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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九章 季风

说誓说盟

  作者:鹭离森_KUN

  

  (39)

  

  他们所处的洞穴恰好就在康巴落的一侧,隐藏在一个玛尼堆下面,一般人根本无法发现。冰原上正午时光,光线刺眼,所有人都将护目镜套在了脸上,怕被突如其来的光线刺坏了眼睛,只有贡布和仅剩下的那一位年轻的藏族脚夫并没急于带上护目镜,其他人都只当做他俩是生活在藏区久了已经适应了光的变化。“小鬼,你……还打算跟多久?”贡布把手上的防毒面具快速地扔在一边,歪着头斜眼盯着默默收拾东西的年轻脚夫。年轻的脚夫直起身子,把背包丢在了一边,拍了拍身上的灰尘,盯着贡布就嘿嘿地笑了,黝黑泛红的皮肤衬得他牙齿很白:“大祭司……好久不见了,我那时还是太年轻了,竟没想到你做了这么大的局。虽然年纪大了,但这一路上看,你身手还是一如当年,索朗佩服。”

  

  贡布抬手将自己面部已经有些残破的面皮撕了下来,而面具下的脸并不是一张多么惊艳的脸,左脸颊上还有几道浅浅的老伤痕,整体看依旧是普普通通的传统藏人面孔,高挺的鼻梁,深深的眼窝,眼睛很大很凌厉,颧骨高高的有些泛红,只是皮肤要比人皮面具更白一些:“哎……还是老了……心软了,否则不会拖到现在。”

  

  年轻的脚夫并没有被他的举动吓到,只是吸了吸鼻子,也将面具撕下来,丢到了地上,淡然地说:“老师,你的心一直都太软,所以你每次都会失败……”去掉人皮面具出现了一张青年的脸,皮肤虽然黑却不粗糙,目光如炬,嘴唇上带着戏谑的笑容,梁湾定睛看着那个青年许久,似乎有种说不出来的熟络,但又觉得长相确实是她没怎么见过的。只见青年从怀里抽出一个类似于短笛一样的奇怪乐器,竖着将簧片靠在唇边,正要运气吹响。

  

  吴邪离他很近虽然不知道这青年要干什么但却还是下意识地将自己手里的刀甩了过去,青年只微微侧身,便从容地躲过了飞来的刀。“胖爷我,给你个机会。把那破玩意儿丢过来,否则你就等着变筛子吧。”胖子用枪指着那个眼底带着嘲弄的年轻藏族小伙。“索朗,劝你,不要乱来。你要相信老师我,老的只是心态,仅此而已。”贡布从腰间抽出自己那把黑漆漆的刀,很放松地立在那里,怎么看也不是战斗的姿态。

  

  叫做索朗的年轻人有些不屑一顾,和之前在宫殿里唯唯诺诺的模样完全不一样了,嘲笑着:“老师,你怎么还那么天真,你觉得我还是原来那个我吗?你觉得二沐是怎么被他们带走的?你总是太过相信自己或者相信一个人,比如我……”话音未落,戛然而止,索朗的眼睛忽然瞪得非常大,好像要从眼眶中眦裂,白色的眼球上布满了鲜红得好似蜘蛛网一样的血丝,他的嘴巴,鼻子里渐渐溢出了红得有些发黑的血液,脖颈上动脉处出现了一条微小的红色细纹,血液顺着那细纹,起初只是浅浅地往外涌出来,慢慢像是要冲破血管一样喷涌着到处都是。

  

  砰的一声,金属撞击着石壁的声响,在索朗身后,贡布走到他面前,毫无表情地上下打量着被自己飞刀封喉的索朗:“小鬼,这么说你是早就……该死了。”说完了轻轻地用手指点了一下索朗的眉心,索朗就这样毫无预兆地重重地躺了下去,他大概怎么也没想到昔日教会他一切本领的老师,会真的对他下杀手,哪怕是生命已经悄然无声地流逝了,他的脸上却依旧带着不可思议的神情。

  

