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局一】16.谋算
第五十章弦外之音
天界。璇玑宫，七政殿。
“也不知他把琴谱都放在哪里了？”锦觅正专心致志的在润玉的书架上翻找着，酉归领了一个人进来。
“天妃娘娘，彦佑仙君来了。”
“哎哟喂，美人儿你如今如此好学呢？”彦佑跃进门就吃惊的四下瞅瞅，“我还道是大殿在，怎的他不在你也能在这地方待得住？”
“他被他老爹叫去了。”锦觅回头十分开心的招手道：“扑哧君，你来的正好，你会弹琴吗？过来帮我看看。”说着在琴案旁坐下。
“难得你如此有心，我会吹箫，正好你弹琴我吹箫，你我二人合奏啊，”彦佑拿出玉箫在手中拨转着，挤挤眼道：“你若是想红杏出墙，我定带你离开这牢笼。”
锦觅翻了个白眼没好气道：“又来了，你还有完没完了。”
“我说真的，”彦佑撇嘴摇头叹道，“你怎能放弃千千万万条蛇转投一条龙的怀抱，不划算，不如跟我去凡间玩吧。”
一旁的酉归有些听不下去了，转脚往外走。
“殿下。”刚转身走到门口便见到脸黑如锅底的润玉从院中而来，酉归忍不住想笑，心说这条口无遮拦的蛇可要惨了。
“彦佑君近日上天界的次数是不是太频繁了些，莫不是到了要蜕蛇皮的季节，可需我帮忙？”
“没有没有没有……”彦佑被霜雪覆身般打了个寒噤，却依旧扯着脸回头笑道：“我近来闲得很，锦觅不是让我有空来玩？我怎能不遵从！”
润玉冷笑：“你确定？”
“那你以后还是别来了吧。”锦觅拆台，抬手支颐嘻嘻哈哈的看戏。
“没良心啊你！”彦佑哀嚎，润玉冷哼一声未看他一眼从他身旁越过。
“觅儿，怎的把琴抱出来了？”
“我想学啊，你快来教我，”锦觅抱怨道：“你将琴谱放哪里去了嘛？我翻遍书架也没找着一本。”
“琴谱？”润玉不禁好笑道，“我记得从前教你，你对作画下棋感兴趣，于这弹琴嘛，可是连宫商角徵羽都分不清，擘、托、抹、挑、勾一概记不住，怎么今日突然变厉害了，直接要看琴谱？”
锦觅听愣了：“琴谱不是学琴的基本功吗？”
此时连彦佑都忍不住大笑起来，锦觅知道大概闹了笑话，恼羞成怒道：“我就是要学！你教是不教！”
润玉怒然狠瞪了一眼彦佑，回头柔声哄锦觅道：“觅儿你别生气，我不教你又教谁，嗯……我曾收有一支古调的琴谱孤本，藏在寝殿…哪里来着，我想不起来了，觅儿，你去到处翻一翻，找来我教你，这张琴束之高阁已久，我得先擦一擦定音调弦嘛。”
锦觅听之高兴，却拿着架子不肯给个笑脸，哼了一声抬着下巴踱步出去。
彦佑对着锦觅的背影啧啧摇头，润玉在琴案前坐了，挥了挥手，酉归会意一拜，出去将门掩上。
润玉看了一眼彦佑道：“说吧。”
“门口那个仙侍是谁？可靠吗？”
润玉擦琴，头也不抬道：“你管的太多了，你来所为何事，直说便是。”
彦佑笑得悲愤：“我觉得有些事你必须知晓，火神已经在查你了，他查到多少我不得而知，只是，最不该置身事外的便是你。”
“我置身事外？彦佑，我的事不用你操心，你只管照顾好你该照顾之人便可。”润玉拨弦听音，“铮”的一声荡了开去，他就着末音道：“请你回去转告，我求她尽快离开，莫要等到天后发觉，乱了我的计划。”
彦佑吃了一惊：“你的计划？你是何计划？难不成你真要与火神斗上一斗、争上一争？以致兄弟阋墙兵戈相见？一次还不够么！”
润玉目光骤然射向彦佑：“什么一次还不够？我没打算与旭凤兵戈相见，彦佑，你说我必须知晓的事情……是什么？”
彦佑恍然惊觉，一时语噎，在润玉冷厉的目光下，终是抵抗不过，从怀中摸出一物，说道：“这串东西只是叫你看看罢了，我还得偷偷放回去，你若想知道前因后果，明日此时我在洞庭湖畔等你。”
“灵火珠。”一瞬间万千心绪涌了上了，润玉握拳，脑中游丝乍现，一番明明灭灭却抓不住，他闭目做了一个吐纳，声音沉静道：“原来旭凤涅槃之时袭击他的是你，嗤，那我倒真不算是被冤枉。彦佑，既然早已被贬，那以后，不要再来天界了。”
“哈哈真稀奇，你竟担心我？无所谓啊，只要不再次动手谁又能想到是我。”彦佑收了灵火珠道，“不过即便被抓，我一人做事一人当，不能让你替我背这黑锅。”
润玉哂笑，“往日与我无关却被天后赖在我头上的事多了，况且此事是你做的，与我亲自动手又有什么分别。”
