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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 邪神殿(中)

说誓说盟

  作者:鹭离森_KU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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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贡布站在门口,久久地凝视着长明灯照亮的大殿,眼神中有种难忍的悲恸,很长时间停顿在那儿,不肯迈步,肩膀微微在抖动,然后闭上眼微微低头吸了一口气,然后扭过头笑着看着梁湾,灯影在他眼眸中闪烁:“来吧……”说罢,便抬脚迈了进去。张日山环顾殿内的陈设,只有晃动的火光,一片死一般的寂静,感觉心像是被无形当中的手给紧紧攥住,下意识将梁湾搂得更紧了一些,用下巴轻轻碰了碰她的额头:“别怕,抓紧我,知道么?”梁湾没说话埋在他颈窝里轻轻地点了点头,抓着他手臂的手更用力了一些。

  

  走进大殿的那一刻,能感觉到不知道从哪而来的一阵阴恻恻的风将他们环绕住,虽然并没有出现什么可怖的事情,但那风拂过的并不仅仅是每个人的面颊而是内心,瞬间心里的温度像是降到了冰点。大殿内的地面,满是雕刻着奇怪图腾的纹路,它们扭曲地连在一起,在光影照射下勾勒出美丽而诡异的阴影。长明灯一共有二十一对,静静树在通往神坛的道路上,显得四周空荡荡的,远处的角落更是黑洞洞的,梁湾像一只受了惊的小鹿躲在张日山的臂膀下,左顾右盼总觉得眼睛上像是戴着墨镜看什么都暗沉沉。

  

  墙壁上就和进来时所见到的悬崖峭壁上一样,雕刻绘制了二十一度母“卓玛聂久”。她们不仅仅是拯救苦难众生的女神,还是藏传佛教诸宗派的女性本尊群,所以在藏区有着极大的吸引力,康巴落人的这座地宫神殿,无一不显示出对佛母的母性崇拜。那二十一度母,神态各异,有大致六种不同的身色。白色代表度母之身,红色代表度母之语,黑色和蓝色代表度母之意,黄色代表度母之功德,绿色代表着度母之事业。随着大家继续往里走,壁画的内容就愈加丰富,从单一的二十一度母形态站立图,壁画上逐渐出现了象征着圣救度佛母救渡16种灾难的图画,抵御怨敌、死神、惩罚等等,那些灾厄被不同的圣救度佛母或镇压在身下,或慈悲伸手拯救。但无论如何她们的表情都是不悲不喜,亦没有慈悲善目,也没有情绪起伏,在无量劫前诞生只为世间生死轮回中拯救一切众生的度脱之母,遣除一切众生之苦,致其身心于安乐的境地。

  

  藏族脚夫跟在吴邪旁边,边走着边念诵圣救度佛母的祈祷文,如果不是这阴森恐怖的气氛,估计他都能几步磕个长头地走下去,他内心虔诚地期望着得到度母的加持,保佑他能活下去。吴邪盯着那满墙的慈悲神佛不由得暗自思忖,如果佛母真的能够引渡三界众生又怎么会有这么多丑恶的生物,尤其是人这种欲望衍生出来的物种又怎么会存在,这绘了满墙的度母功德现在看起来不过是对生活的绝望以及那遥不可及的欲望的体现,可笑又可悲。“虽然这墙上都看起来是些什么菩萨啥的,我怎么瞅着这么瘆人呢?”胖子边走着边撞了撞旁边的坎肩,虽然度母们塑造得细眉细眼但是胖子总感觉被她们暗中观察着,坎肩被胖子撞得趔趄了一下,跟着吴邪和花爷下墓也不是一次两次了,但他第一次感觉冷汗从脖子上渗出来。“王盟,你看那上面是啥?”白蛇无意间昂起头发现神殿内的穹顶上有些许亮光,但由于受伤感觉脑袋里面就好像进水了,整个脑子都漂浮在脑壳里一样,想看清穹顶上是啥却看起来都是重影,揉着眼睛对着王盟说着。

  