  “二沐……二沐……”梁湾抱着背包看着那青年直挺挺地倒在了自己面前,只反复,反复地磨叨着那个,自己熟悉又陌生的名字,后来呢?后来又怎么样了呢?在梁湾眼眸里,冰原上从寸草不生渐渐草势茂盛接着化作一片枯黄,秋风卷过枯叶相互纠缠,叶片上带着冰霜,风过沙沙作响,霜白色的荒草中两个人在其中穿行。“拉姆……我们不能再往那边走了,那边是康巴落人的地盘,听说总有人路过就消失了……”二沐揪着嘉洛珠牡荡在腰间的袖子,不愿意再往前。

  

  “二沐,你放心,我答应你,我一定会送你回家。从前只听人说过这片草场,是我们康巴落人牧牛的地方,你别怕,现在这个时节天寒地冻,很少有成批赶牛的人,都是几天才出来冒雪割草的,没什么人。”嘉洛珠牡郑重其事地捉住了二沐有些瑟瑟发抖的肩膀,做着承诺。梁湾眼看着两个女孩一前一后地朝一片被雪压低了头的荒草原走去,那草已经没过了少女们纤细的腰部,风吹起来摇曳着,发出哗啦啦的声响,少女长长的发辫扑过,打化了枯叶上的浅雪。

  

  “索朗……”草堆的颜色突然变得很深,从里面走出来了一个猫着腰的少年,他身穿着牦牛皮做的袍子,整个人显得很魁梧,头却显得十分地小,他见到嘉洛珠牡只是一愣,嘉洛珠牡却非常开心跑过去一下子跳起来搂住了索朗的脖子,索朗惊得手上的短笛掉到了草丛里。梁湾被嘉洛珠牡的举动也给弄得有些懵,这样看来她和索朗从小就熟识,虽然她很难将这个少年与刚才死去的藏族小伙联系起来,不过也难怪一路上这个年轻脚夫唯独对她照顾有加,还把皮袍子借给张日山。

  

  “你怎么……会回来的?”索朗的语气里有些微微的打颤,抬起手想摸她的头发但又缓缓地放下了。“我找不到纳沐,他们说我额爸额母平安回来了,对了,还有祭司额爸呢?”嘉洛珠牡的话很急,语速很快,听得索朗不禁皱了皱眉毛,将她挂在自己脖子上的手拿了下来,有些不自然地笑了笑。“纳沐和祭司大人在前面说话,不过你……还是别去了,早点回去吧,趁神侍他们没发现。就算你回来也见不到他们了……”索朗抬手擦了擦嘉洛珠牡脸上的灰,擦得她脸颊上的皮肤更红了。嘉洛珠牡退开了几步盯着他看了许久,牵起身后的二沐,快速地绕过他就往前跑了。

  

  索朗并没有阻挡她们,弓着身拾起掉在地上的类似于短笛一样的器物,他实在太了解这个倔强的女孩了,不疾不徐地扭过身子跟在后面,在草场和冰原接壤的边缘处,嘉洛珠牡看到了一个黑色的身影然后放慢了脚步。“小鸟……”风突然凛冽,梁湾面前立着一个男人,一个狼狈不堪满身血污却还是看不清脸的男人,风刮得她脸疼,眼泪从眼眶内毫无预兆地涌出来,再扭过头,地上到处都是鲜红色,深秋里的带着淡淡白色的干草,被血色沁透。随着风来回地摇摆起来,空气里的血腥味越来越浓,梁湾转过头看嘉洛珠牡,她向前走了几步便彻底停下来,脚边横躺着的是她额爸额母的尸体,相近的地方侧躺着一个蜷缩得显得有些不太一样的白色身影,是纳沐!

  

  梁湾眼看着嘉洛珠牡甩掉已经磨得没了底的布鞋,赤脚跑过去,一下子被残缺的尸体绊倒摔在纳沐身上,脸上沾满了鲜血,一点一点沁入皮肤,消失得只剩下灰色脏污,身下的纳沐,她一动都不动。梁湾走过去蹲在嘉洛珠牡身边却什么都做不到,她没办法安慰那时的自己,也无法抬手拭去她脸上的泪,一种颓败感蔓延全身,她只能看着嘉洛珠牡费了全部的力气将纳沐翻过来,纳沐已经气如游丝,艰难地抬起手擦了擦嘉洛珠牡脸上的脏污,淡淡地笑了:“怎么,你怎么又……这么……狼狈……”跟在后面的索朗也被眼前的情形惊得愣住了,盯着纳沐腹部血污的伤口,和她另一只手攥着的女士用的小藏刀,刀刃上一片刺目的艳红,思忖着,刚才还好好的,自己不过走了只不到一个时辰,纳沐怎么会自杀……他有些想不明白,想要向前去仔细看看却被黑色藏袍的男人喝止住了:“让她俩好好道个别罢。”

