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救夫

霁月高风

自从贺婧浓从淳宋回来,静静待在淮山时不时同含茶说说话,不过一个月情报却从各地接二连三传来。京城陌方,石崇传信说礼部尚书刑唐和工部尚书韦冶兰死了,而骑缁王贺进槐只怕也时日无多,贺进槐他苦恼于宗室的油盐不进和暧昧态度,一直窝在酒肉美色里不肯早朝。那些被他威胁和与他同伍的大臣的面也不见,就连石崇试探地进言直接弑皇夺位也被他骂了出去,宫中哪里不用贺婧浓担心,贺进槐为了正大光明地被列入帝庙和皇陵,这点顾虑他还是有的。只是戚妃病逝了,陛下病的越发重了……

明烛油灯下,看着这信上的内容,贺婧浓盯着那句“戚妃殁于今日辰时,陛下当场晕倒昏死,傍晚方醒。”久久,她枯坐在灯火下方感全身冰凉僵硬,她想故作无事地接着读下去,却在读到“戚妃缠绵病榻三月,期间不肯差人告知主人,直至殁时轻唤其子姓名。”时突然泪如雨下。

背后有人为她披上一件薄衣,周身萦绕浮动着青葵的清香,不用询问来者是何,心中明了。

贺婧浓无力地弯下了她从未弯下的脊梁,她将全身的重量都靠在了淮柯身上,她背对着淮柯无声地泪垂。目光中还是那张纸,里面的内容却残酷冰冷。

“这一天还是到来了……可我却茫然失措。我挺恨她的,戚家的女人都像她这样狠心吗?就算是别人的孩子,可这将近十年也是养在她的身边啊……她怎么能瞒着我?”

贺婧浓压着哽咽,偏要平徐地问询却几欲哽咽到不能发声。淮柯不说一句话,只侧头楼抱住她,越来越紧。

“我想不明白,明明我离开咸翔殿时她还笑着对我说早点回来,让楮梨姑姑给我带一床云祥被来的。我说不用,她却仍然让我拿去了……她是疼我对吧?”

“你说……她还,要不要我了?”忽然贺婧浓挣开他,一脸惊慌失措地转过身来扯着他的手问道。

淮柯与贺婧浓对视,他的眸光那么柔,她的神色如此虔诚,使淮柯不得不开口说道:“我的阿侬这么聪颖,世上没有一个母亲能舍得你”

可他话还没说完,迎来的却是贺婧浓的一个巴掌,淮柯平静地侧着头,听着贺婧浓彻底崩溃的吼声“撒谎!她们,谁都不曾……喜欢过我……吉穆如她是!桓皇后是!戚妃她也是……表姐妹都是相似的……何况是一个小儿女呢?”

贺婧浓失魂落魄地流着泪痕跑出屋内,她全身冷透了,都在哆嗦,她齿冷地咬紧牙关歪低着头冷漠地走着。刚走不远却被人从后面扑倒。

“滚开!混蛋!放开我!”贺婧浓哭红了的眼中满满都是对自己的厌弃,她捶打着身上的淮柯,淮柯就撑在哪里,双腿压着贺婧浓挣扎的腿,双眼静静与她对视,全然不在乎挥在自己身上的拳头。

终于过了不知道多久,黑夜里,静悄悄的,女人像小兽一样的哭声断断续续地传来。

地上的干冷浇透了贺婧浓仓皇的内心,她双手由握拳到散开,盖在自己的眼上情绪激动得到平复。

“阿侬,你母亲毕竟和母妃不同。你不能要求一个病人给予你她溃烂的爱,但戚妃毕竟没有偏执到你母亲那种程度,她对你的爱清浅可见,甚至她对你超越了她的儿子。”

淮柯这才默默说道,他轻抚着贺婧浓湿透了的脸庞,神色忧伤。他像是为了证明一样,自揭伤疤说道:“你应该知道我的母亲吧。她没有爱情,对我也更是利用超越感情。我自小在她的阴影下长大,我知道生我的男人将对她的恨全都报复在了我的身上。无妨,他们终究全死了,再也没有人能够在我面前耀武扬威了。但你不一样,你有人爱,就算他们不爱你,你还有我。别忘了,你是贺婧浓,不要陷在痛苦里自我阉割。痛苦是一时的,但痛苦背后仍有一个偌大的戚家还有吉家等你振作起来。你我都不想将到手的王位让与他人,对吧!”

