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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不痛不痒

——浮生录

听到这一番言论,林又寒站起来,说话间满是怒火:“少拿你的一面之词糊弄我们,是非对错都由你说了,还问个什么!”

  “哟,想必这就是骆猗的师父吧,教不严,师之惰,你自己教出来的好徒弟,怪谁都没用。”

  “是啊,你自己教出来的好徒弟,怪谁都没用!”林又寒意有所指,可惜刘河听不出来。

  “我可管不了你怪谁,苏大师兄,我觉得,不用刑他是不会承认的,不如让他受受皮肉之苦。”

  听到刘河这话,林又寒抬眸,浑身杀气。

  “大师兄不可!《剑录》总有机会找到,不可屈打成招啊。”江南面露忧色,此风不可长。

  “怎么算是屈打成招呢?证据确凿。”刘河添油加醋,生怕这刑用不了。

  “请师兄三思。”叶言求情。

  “请师兄三思。”曲流求情。

  “请师兄三思。”崇明弟子求情。

  戒清堂这边也“不甘示弱”,在场弟子悉数跪地叩首:“请左使为师兄做主!请苏师兄交出凶手!”

  一时之间,整座厅内人声鼎沸,为师兄做主,严惩凶手的话长时间响彻整个大厅,苏瑾闭了眼,意难平,偏偏被逼无奈,又不能拿他们怎样。苏瑾有心无力,久久不能下令。

声响渐小,刘河硬逼:“这是要徇私啊。”又指着林又寒,“你既是他师父,又是崇明五弟子,正好以身作则。”又放下手,恶念出口,“听说你的碎魂鞭不错,不如由你亲自管教如何?也好避免旁人说你护短。也不用多,三鞭就行。”

  “我今日护了又如何!我崇明之人,又企容外人说三道四!”林又寒怒目圆睁,公然与刘河作对,霸气侧漏。

  戒清堂有备而来,整件事挑不出错漏。若不打,不知还要纠缠多久。既不能让崇明背上内外勾结的名声,也不能让师父背上包庇徇私的恶名。想到这些,骆猗一咬牙跪下:“师父,骆猗自愿承受。”

  “你说什么?”林又寒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他怎么愿意平白无故受了这委屈?

  叶言了然,他这是要为了自己想要保护的牺牲自己。

  “徒弟都这么说了,你这师父还有什么话可讲?我想见识碎魂的威力已经很久了。”刘河挑眉,戏看这场精心谋划的演出。

  “又寒,打吧。”苏瑾开口,他和骆猗想的一样,好男儿能屈能伸。并且,他对骆猗也很好奇。

林又寒含泪,碎魂在手中显现,厅内一片寂静,碎魂都被握暖了,还不见林又寒动手。

  骆猗抬头,暖暖笑着,突然心疼:“师父,我跪了好久了,疼。再说,师父打总比别人打要好,是吧?”

  “快呀,夜深了,大家也要休息呢。”

  “好。”林又寒缓缓吐出这个“好”字,闭眼,泪珠滑落,脑海里闪过那句:下次罚你,决不是不准吃饭这么简单。

  碎魂就这样甩出去。

  “啊!”骆猗闷哼,一鞭下去已将骆猗打倒在地,衣冠散乱,伤口迅速结霜,薄薄的,一下一下闪着微弱的光。

  林又寒睁眼,入眼的都是骆猗瘫倒在地,脸色惨白、嘴唇颤动、还故作微笑的模样。在场的人看了,无不心痛义愤,更遑论林又寒。

  “啪”的一声下去,林又寒更是恨死了自己,恨不得以身相替。即使是收束了灵力,两鞭下去,骆猗也扛不住,吐出大口鲜血,晕了过去。

  林又寒早已忍不住,泪水就像断了线的风筝,收也收不住,碎魂从手中滑落,“玎玲”脆响。

  “继续啊,怎么停了?”刘河阴笑的声音响起,在偌大的厅里尤其突兀。在场的崇明弟子无不气愤,紧张凝重的氛围不断加固加深。

  林又寒勾起一抹冷笑,整个人浑身上下,里里外外都散发出冰若寒潭的气息。那双眸子,像极了北地冰冻千年万年的深渊玄冰。空气都凝结,令人窒息。

  “好啊,继续。”林又寒声线幽寒,带着几许玩味。

 又是“啪”的一声空响,林又寒趁其不备,使足了八分力气,飞速转身,将最后一鞭狠狠抽在了刘河身上。刘河反应不及,从椅子上重重摔倒在地,寒冰迅速凝结,体温快速下降,整个人气若游丝。

  “这不就见识到了?”一字一句吐得人心颤抖、发慌。

  戒清堂的人觉得林又寒已经疯了,刘左使已倒,崇明的人还不知道会做出什么事来,于是拖起刘河来连夜就跑。

  而这边,苏瑾带人把骆猗抬了回去,一路小跑,又嘱咐人去请竹园、李文来为其疗伤,众人都跟了过去。

  林又寒再也承受不住,心底防线彻底崩溃,倒在地上抱住膝盖,紧紧咬住手腕,泪水无声流淌,一如几年以前。

  “又寒。”

  叶言蹲坐下来,让她缓缓靠在自己肩上,轻轻抱住她,什么也没说。就这么静静抱着,感受她逐渐平稳的心跳。

  叶言的心也揪作一团,不是说要保护她吗?为什么自己还是让她一如既往的受伤害?叶言恨自己,恨自己无能为力。

  抱着林又寒的双臂又紧了几分,怕一松手,她就会像落地的花瓶,碎了。那时,又该往何处寻?她还会瑟缩在茅草屋,等自己吗?