  

  纳沐皮肤泛着灰白,已经完全失去了鼻息,嘉洛珠牡先是抱着她的脖子来回微微地晃动,就好像哄一个孩童一样,温柔地摇晃;接着就突然像疯了一样地抓着纳沐的领子晃动着,嘶吼着:“阿佳啦……阿佳啦!不,我听话,再也不乱跑了!我再也不跟你说我要去外面了,我再也不说要做一只鸟了,我再也不要离开你。求求你……我求求你,你看看我!再看看我呀!我是拉姆,我是圣救度佛母,我是无垠之地的守护者,我……我……我听话……”纳沐的血液渗透了身下被压得瓷实的雪层,一点点扩散渐渐化成樱粉色的血水,她已经彻彻底底失去了生命的迹象。梁湾曾见过很多失去家人的病人家属,现在的嘉洛珠牡也同那些人一样失去了理智,疯魔一般地从三具尸体之间来回穿梭不停地和他们说话,可是这三个人都没有给她一丝回应,还记得自己很多年前在急诊室里实习,第一次直面失去生命的过程,是急诊室里送来出了车祸的十四岁少年,还没等上呼吸机人就已经没了,他姐姐抱着那孩子满身是血从哭嚎到表情呆滞的模样就像嵌在梁湾的脑子里,当时她很年轻即使难过却也只是作为医者的无奈,和旁观者的浅浅心痛;虽然她对纳沐真的没有太多记忆,可这种潜意识里激发出来的疼痛让她感到窒息,那种失去了全部的窒息感第一次是在古潼京,第二次是在神殿的悬崖边,而这次是在自己的记忆里。

  

  “十方世界一切罪苦众生,惟愿吾皆悉护持。降伏一切魔障,从此入无量大劫中,每日度化众生,使其安乐……使其躲避死亡……我诚心祷告求菩萨成全……求菩萨成全……”嘉洛珠牡双手合十不断地向菩萨做着祷告,就好似佛经里度母在不空成就佛祖面前发愿一般,接着不断地,念着二十一尊度母心咒,她的膝盖处和手腕处已经被摩擦得破了皮,身下的浅蓝色冰层慢慢地出现一大片殷红。“小鸟……”男人身上的黑藏袍已经残破不堪,露出右边的肩膀,布满了伤口,隐约能看到青色的纹身,他踌躇着但还是走向了嘉洛珠牡,将她拽起来用力地抱住,她挣扎着挣扎着就失去了力气,轻轻的:“祭司额爸,怎么会这样……怎么会变成这样!你说啊!你骗我,你答应我,会保护他们平安回来的!”男人身上的伤口还在不断地往外沁着鲜血:“我们……我们被那东西袭击了,小鸟,这是在这片冰原上常有的事,纳沐她……她受不了打击,所以追随你额爸额母去了……”

  

  可嘉洛珠牡根本不相信,她不信纳沐会自杀,但已经没有力气摇头,只是呆呆地从他怀里挣脱出来,走到三个人的尸体中间,缓缓地跪倒,转身语气冷冽:“我不想听你说假话,祭司额爸。听纳沐说,你有爱的人了,带上你爱的人,离开这里,再也不要回来了……”身着黑色藏袍的男人不作声趔趄地冲向她,跪倒在地上,紧紧攥着她的肩膀把她带进怀里,用下巴顶着她的额头,低沉的声音穿过耳膜:“相信我,我的拉姆……这次我便替你选,你相信我没有什么宿命是打不破的!”