  王盟听他这么一说,于是昂起了头,隐约看见穹顶上有雕刻的花纹,还有些些许闪烁的光影,就用没受伤的手从裤腿的侧兜里抽出强光手电打开,瞬间那穹顶被手电的光照得一片璀璨,一如九霄银河万点银星,又如广袤大海烟波浩渺。立时揉了揉眼睛仔细观察,那顶部雕刻的依旧是变了种的藏海花,二十一根度母形态的花蕊妖冶伸展着,不同的是每一朵花蕊中心都镶嵌了或白或金的珠子,白色耀光也许是就是传说中的夜明珠,金色的像是胖子捡到的金珠子?金珠子倒是常见的,可那乳白色的珠子,却流光溢彩,晶莹透亮,好像是能把所有光线吸收,然后成倍释放出来一般。“我靠!这要是能抠下来,值老鼻子钱了。”胖子看着这些晶莹透亮的宝珠不由得伸手摸了摸兜里的两个金珠子,忽然就想起在西沙海底墓穹顶上抠下来的夜明珠,又想起曾经在西沙海底大战海猴子的经历,不由得打了个寒颤。

  

  然后他摇着脑袋,小声地骂着自己:“丫的,别他妈胡思乱想。乌鸦脑子,乌鸦脑子。”接着敲了敲自己的脑袋,快步跟上吴邪。吴邪仔细地观察着每一根点着长明灯的柱子,那柱子是玉制的,和吊桥上的玉石大概是一种,长明灯的光晕像是将柱子也点亮了一般,柱子内隐隐晃动着像水波一样的光斑,柱子被雕刻成了站立着的少女模样,谈不上栩栩如生但也是神采奕奕,吴邪内心不由得惊叹着在这样一个有些原始的藏族部族中,竟然还有如此的能工巧匠能做出如此布局和设计;即使穿着那么厚底的登山靴依旧能感觉到脚下踩着的地板上那刻满的纹路,虽然他知道跟着贡布在机关上受伤的几率着实不大,但还是习惯性地谨慎。

  

  “我的天,苏万你快看!那是个什么东西……”杨好指着前方突然惊呼起来,另一只手不停地摇晃旁边的苏万,被苏万扶着的黎簇也跟着一起摇晃起来。“好哥你要不要这么激动前面能有啥不就是破神像……”黎簇被他们摇晃得腿部结痂处有些撕裂的微微疼痛,不由得恼火得发着脾气,但是他顺着杨好的手才看到杨好惊呼的那东西,也跟着瞪大了眼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中间的苏万更是惊叫着转过头问黑瞎子:“师父!师父!你见过吗?你见过吗?”黑瞎子只是看着并没有回他,一行人已经走到了神坛的近前,一座巨型的石雕无置龛的神龛上供着的并不是他们一路所见的圣救度佛母,而是一尊难以形容的奇怪东西。

  

  所有人都围在了神龛周围仰视着神龛上供奉的东西,那东西是个类似图腾柱子一样的东西,但是上面的图案之诡秘真的很难用语言形容,通体是黑色的,材质是某种石头,这不是西藏的神像,更不像是所有人类神话体系里的神像,一个来自于未知文明的神。神像上面雕刻着奇怪扭曲的纹路,和秦岭地下那棵青铜神树上的纹路有些相同,只是更加扭曲,凹槽内隐隐透着金色的波光,像是黑色石层包裹着的是一颗金黄色的宝石。胖子不由得手就伸上去要摸,他总有种发光的东西就肯定值钱的想法,手刚要往前伸就被罗雀的鱼线给缠住拽了回来,罗雀指了指神龛底部大大小小细微的小孔:“有机关。”胖子看了一眼,心里咯噔一下,跟着贡布上来得太容易导致他都有些肆意妄为了。

  

  王盟用手电顺着石像的纹路往上照着,赫然出现了一张狰狞的面孔,那面孔极其扭曲,做着人类根本做不出的表情,怪异得让人内心打着寒颤,眼球突出眼眶,就好像那眼球是撕裂了面部突然长出来的东西,突兀极了。眉心中间有一个像是太阳一样的图腾,鼻子有点像狮子的鼻头,非常突出生动,就好像下一秒它就能喘气一般,唇角撕裂下撇,巨大的獠牙从中穿出,撑得它的嘴都有些合不拢。从面部顶上长出来的不像是耳朵,而是两个巨型的手臂,环抱着自己的脸。脑袋顶上有些像是佛陀的那种肉髻,也像是头骨隆起,皮肉形成的发髻,可是却完全没有那种所谓的大人之相,看着可恶极了,还有一种恶心的感觉。“这,这不就是……长白山那个长得跟个棒槌一样的神么?”吴邪扭过头看着贡布,贡布看这神像的表情却并不虔诚,反而是一种厌恶和鄙夷。

