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接下来的日子,邝露除了在书上写到她的时候,出现在她该出现的地方,演完属于她的戏份,便会回到太巳府,陪魇兽玩。
她不是受虐狂,没有看着心悦之人与她人卿卿我我的爱好。
那本书让她怼了那个一直都看不起璇玑宫的仙侍了听一顿,邝露觉得还挺爽,劝诫锦觅她亦是真心的,只是让她变成男人去问锦觅是否介意殿下三妻四妾,实在让邝露觉得难堪,锦觅的回答也让邝露心沉了沉。
所以,让她问这个问题是想以此表明锦觅有多么不通情爱,对殿下多么不上心来凸显她和火神殿下的爱情有多伟大吗?
是想用她来衬托锦觅这个主人公多么单纯天真不做作吗?
是不是,为了主人公,他们这些配角的真心、脸面、都合该被践踏?被无视?
啪嗒
邝露按照那本书上所写,去邀请月下仙人和缘机仙子参加她爹爹的寿宴,然后。
被错认成锦觅,被换上一件锦觅常穿的落霞锦,被迫做出高兴期待的表情,还在被送了根红线后一脸娇羞地向月下仙人又要了根红线。
如果这样,邝露还猜不出那本书的意图的话,那她岂不是傻子了?
不,她不要成为衬托她人的垫脚石!她也不要在明知会被拒绝的情况下去自取其辱!
邝露走出姻缘府,狠狠地把手里的红线都扔了出去,又给自己换了身装束。
啪嗒
(邝露低头看了看自己,她仍然穿着那件落霞锦,显然她刚刚做的一切都是无用功。)
润玉:怎做如此打扮?
(我也不想做此打扮?我能怎么办?)
邝露:今日爹爹寿宴,刚从太巳府回来,跟殿下告过假的。
润玉:快回去休息吧,还有,明日不要穿得这样,扎眼。
(扎眼?说得太对了,我也觉得扎眼呢!不仅扎眼,还扎我的心,我的自尊!)
邝露:殿下是觉得邝露这身落霞锦不好看吗?
润玉:我不喜欢红色。
邝露立即身形一转,换了身装束,润玉的脸色随之缓了下来。
(还是青色顺眼,我是邝露,不像任何人,也不会故意做这种东施效颦的事!)
邝露:这是爹爹亲自酿的红曲甘露,让我带给殿下的。
润玉:心领了,只是我不胜酒力,你自己留着喝吧。
(不喝就不喝,这般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做什么?我欠了你的?)
邝露:这酒虽然不比锦觅仙子的桂花酿,但是却有另一层含义,此酒又名玉壶丹心。
(我爹爹精心酿制出的红曲甘露怎么就比不上锦觅的桂花酿了?)
润玉:冰清玉壶,赤子丹心,太巳仙人这番深意,润玉却之不恭。
润玉接过酒壶,洽时,两只红鲤追逐着跳出水面,飞溅的水花在清凌凌的月辉下仿佛开出了朵银色的花。
朗月清风,银花红鲤,如星河般闪耀的湖面,还有美酒佳人,一切的一切,组成了一副美妙的画卷,却不被欣赏。
邝露:哇,这里的锦鲤好漂亮,就像天上的龙一样。
润玉:鱼便是鱼,龙便是龙,怎会相像?
邝露:一样有鳞有尾啊,而且都说鲤跃龙门,兴许龙就是锦鲤变的呢。
润玉:道听途说,你何时见过真龙?
(又没好脸色!)
邝露:见过,朝夕相见。我只是没有见过他的真身罢了,可是我认识的那条龙,是一位真正的谦谦君子。卑以自牧,如切如磋,如琢如磨,温润如玉。
(我想要主动追求的时候不让我做,等到我放弃了,偏又弄出这一出,好玩吗?)
润玉:我看你今日醉得不轻,且恕你这般没上没下。
(被骂还要我笑?)
润玉:你笑什么?
邝露:殿下终于生气了。
润玉:回去好好醒醒你的酒吧。
邝露:我没喝醉,跟了殿下这么久,很少看见殿下开心或者不开心,只有锦觅仙子在的时候,殿下才会偶尔一展欢颜。殿下不开心的时候,却从不让锦觅仙子知道。殿下只会独自向隅,默默吞咽委屈苦楚,每次看到这样的殿下,我心里就很难受。
(只会对锦觅笑?她锦觅是灵力吗?谁见了都喜欢?)
邝露:今日殿下能对着我发火,不再隐忍自苦,是好事,希望殿下能够常常这样,释放真性情,不在把自己的痛苦和烦恼都憋在心里,甚至骂骂邝露,对邝露发发脾气,邝露也很开心。
(什么鬼?我被骂的还不够吗?还非让我上赶着求骂?)
润玉:窥视上神,你可知罪?
邝露:知罪,殿下尽管治罪,只要殿下开心。
润玉:今日我且不追究,但是你听好,我还没有落魄到要你来同情和怜悯的地步。
(殿下,我对你从来都不是同情和怜悯,你可知道?)
邝露:当然,殿下是龙,天帝之子,六界最高贵,最强大的存在,不需要任何人的怜悯,就算暂时龙搁浅滩,潜龙勿用,其实也没什么,终有一日会守得云开,飞龙在天。
(做什么?做什么?自讨没趣还没讨够吗?非要我硬把红线塞给殿下?)
润玉:姻缘府的红线,什么意思?
邝露:这是邝露向月下仙人求来的,没别的意思,只是图个好彩头,愿殿下能够得偿所愿,往心之所向,早日与锦觅仙子修成正果。
邝露将红线强行塞到润玉手中,转过身难过的哭了。
走了几步后,邝露终于获得了身体自主权,她一抹眼泪,立即转身,向着润玉走去,一把夺过润玉手里的红线。
邝露你不情愿要,我也不是自愿送的!
邝露别用这样的表情看着我,我不是疯子!疯得他娘的是这个世界!
邝露气得整颗心都疼了起来,气得都骂起了脏话,气得眼泪大颗大颗往下掉。
邝露我只想做我自己想做的事,我只是想做真正的邝露,怎么就这么难呢?
邝露不顾一切地拽着手腕上的红线,粗鲁的扯法在她细嫩的手腕上勒出了几道红印。
邝露我肯定也疯了,光送红线算什么?
邝露疯就疯吧,我还能再疯点!
邝露一把揪住润玉的衣襟,对着他的唇吻了下去,润玉被邝露一系列的行为吓到了,都忘记了阻止她。
邝露反正你也不会记得,没有人会记得!
泪落了下来,落进两人的吻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