  

  嘉洛珠牡感觉到额头上微微有些凉她知道那是眼泪,她心里也清楚其实所谓的祭祀典礼就是去献祭赴死。只是自己多少心里还是带着些许不切合实际的希冀,大祭司是拼死才能把额爸额母的尸首带回来的,所有人都以为她只是个孩子,但其实有些事她都懂,拿生人性命去献祭神灵,是康巴落这么久以来的传统,她改变不了。这是宿命,所以她不能怨恨祭司额爸,但她不明白为什么连纳沐都会离开自己,她想不通,想得心痛,就好像心被剜出去了一般。

  

  不知是眼花还是怎样,梁湾隐约看到,三色的花瓣不断地飘散,落在嘉洛珠牡的鼻尖,落在她的脸颊,她抬头一片白色的花瓣也落在了黑衣男人眼睑的位置。淡淡地化开了,男人的脸荡起了涟漪,缓缓地,梁湾能看到这个人皮肤黝黑有着坚毅的下巴,冻得有些泛紫的厚实的嘴唇微微颤抖,呵出的气缓缓转成白烟,高高的颧骨上泛着淡淡的红,左脸上有着鲜红色的血痕,高挺的鼻梁,高耸的眉骨下一双凌厉的大眼睛满是哀伤和歉意。贡布!原来教她画画,送她离开,还一直保护她的人竟然是贡布。梁湾被眼前的景象惊得不知所措,左右来回地转头似乎想找一个能给她解释的人,可是这是她自己的记忆,没人能进入,她只能带着疑惑孤立无援地站在那里,甚至都感觉到了当时的冷风刺穿了她的皮肉。

  

  “拉姆……”二沐在他们身后有些怯怯的,满地的尸体让她不敢向前,嘉洛珠牡扭过头才发现二沐已经冻得有些发抖了正搓着手,脸上挂着的泪珠已然结成了冰晶。“我不怕什么宿命,如果这是我必须遵从的,现在我只求你把我的朋友送回安多。”嘉洛珠牡仰头看着贡布,如果这宿命是她必须去承担的,她愿意一肩承担,并且真心希望,再也不会有少女牺牲,也再也没有无辜的人被牵连。“我答应你……索朗,不要停留走小道,带着这位姑娘将她安全送回到安多的庄园,你知道该怎么做。”贡布朝不远处站着的索朗挥挥手,索朗犹豫了一下很快地点点头,走到二沐身边,淡淡吸了口气才缓缓开口,柔声道:“小姐,你和我走吧……”二沐想安慰嘉洛珠牡但又着实觉得自己并没有什么资格,看着贡布用手环绕着的那团火焰般的身影,感激又惧怕,她向着贡布和嘉洛珠牡做了一个安多家对待最尊贵客人才行的大礼,爬起来掸了掸身上的冰碴子,双手合十:“拉姆……愿您安康……”说罢,便默默跟着索朗走了。

  

  “如果真的让你做一只鸟,你会飞走吗?有人向神树许了一个愿望,你知道是什么?”贡布认真地看着嘉洛珠牡的脸,似乎很想要一个真心的答案。

  

  “我不要做一只鸟,只做一阵风……”嘉洛珠牡站起身退开了几步,她看到纳沐尸体的那一刻,太过伤心,很多事情根本来不及思考。“那人说如果神树真的开了花,她希望你离开这里,成为你想成为的任何人……”贡布低着头将一个卷起来的黄色布条递到嘉洛珠牡的手心里,扶着她的手缓缓展开那布条,是纳沐的字迹:“千年神树,生四叶,开三花,结三果。愿我的普姆像一只小鸟飞离开这里,永远不再哭泣。”嘉洛珠牡反手捉住贡布的手盯着他的眼睛问道:“纳沐……她没……死……”最后一个字吐得非常小心,轻得听不清,贡布脸上的表情突然就变得不太自然,余光瞥了一下倒在地上的尸体,撇过脸不吭声。

  

  看着手中的神签嘉洛珠牡只是隐约猜出些贡布和纳沐的目的,但过程究竟是如何无论她怎么想都是猜不透的,纳沐和贡布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两者究竟做了什么样的协议她统统都不知道,也不想知道。她只是在那一瞬间确定纳沐一定还活着……她虽然有些不确定躺在地上的是不是真的纳沐,但还是用自己最快的速度跑到尸体身边,将她抱起来,身体柔软冰冷,鼻息全无,心跳全无,嘉洛珠牡不死心地在纳沐的耳边说着:“我不要做小鸟,我要做一阵风,飞得很高谁也看不见,也触不到;但我还会回来的,阿佳啦……你听到了么……”梁湾站在那里看着恢复了理智的嘉洛珠牡,歪着头就好像曾经张日山歪着头看着她,抿嘴微微点头,这样说贡布是用了什么手段让纳沐假死?腹部中刀确实还有挽救的机会,但是这么多血液的流失量……不死有点难,难道这身上的血不是她的?那气息和心跳呢?对,也许是藏海花的药剂作用,想着想着,梁湾突然就很想了解一下这花的药理,她蹲下身一直看着纳沐的脸,思索着。