  

  “人类总是对比自己强大的力量隐忍低头,然后搞一些自己都不相信的神像崇拜……”贡布脸上的表情阴鸷,瞥了一眼吴邪如是说道。吴邪又想起自己在看到小哥笔记里画的那个类似这神像的图画,接着想起自己曾经脑补过的,神也许是个软体动物,也许是珊瑚虫,存在于比人类更高级的体系里,神究竟有没有价值观呢?“也许他们太过强大,在他们面前我们可能连蝼蚁的程度都达不到;而我们对他们也是管中窥豹,根本没有资格看到他们完整的样子,他们之前可能压根不知道我们的存在,却因为人类某些愚蠢的欲望,机缘下窥见了我们,从而把这里当做了他们的牧场,周期性地狩猎……”贡布从腰间抽下来自己的酒壶,喝了好几口,好像是想让自己冷静下来一样。“牧场……”这是吴邪第二次听到这个词,第一次听到还是在张家古楼,那个名叫做张起灵的鬼影他也说过, 张家古楼所在的那座山也就是密洛陀和他子女的牧场,它们捕捉一切能捕捉的东西;张家古楼是挡住他们的栅栏,那么康巴落人的这座神殿又是什么作用呢?

  

  绕过神像,它的左右两边有对称的偏殿,正前方也有一座通向后殿的大门,往上看有木楼有光,看来这神殿几乎将这座山掏空了。贡布靠着神龛坐了下来,拆开烟袋点上抽了一口,吴邪看他不动,也跟着坐了下来:“你欠我三叔的人情,就在这儿吧。”贡布吧嗒吧嗒地抽烟,目光直盯着地面的图腾:“我想……救一个人,可我失败了……”吴邪扭过头看着贡布的侧脸,有些不知道怎么开口,微微地皱起眉毛,这张脸着实看不出什么感情起伏。“面具戴久了……你也不知道自己是谁了,就好像借尸还魂一般。”贡布继续抽着烟,吴邪听了这话有些惊,盯着贡布的脸仔细地看着,虽然他知道,如果易容术高超他是看不出来什么的,但是还是想看。

  

  “她……还活着吗?”吴邪扭过头盯着长明灯的摆动火光,也点了一根烟。“……我不知道……”贡布鲜少地流畅地回答着吴邪的问题,就好像他一直在等着有人叩问他的心门。“如果你还能再见她一面,你会说什么?”吴邪狠狠地吸了一口烟,吐出了一个烟圈,那烟圈在空气里转动着消散。“虽然我没救得了那个人,但是我们决定好的事情,和我对她承诺……我做到了,这确实有你三叔的功劳。”贡布吸了一口气,他心里想的却是,想对那个人说,“我爱你,千千万万次,不后悔……只遗憾没到白头。”可是那又有什么意义,她已经不在了,她只在他心里。

  

  其余人就四散开了,东瞅瞅,西看看,陆晓瑜很好奇地想要摸墙壁上的壁画,贡布不疾不徐地开口:“不去乱摸,就安全得很……”这句话说完,陆晓瑜很快地将手缩回去。梁湾盯着右侧的偏殿,从心底生出了一种莫名的熟悉感,在不断地召唤着她,便想要脱开张日山的手往那个方向去。张日山一把拽住她,脸上起了微微的愠色,开口道:“不许放开我的手,忘了么!”听了这句话,梁湾竟然有些晃神,耳边隐约传来了少女银铃般的嬉笑声,有个男人的声音呵斥着,虽然是藏语,但是她却能明白那意思是,忘了吗?不许放开我的手,神殿内不要嬉闹,要尊重神明。

  

  渐渐地,这两个人似乎出现在自己的眼前,火红色藏袍的少女,棕色藏袍的男人,只是他们的脸模糊得根本看不清。少女如是问着,额爸啊,为什么要来这里啊。男人的语气低沉,珠牡待你成人后便要一个人在这里生活了。少女沉吟了一阵,一个人?额爸、额母不来吗?男人的声音有些发抖,但极力克制,额爸和额母都会陪着你,就在这里。他手指轻点着少女的额头,深处的手背上,竟然是那熟悉的红色纹身,随着梁湾的呼吸,少女和男人化作一缕烟气消失在眼前,就好像融化在水里的彩色颜料一般……