骆猗发了高烧,滚烫滚烫,喝了一天的药,还不退。林又寒看他时,又忍不住落泪,泪珠顺着掉进药碗里,和着药,一并喂给了骆猗。

林又寒放下药碗,发现了滴在手上的眼泪,甩手给了自己一巴掌:“真没用。”又使劲抹,使劲抹,总算风干了泪痕,一场枯坐。

  “师父……”骆猗迷迷糊糊的,抓住了林又寒的衣角,“师父,你买了那么多的簪子,却没有一支是给我的,我不依……”

  林又寒伏身听着,笑出了眼泪,在他耳边低语:“那我下次买给你,好不好?”

  回答她的,是一片宁静。

  林又寒回到屋里,却不想叶言早已等着。

  “擦擦。”叶言递给林又寒一张淌了水的面巾,林又寒轻声道谢。

  叶言开口:“我想了一夜,就我所知,此事有几大疑点:其一,戒清堂弟子偏偏在骆猗下山不久后身亡;其二,骆猗买的礼物失踪;其三,消失不见的青莲玉坠出现在书隐阁。把这些串联起来,甚是奇怪。”

  “其四,刘河的推理太过顺理成章,越是顺利,就越是有有问题。”

  林又寒突然想起什么,迫不及待说道:“去看看,骆猗在回到崇明,直到进入大厅的路上有没有遇到什么人。”

  叶言看着林又寒,不由露出骄傲的神情,小姑娘长大了。

  看着叶言的神情,林又寒疑惑地望了望。

  叶言拿过林又寒手里的面巾在盆里洗濯,柔情万丈:“放心吧,我已禀告大师兄,派人去了。”

“还是你厉害。”

  叶言看了她很久,心里感慨万千:为什么要把我推开?终究没有问出口来,现在还不是问这个的时候。

  傍晚时分,骆猗终于醒了,只是并没有完全退烧,精神状态也不是很好。

  林又寒十分高兴地看着他,迫于内疚不知道怎么开口。师徒两人就这么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高兴的还是骆猗,一觉醒来第一眼看见的便是林又寒,挨打也值得。

  赵昂端来了米粥,两天没吃饭了,公子一定饿得慌。没想到刚一放下托盘,骆猗就示意他出去,赵昂给了他一个白眼。

  “吃吧。”林又寒示意骆猗,顺便把粥碗递给他,骆猗虚虚靠在榻上,不接。

  林又寒空递了半晌,两只眼睛紧紧盯着骆猗。而骆猗呢,苍白的脸满是期待,苦苦等着林又寒亲手把粥喂到他嘴里。平时她和叶言如此“亲昵”,不卖弄卖弄一下伤情怎么行呢?可是,林又寒半天都维持着一个递碗的姿势,没有下一步动作啊。

  怎么这么笨!骆猗实在忍不住咳嗽,无奈道:“师父,我轻轻一动就疼,怎么吃啊?”

  “哦!你瞧我这脑子。”在骆猗的“暗示”下,林又寒总算反应过来,自己徒弟这柔弱无骨的模样,哪有平日里的半点威风?

  “张嘴。”满满一勺下去,骆猗委屈的眼泪汪汪,还是强忍着一口咽了下去。

  “烫啊,师父。”骆猗无力。没被碎魂抽死,倒是要被一碗粥烫死了。

  林又寒连声道歉,态度诚恳,骆猗也就“不计前嫌”的原谅她了。一口又一口温暖的粥送入骆猗口中,不仅暖了胃,更是暖了骆猗的心,轻飘飘的,像云一样,风一样。

  骆猗笑着醒来,原来,刚才的一切只是南柯一梦。

  也不知道自己是躺了多久,稍微一动,就疼得不行,四肢僵劲,动动指头也发麻,口也渴得厉害,看得到却喝不到。屋子里空无一人,连只苍蝇也没有。

  骆猗依旧睡过去,他在等一个人,想一睁眼就看见她。所以当陆丰、杨晓、赵昂三人轮流照顾他的时候,他不醒,这样挺好的,一睁眼就可以看见她了。

  骆猗醒后的第一天,陆丰来了,给他擦了脸。他想,师父打理后山药田太忙了,所以不来。

第二天,杨晓来了,给他换了药。他想,师父一定在练剑,她剑术特别差劲,一定是想等自己醒后给自己一个惊喜。

  第三天,赵昂来了,给他讲了好多他们在北地的事。他觉得,师父不来,是困了。赵昂这臭小子话怎么这么多,都讲到半夜了,半夜她怎么来?

  ……

  第八天,杨晓走了,骆猗已经实在想不出林又寒有什么理由不来,等待太漫长了,她不来,我去就是。

  骆猗长发披肩,略显凌乱,勉强撑起身子,衣衫凉薄,鞋也忘了穿,就这么半稳不稳的挪出去了。骆猗扶住墙壁,从这里一眼就能看到林又寒房里的空空荡荡,整座院子也是。

  “咳咳咳……”骆猗忍不住咳嗽起来,在外面走了有一阵了,他一路避着人,就怕他们再把自己抬回去。那样,所有的辛苦就都白费了。

  红色人影映入眼帘,骆猗兴奋的抬起头来,准备好了一个十几天以来从未有过的微笑,就这么一瞬,心中悲恸,微笑转苦笑,扭过头去,清泪两行。

  师父,你不闻不问,是不是不痛不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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