  

  “董先生!呵……抱歉我们来晚了,呃……天啊,这不是……我们的拉姆,您怎么会在这儿?”一个蓝袍的藏族老者带着一群身着蓝色藏袍的年轻人看起来像是很疲惫的样子,似乎是经历了长途跋涉,消耗了不少体力,说起话来上气不接下气,对着嘉洛珠牡行礼,却张口叫着贡布董先生。梁湾皱着眉,思忖着这个人怎么这么多名字,他到底叫什么名字,怎么身份如此复杂呢?被人唤作董先生的贡布快步朝嘉洛珠牡走过去,蹲下身轻轻地摸了摸她的耳朵,宽大的袖子掩住了她的半张脸,梁湾看不见贡布手里做了什么。只是接着嘉洛珠牡就好像睡过去了一般脑袋无力地倒在他手里。贡布蹲下将她拢在怀中,又顺势将怀里的嘉洛珠牡慢慢推给了一个年轻人,淡淡说了一句:“送她回去吧,顺便把纳沐也带回去送到陪葬的冰室里,她是拉姆最重要的人,好好安葬,那里总是个好去处。”蓝袍的老者似乎是很尊崇地点了点头,但低头的瞬间分明出现了一种阴鸷的表情。照这样来看,纳沐假死就是为了方便日后假扮嘉洛珠牡,让贡布可以有机会将自己送走摆脱进入青铜门的宿命?想到这里,梁湾忽然感觉自己的眼眶热乎乎的,下意识抬眼想控制一下,但眼泪已经抑制不住像河流一般汹涌。这些记忆,实在不足以告诉她纳沐对她究竟有什么样深刻的感情,她觉得抱歉,难过的情绪像一块巨石一样砸在心里,这样一个为了她奉献了一切的人,她却把她忘了,还忘得那么彻底……

  

  “梁湾?梁湾,梁湾!”梁湾似乎听到有人在叫她的名字,一声比一声大,一声比一声紧张,那是张日山的声音。她紧紧地闭上了双眼,听着那声音越来越大,直到似乎就在耳边,达到了已经振聋发聩的程度才敢睁开眼睛。“你……怎么不回答我?”张日山攥着梁湾的手腕,力道大得令她觉得非常疼,可她哽咽着什么也说不出口,只是不停地流泪。张日山被她哭得一时间不知道如何是好,便只得将她拉入怀里,像安慰小婴儿一样轻轻地来回抚摸着她的后背,有些心疼:“是不是,吓到了?”听他这般柔声细语才觉得自己真的算是回来了,便哇的一声哭得更加用力了,不知道是过了多久,梁湾感觉自己站着腿已经麻了。她的哭声算是停了,但人还是纹丝未动,见她不哭了,头顶传来张日山带着笑意又十分无奈的问话:“你是不是,腿麻了?”怀里的人委屈地点点头一下子被腾空抱起来,放在一块平整的石头上,他自己也坐下来,将梁湾的腿抬着架在自己的腿上,轻轻用手来回揉着。梁湾瞬时觉得腿麻的痒痛得到了缓解,皱得抽巴在一起的五官渐渐绽开。她揽住张日山的脖子,轻轻地在他耳边低声说着:“张日山,我想你了……”对梁湾而言,每一次记忆的闪回就好像离开了张日山很久,久到她觉得自己的心就像是深秋挂在树梢头的一片风干脆裂的叶片,落在地上,震动到稀碎,疼得说不出来话,时间过得太快,她想要和心爱的人一起。她的命是一个人付出了全部才获得的希望,如今她兑现了自己的承诺像一阵季风,再次回到了这里。阿佳啦还活着吗?我还能再见到你吗?纳沐,我有好多话要与你说,有好多事情要与你分享。我想告诉你,我在外面走过的路,遇到的人,经过的事,一桩桩一件件,事无巨细全部都告诉你。我想听你讲我们曾经一起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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