淮柯徐徐善诱,一点点地伸手扯开贺婧浓盖在眼上的手。随之而来的是他坐了起来,用衣服擦干净手指,继而用温热的手指一点点地抹去泪痕和新生的泪珠。

他说:“我从来没有像你这样哭过,在我的世界里,流泪给人看就是在示弱。阿侬,你向我示弱了。”他温柔一笑很是满意,继而又心疼地埋怨道:“地上这么冷,我扑倒你真是不该,摔疼了没有?”

贺婧浓红透了的眼睛里是他一个人喃喃自语的样子,贺婧浓神色有些恍惚,她撇开淮柯自己默默地站起来,见淮柯仍旧一脸担心,于是便用带着哭腔的声音说道:“你的脸……还疼不疼?我自己没事,只是最近吃的药多了,不知道为什么一直怕冷……偶尔看见河蟹海鲜十分难受,日头也觉得越发短了起来。身边的人说或许是用在药里的东西伤了胃,可是那一味药石不能去,还得继续喝着。”

淮柯摇摇头,对于贺婧浓主动向自己坦白自己的现状他心里高兴,觉得自己离她又近了一步。淮柯拉着她往屋里走去,又坐在了椅子上眼巴巴地望着那封信,贺婧浓只觉得眼又酸了,她赶忙主动贺淮柯搭话来借此掩饰自己的悲伤。

“你云胡的政务不忙么?怎么这么晚了还来这边?是有什么事吗?”

“云胡的政事就像六月的雨,说下就下,认真起来总也没有完的时候!不是这个不满对庶务的处理要告老还乡,就是那个心里埋怨面里捧杀给政敌进爵!云胡朝堂的弯弯绕绕可不比霁朝差!你看看我,总是熬夜处理到整个通宵,脸都蜡黄了。”

“可我怎么听说,你批完奏折就丢在地上,快堆成小山了才叫人拿去,成心给大臣们难熬受。你不是小孩子了,举止太幼稚了!若想罚他们不必这样毁自己的名声,把他们都叫到书房来,从小到老排着顺序分开坐,年轻听话的和年长顺从的坐在左边,至于那些不听话的叫他们坐在右边。他们既然不听话那就分出派系来叫他们厮杀。顺从而有功者居其上,不顺民心者拔除之。有什么不满叫他们互相消化出来,这般还能发出声来的不满才是最先应解决的。只是还需要扶一把弱小者,不能叫他们只有一个首脑。”

“这与朝堂之上的帝王术有什么不同吗?”

“朝堂之上不能出现难登大雅之堂的党锢之争,可帝王心术最核心的永远是牵制均衡,你总要给他们一处可以针锋对麦苗的试炼之所。只有把他们这些老狐狸玩儿累了,才能让新鲜的血液流进来。新鲜的血液归谁所属才是破解保守颓势的关键。朝堂毕竟有所限制,屋檐瓦缝难免格局小了。作为皇帝,如果没有忠诚而勇猛的犬牙破开云雾,总会受限于眼界的。其实这等同于养蛊,难免下作了些,我还是希望你明白却不轻易动用,毕竟一旦启用,后人若无法掌握技巧,只怕犬牙所向是自身了!”