彦佑忽然严肃起来，“这天家果真可怕，都是骨肉至亲，何至于此，罢了，我不过是个局外人。明日洞庭湖，不要忘了。”
“你怎的把琴抱回来了？扑哧君呢？”锦觅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终于找到琴谱，正要出门时却见润玉回来了。
“他走了。”润玉进殿焚香，教起锦觅弹琴。
窗外天色渐暗，锦觅弹的依旧磕磕绊绊，她始终觉得润玉教她弹琴有些心不在焉，于是打岔道：“你的琴艺是谁教的啊？”
润玉眼里无神，不知在想什么，扯唇冷笑道：“没人教我，很多东西，都是我自学的，你信么？”
锦觅被他这神情吓到，犹疑问道：“扑哧君为何突然走了？他是不是又乱说话被你打跑的？”
润玉回神，横眉一笑，“是啊，那条蛇嘴上可是占尽了你的便宜，我都想扒了他的蛇皮。”
“他一贯没个正形，都是开玩笑的，我下次见到他一定好好骂他，”锦觅感觉到了危险的气氛，赶快挤出一个谄媚的笑，说道：“你别较真儿嘛，我给你赔罪了。”
“赔罪？如何赔？”润玉揽住锦觅笑的意味深长。
“你……”锦觅身体失去平衡腾空而起，吓得她赶忙搂住润玉的脖子，脸似滴血的支吾道：“昴日星君还未下职，这…这不太好……唔……”
润玉一吻起身，嘴角噙满笑意，指腹描摹过锦觅的黛眉轻轻道：“你躺在璇玑宫的床榻上，还要操旁人的闲心，也不问问我答应不答应。”拂袖间寝殿的门窗便渐次合上。
“你你你…你这条不正经的龙。”锦觅得空忙滚向旁边，离他远远的。
“多谢觅儿让出这么宽敞的地方。”润玉就势躺下，伸手将锦觅捞了过来，贴着她的唇道：“别滚了，床就这么大，滚来滚去也飞不出去，有何意义。”
“……”
璇玑宫，七政殿。
“本神说了会拿到母蛊替你解了这尸解天蚕，你又何必心急火燎的在这节骨眼找来。”
“夜神殿下，奇鸢实在拖不下去了，天后要我造灭灵箭，我的灵力已经开始遭到反噬，若强行造箭恐殿下的冰封术也压不住这幼虫了。”
“你竟敢跟本神谈条件？既不信任本神，那你可继续选择天后，期许她给母虫喂足血，免你受那反噬之苦。”
“奇鸢不敢，天后无德无信，不榨干我身上最后一滴血她怎会放过我，若非殿下冰冻这幼虫，奇鸢只怕早已废却半身修为命不久矣，又怎能对殿下起二心。今夜冒险过来，实是因为天后命我暗查一桩旧案，在甲子府找到些信件，与……与水神仙上相关。”
奇鸢俯身将信函奉上，润玉接过一看，不由变了脸色，“天后要你查的，是何旧案？”
“太湖龙鱼族一案，天后疑心当年之事有漏网之鱼。”奇鸢似乎看出润玉的异样，“殿下，可是觉得有何不对？”
“太湖龙鱼族？”润玉心口一震，“把你查到的事情，一一说来！或许，我便是那漏网之鱼。”
奇鸢大骇，噗嗵一声跪地，脑中瞬间清晰，很多事情似乎都能联系起来了。
锦觅迷迷糊糊间感觉身侧空了，她伸手一摸彻底醒了，床榻间空荡荡的，另外半块锦被已经凉了个透彻。
润玉呢？他去哪儿了？锦觅披上衣衫出门，月光透亮，庭下如积水空明，院中树影婆娑，显得格外清寂。
时至中夜，他能去哪儿？锦觅信步去了七政殿，入了院门，未至大殿门前便发现门外罩着的那层水波结界，她踱步而近，抬起手终是缓缓握成拳返身出了院子。
不安的心绪翻涌，锦觅数着腕间人鱼泪的珠子不知如何是好，忽然察觉身后院内有灵息波动，她猛的抬头，盯着那离去的黑影良久，复转脚又往七政殿而去。
“为何中夜至七政殿，还要设结界？”
润玉抬头，波澜不兴的收了书案上的信件，“觅儿，夜里天凉，你怎的起来了？”
“我看见有人从这里出去。”锦觅握着袖子站在门口，脚难举步。
“嗯。”
锦觅见他并没有要解释的意思，委屈道：“我醒来时，不见了你，害怕。”
润玉怔然转头向门口，因是背着光，看不见锦觅脸上是何神情，只觉她站在月光里，身影萧索。
“过来。”
锦觅踏步进殿，窝进润玉怀里，将脸埋在他胸膛忍不住抽泣。
“觅儿，对不起，让你担心了。”润玉心疼的抱紧锦觅。
“你不打算说点什么吗？”
默了半晌，润玉吻了吻锦觅额头，看着她定定说道：“这一切很快就会过去，觅儿你放心，我们都会好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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