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三十四：火神旭凤（1）

　　青丘之外

　　我撤去青丘的结界，才见到旭凤：“你怎么来了？”

　　旭凤对我道：“我是真的没想到，原来你是青丘六殿下。”

　　我笑道：“我是夙谧，还是白清，很重要吗？”

　　“重要。”旭凤认真道，“当缘机仙子告诉我，你是青丘六殿下的时候，我就知道，事情将会变得不一样。”

　　我笑道：“怎么个不一样法？”

　　“你大可以让白止帝君去向我父帝求亲，父帝不会拒绝的。”旭凤道。

　　我收敛了笑意，对他道：“你是想要青丘出面，毁了天帝长子同水神长女的婚约。”

　　“不错。”旭凤道，“既然你也喜欢润玉……”

　　“旭凤！”我厉声打断他，“他不爱我 ，即便成功了，日后做名存实亡的夫妻，于我而言又有何意义呢？”

　　“这……”旭凤一时无话。

　　我叹了口气：“我要继任青丘女君了，做了女君，我便再也不会不顾青丘的颜面，随便上天界去见他了。缘机仙子有一句话，说的不错：尘世情缘尘世尽。”

　　“你可甘心？”旭凤犹想劝我，“就在今日，父帝同水神请了众仙商定婚期，就定在了二月初八。”

　　“这么快啊……”我蓦然惆怅，原来，我还是做不到完完全全放下他的。我道，“那……便请火神殿下替我……向夜神道句恭喜吧。”

　　旭凤似乎有些恨铁不成钢的意味：“只愿小姑姑日后，不要后悔。”

　　“不会了，不会后悔的……”我喃喃道，只要润玉幸福，就足够了。至于陪在他身边的人是谁——只要他欢喜便好……

　　我怅然叹气，不愿再说起这桩伤心事，对旭凤道：“下月初九，我继任女君。火神殿下若是不忙，便也来瞧瞧吧。”

　　旭凤皱了皱眉，还是没有再说起那桩事情，对我道：“自然。”

　　一路走回青丘，我忽然想起了昔年和我五姐一起看话本子，那是个狐妖同书生之间的故事，狐妖因着前世的救命之恩，对书生倾心相许，可到底人妖殊途，书生家中还有一个从小指腹为婚的未婚妻。

　　最后，那书生的未婚妻生了重病，狐妖散尽修为救了她，魂飞魄散。可是那书生心中却只有感激之情。

　　结尾之处落下的一句话，同我此刻的情形，是再切合不过了——九霄美狐，只是痴情错付。

　　白浅见一身蓝衣的我失魂落魄地走来，问道：“怎么了？”

　　我望了望她，没有说话。从桌上取了一坛子桃花醉，猛地灌了下去。折颜说的不错，尘世俗事，一醉皆可休。

　　也许是我喝得太过厉害，五姐实在忍不住，一把夺过我的酒坛子，气道：“他这么久都不来寻你，定然是心中没有你！你这么作态又是为了什么！离了他，你便活不下去了吗？”

　　我猛然咳嗽了两声，用手捂住唇，剧烈地咳嗽，似乎是要将整个肺都咳出来：“五姐，我好难受……”说着说着，就睡了过去。

　　白浅无奈地叹气，取了披风给我搭上：“那夜神有什么好的？值得你为他做到如此地步？”

　　夜华在一旁看了好久，却一言不发。他将同样睡着了的团子抱起，站起身：“浅浅，阿离睡了，我先带他去休息。”

　　白浅心力交瘁地挥挥手，让迷谷带他去从前白真住的那个狐狸洞。她伸手抚了抚我的鬓角，幽幽道：“小六，若是你肯就此忘了他，那该有多好啊……”

　　只可惜，折颜的忘情药，只有喝药的人自愿忘记前尘往事，才会有效。不然，白浅早就拿给我用了。

　　梦中依旧是润玉的面孔，此刻他正拿着一朵昙花，对锦觅道：“这昙花，也有个背后的故事……”

　　他声音清越，将整个故事徐徐道来。我梦见自己就站在不远处聆听，听着听着便泪流满面——

　　猛然惊觉到，原来我便如那昙花一般，即便喜欢他，也只能远远地看着，却不能上前，即便上前了，也不会得到一丝一毫的回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