说厉害稀有的，还是天上的龙，不过据说龙这物种繁衍极其不易，也不知现在还有几条存在，所以你刚才说什么遍地是龙…龙的传人吓我一跳呢。”
周小山但笑不语，锦觅讪讪也不好意思再胡乱吹嘘了，她从前在花界水镜里关着，见到的除了花就是草，都说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他们花界那林子大了去了，她可是连一只鸟都没见过，更别提见过那神威凛凛的真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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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目的地锦觅才知道周小山这是带她来到海边了，他以为她想家，便带她来看海。
“可怎么办呀小山哥哥，我越来越离不开你了。”
周小山回头伸出手去，“我们都结婚了，不离开啊，乖。”
“我还以为北戴河是条河，原来是片海。”锦觅两三步蹦过去抱住周小山的胳膊嘻嘻笑。
周小山一笑低头附在她耳边悄声说：“北戴河海滨是这一片有名的避暑度假区，我明天带你出海，后天再在这风景区玩一下。”
天已经黑了，周小山找到酒店办理好入住，带锦觅去大吃了一顿又出去溜圈消食，北京这个时节还很热，北戴河却已经很凉爽了，晚上还有点冷。
他们出来时也没带行李，过来玩都是临时决定的，周小山干脆带锦觅去购物，景区的物价是真高啊，锦觅看的直咂舌。
商场店员发挥着十二分的热情不遗余力的推荐，锦觅听着头皮直发麻，周小山也是不断皱眉，便直接叫那店员把锦觅喜欢的按她的尺寸都包起来。
店员推荐的商业口吻一下子都变得有几分激动，这么又宠又帅的老公，简直就是神仙啊。
“不用买这么多吧，这么远回去多麻烦。”锦觅听之吃了一惊，转身见那笑容可掬的两个店员已经手脚麻利的去干活了。
“都我扛，不用你出力。来中国后还没给你买过衣服，我们寄过来的也不多。”周小山拉着锦觅去休息区等候，出来了可以陪她购物，可是回到北京，在这桩生意结束之前只怕哪里都不敢陪她去逛的。
锦觅蹙眉噘嘴小声道：“可是好贵啊。”
“我们要为之伤神的事情太多了，但是钱财不算。”周小山把锦觅揽入怀中，一时间有些茫然让她懂这些生活琐事是对还是错，“养家糊口是做老公的职责和本分，我的鱼儿只负责开心快乐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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买了衣服，又去买了些别的东西，真的提了几大包才回酒店去了。
周小山把锦觅送回房间又下楼去打听了些事情，回来时锦觅已经不知什么时候睡着了，他叹了口气，把带回来的东西仍在桌上去洗澡。
“今晚就这么过吗？”周小山躺在床上幽怨的看了眼时间把手机丢去一边，这长夜漫漫无心睡眠，离天亮还早啊。
怀里滚进来一颗毛茸茸的脑袋，他心念一动将人揽了起来，可那人似乎只是翻了个身把一条腿搭在他身上继续做美梦，丝毫没有要醒的样子。
“鱼儿？”周小山轻轻叫。
对方无应答。
周小山也翻了个身，锦觅的腿滑了下去，很不舒服的嘤咛一声又将腿搭了上去。
周小山握着枕头一角拳捏的咯咯响，“我真想一口咬死你。”
可锦觅睡的香甜他实在不忍将她扰醒，只能将她搂在怀里握着拳强迫自己入眠。
锦觅第二天早上醒来见到桌上那一束已略是发蔫的玫瑰花和写着“下辈子和你一起做鱼”的大蛋糕时发飙了。
她翻着桌上那一堆在电视上见过的东西很愤怒：“你昨晚下去买的么？你为什么不叫醒我啊！洞房花烛夜就这么……这么眼睛一闭一睁结束了？”
“我眼睛一宿都没闭，你看看我这眼袋，看到没？”周小山咬牙切齿的整理着东西，把今天出门要用的都装进一个包里。
“唉呀小山哥哥，人家说那叫卧蚕，你本来就有呀，又不是昨晚才长得，今天好像是更突出了，还挺好看的。”锦觅觉得奇怪，“你干嘛一宿不睡？”
“……”周小山噎住了，翻着白眼挥手，“赶快去洗漱，下楼吃饭，出发。”
周小山带锦觅去打听好的海域租船，可人家出租是配备驾驶员的。
“我有游艇驾照。”周小山从钱夹里拿出证件递了过去，“之前在老家也做过客艇驾驶员，放心，我才刚刚结婚不会拿自己和老婆的命开玩笑。”