  

  “嘉洛珠牡……”随着这一声淡淡的像是回音一样的四个字,梁湾感觉身边的人似乎瞬间都消失了,她环顾四周,连牵着她的张日山也不见了,她有些急想要走却好似被施了定身术一般,想要开口说话却发不出任何声音,急得眼眶发红,眼泪却只能在里面打转流不出来。“我的拉姆,宿命是个可笑的东西,如果不去尝试挣脱,又怎么知道没有另一条路可以走……”她认出那个穿着黑色藏袍的男人,还记得接触到凤凰玉坠的时候,出现在自己眼前的幻影,那双黑色袖筒里捉着画笔的男人的手,是他!

  

  男人和少女背对着她拿着画笔不断地在墙壁上绘制着什么,她看不清,只听少女回问着:“祭司额爸,什么叫做宿命……为什么要挣脱?”男人没说话只是伸出手点了一下少女的鼻头,但梁湾隐约在那张模糊的脸上看到了一种苦涩的笑容。此时梁湾的身体已经抖得像筛糠一样,她虽然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但她从心底里明白那个女孩就是她自己,就在这一刻,她更加想知道自己是谁了,想知道自己的父母是谁,想知道教她画画的男人是谁,为什么父母要让她一个人在这幽暗的宫殿内生活……谁是嘉洛珠牡?场景不断地变换着,鲜血染得殷红的雪堆里,少女匍匐在一堆尸体前,声音嘶哑,像是哭喊了许久,昂着头对站在旁边的一身狼狈的黑袍男人说:“额母和额爸不在了,去哪儿都没意义了,带着你爱的人离开这里,再也不要回来了……”

  

  剧烈的风肆虐,男人颓废地趔趄着跪倒,将少女搂在怀里:“拉姆,这次我便替你选……没有什么宿命是打不破的!”男人站在大殿的中间,少女在最前面,还有许多暗影看起来似乎是人,他们像是聚集在一起做着一个神秘的仪式……接着那些影子一个一个地化作烟气消失在梁湾面前,这时梁湾终于能够开口说话,她喊起来:“你们别走!你们究竟是谁!你不许走……不许走……”眼泪终于夺眶而出,身体不稳向后倒去,感觉自己并没有摔倒在冰冷的地面上,而是在一个暖暖的、坚实的怀抱里,心底里那种凄凉似乎被冲淡了。梁湾被那些混乱的幻影不断攻击着,她紧紧闭着双眼捂着自己的耳朵,口中不断喊着:“张日山……张日山……张日山……”感觉自己的手脚都有了知觉和温度,身体被包裹得更加紧密了,耳边传来熟悉而又令人安心的嗓音:“我在这儿,在你身边,听到了吗?梁湾,你听到了么?”那声音似乎抖动得厉害,都像是有些哽咽一样,梁湾感觉到自己的小腹内,那小生命在子宫里翻动着,像是不断地呼喊着叫她回来一样。

  

  她缓缓地睁开眼睛,眼前是她爱的张日山,看他瞪圆了眼睛急切的表情,梁湾疲惫地笑着,伸手抚着他的脸颊,嗔怪道:“张日山,你怎么不拉紧我,我不知道去哪儿了,我怕……”张日山喘了大大的一口气,紧绷的身体逐渐地松懈下来,然后死死地抱住梁湾的身体,轻轻地咬了一下梁湾的耳垂:“不管你去哪儿,我都在,害怕的时候,就叫我的名字……”梁湾也将环在他腰间的手收紧了一些,用头蹭了蹭张日山的下巴。梁湾,我死都不会放开你的手,不用回头,不要游移,我时刻都在你的身边……我想就这样一直拥着你,即便是隔着千山万水,即便是隔着万千人群,我的心里时刻都包裹着你。这世上最美妙的事情就是,当你拥抱着爱人的时候,她能立即更加用力地抱紧你。纵有弱水三千,在我眼中也不过尔尔,怎敌得了你一个临别的拥抱,带着泪珠的笑容。这世上,不是每一个擦肩而过的人就能够相识、相知的,也不是每一个相识、相知的人都会让你牵肠挂肚;你是第一个让我牵挂不已,暗自庆幸自己没有放手,今生没有错过的人。我会一直牵着你的手,踏破所有业障,斩断所有阻挠,陪你看天荒地老的风景,品尝石泐海枯的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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