签了协议，顺利租到一艘快艇便出海去了，锦觅坐好系上安全带，周小山将船开的又快又稳，她回头只见快艇在海面划过翻卷起长长的白色波浪，耳旁听着风声和着快艇激浪的轰鸣声，忽然就想起第一次睁开眼看这个世界的场景，明明过去才没几个月，现在想来，却觉得那是好多年前了似的。
“小山哥哥，你知不知道我第一次见你开这快艇，还以为它是你养的神兽，心说这个神仙看着那么好看，怎么养的神兽奇丑无比哈哈哈哈哈……”
“神……神兽么？哈哈哈有意思，”周小山也大笑起来，“那我要是可以做神仙一定养一只漂亮可爱的神兽，带出去也不能让我家鱼儿丢脸。”
沿途还遇到不少游艇，离海岸线越远船只便越少，周小山把船开出去很远，直到海面再无来往船只才停下来。
“鱼儿，今天我陪你下海去，玩水，好么？”周小山拖出来潜水的装备，“可以一直陪你下到海深处，不过这里的海域可能没有东南亚那里漂亮。”
锦觅看着周小山将这些装备组装起来穿在身上都惊呆了，“原来你昨晚买的这个是下海用的，人类就是这样下海的吗？重死了，到水里凫不上来怎么办？”
“上不来还有你救我呀。”周小山挑眉一笑，很快就穿好潜水服，他拉着锦觅的手在她手腕上扣了一个腕带问道：“鱼儿，你都很久没有下海去了，最近有没有心口疼？”
周小山不说锦觅都差点忘了这回事，心口很长时间都没有再疼了，她皱眉想了一会儿，不晓得是上次用凝冰术起了些作用还是最近修炼得当没有出岔子。
“好像不疼了，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锦觅摇着头仰起脸笑，“走吧，下海看鱼去。”
说着踢了鞋便站在船边当先跳了下去，周小山不妨她这突然一跳，赶忙带好面镜也跟着跳了下去。
锦觅化出鱼尾在海水中畅游，越游越深，身边来来往往各色的鱼贴着她游过，她抬手就去逮，吓得鱼群四散躲开，她越玩越开心，前后左右上上下下的打着滚乱窜，只觉得畅快极了，被水包裹着，莫名觉得踏实，忽然心头一亮，是和昨天在苗圃里感受到一样的踏实，她不禁怀疑自己真的是一条鱼。
回神时一看，身边哪里还有周小山的影子，锦觅顿时就慌了，赶忙掉转方向向上游去，阳光被海面折射成破碎的星子散在海里，她到处都看不到周小山，心中着急不已，十分懊悔自己贪玩以至和他失散。
周小山下海还来不及去抓住锦觅，就瞧着她窜出去倏然间从眼前消失，他奋力游着向下追赶去，眼前只见得到各种各样的鱼，美人鱼却是怎么也没有，他跟着定位系统追踪，可被定位的那条鱼越游越深，并且方位不停地在变化，他只觉得无奈极了。
锦觅正慌乱不已四处寻找时，尾巴被卡住了，难道是大鲨鱼，她下意识就翻转身子猛地甩尾。
周小山一惊迅速躲开，这一躲已是花了不少力气，失去平衡又向下坠去。
“小山哥哥！”锦觅见是润玉，一时间又惊又喜，赶忙游下去把他拉起来。
潜水电脑表显示气瓶气量所剩不多，周小山找准停船的方向，拉着锦觅的手向上游去，身边不时有鱼群穿梭，锦觅便打个转摆着尾巴去逗那些鱼群，却始终只敢围着周小山转圈，不敢再游去远处玩了，他们游了很久终于回到船上。
两个人爬上船都累的气喘吁吁，周小山取下呼吸装备仰面躺在船上大口喘气，锦觅躺在他边上精神极是亢奋道：“小山哥哥，太好玩了，我看到好多好多鱼，还有其他乱七八糟电视里见过的，还有还有，我那会儿和鱼比速度，它们都没我快！”
周小山累的没力气说话，心里却高兴的很，歇足了力气，坐起来把包拿出来说道：“你饿不饿？有没有在海里吃小鱼？”
锦觅听了这句话青天白日的打了个哆嗦，“我不吃生的，更加不吃活的。小山哥哥，你刚刚不见了，我可真害怕，我以后不乱跑了，你也不要消失，好吗？”
“还说呢，我追都追不上你。”周小山从包里翻出来吃的递给她，“先吃点垫补垫补，回到岸上再吃饭。”
“你那会儿抓住我的尾巴，我还以为被大鲨鱼咬住了哈哈哈哈……”锦觅吃着面包大笑起来，“你躲得可真快。”
“我要是躲得慢一点还不得被你拍晕了，可真狠啊你。”周小山拧开一瓶矿泉水仰脖子灌下半瓶，“怎么样，玩尽兴了吗？还要不要再下去？”
锦觅想了想说：“嗯……我昨晚听人家说这里好玩的地方好像挺多的，我们去别处玩吧。”
“好。”周小山换好衣服开船回程，两人在北戴河玩了两天，第二天下午时才开车回到北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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