“有道理,我记下了。”

两个人说道此处你来我往,竟然相视一笑了,笑里更多是释怀,对痛苦和防备的释怀。

“其实你给我的药,没有用处对吧。”贺婧浓忽然望着他,笑着说出了一句让淮柯全身发凉的话。

淮柯有些怔愣地盯着贺婧浓,他张了张嘴,最终还是没有撒谎,他转过头去,沉默了。

贺婧浓阴影下的眸光里闪着光亮,是狡黠而颇有凶狠的光,只是这抹光终究柔化了,她伸出双手将淮柯的头扳了过来。她言笑晏晏地轻扯淮柯的耳朵,淮柯敏感地红了耳朵,后缩了。

“你知不知道欺负我的下场?连后果都不知道就敢做?你以为能骗我到什么时候?”贺婧浓说着忽然探出手在他而后摩挲,果然中毒了的痕迹蔓延开了。望着这些颇为狰狞的纹路,贺婧浓柔下了神情,她低声问道:“何必呢?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呢?你敢下在他身上,又怕我和他好也中了这毒。你可够矛盾的!”

淮柯咬着下唇失落地低眉顺眼,有一搭没一搭地将手放到贺婧浓的小腹上,轻轻戳着她平坦的小腹。

“偷鸡不成蚀把米,你这个耙耳朵!想想看,你让我带去的是什么药?加了料的避子药……男子服用轻则避孕,重可不举。淮柯,你这点子小心思怎么这般活灵活现?你猜猜,我和他用了没用啊?”贺婧浓故意凑近他耳边,一手掐住他作乱的手,又在他手心轻蛰。

淮柯原本低眉顺眼的,一听到最后那一句话瞬间颇为凶狠地看向贺婧浓。他咬着牙恨恨地瞪着,却在触及贺婧浓的目光时,变成了可怜巴巴的垂泪样子。

“阿侬没用的对吧……一定没用的对吧……”他像是求饶一般失魂落魄。

贺婧浓挑着眉说出让他痛苦的真话:“用了,我吃的,反正女的吃了没用。”瞬间她又欣赏到了淮柯嫉妒到扭曲了的脸。

“你怎么能和他好?明明说好了要我的,那个老男人有什么好?没遇到你时满肚子权术,心思黑到将人吞噬殆尽,遇到你后倒是不杀人了,满脑子争风吃醋、无耻下流,无耻之尤!你贪他什么?如果说利用他,到这个时候了也快没有用了吧,随便敷衍敷衍就好了,可你呢?怎么还真和他真刀真枪地?”

淮柯满脸都写着不服,甚至激动到摇着贺婧浓的肩膀将她差点摇晕。贺婧浓给他一拳,才让他冷静。继而又是一场不欢而散……

几日后的长夜里,贺婧浓将部署在上善的棋子唤醒,针对对聘安公主方卉卉和驸马刘烨嵩的策反与哄骗已经有了些眉目了,刘烨嵩卑鄙小人一个,贪心不足蛇吞象,他既昏聩却又想把握权力,明明靠着吸聘安公主方卉卉的血才起家,却又做了男倌立牌坊,这种人命根子比耳根子软,不拿他来涮涮都对不起上善受他欺压过的人。而方卉卉,这也算是恶人自有恶人磨,她既荒唐不自知又对男色欲罢不能,若只在这方面作威作福倒也不是多大的蛀虫,害群之马之嫌却在她为虎作伥。

这时身边人传话说三皇子妃曹丝榕快来了,贺婧浓思考片刻叫人传上膳食来,这么久了她还没有用饭,估计曹丝榕从幽禁中逃出来,一路长途奔袭顾不上吃饭,基本上是草草了事吃了不少苦,她有了孩子毕竟是皇室血脉,要好好利用以牵制不听话的人。

曹丝榕披着白色的披风盖着头走了进来,一进来她便小心翼翼地环顾四周,见到桌上早已盛放着佳肴她心下诧异。倒是弯腰行礼,扶着肚子。

贺婧浓唤她起来,叫人来为她们夹菜,整个用餐时间曹丝榕都惶恐地想着这顿饭为何这么凑巧,又见贺婧浓不怎么顺心地吃的很少,期间有些想要呕吐一般。举止呢,她柱在桌上有些慵懒,她颇有些挑剔着碗里的一切除青菜外的肉食。

膳食用完了,贺婧浓安抚了曹丝榕一时便先去含茶哪里打个招呼,等她再回来时才有了些正容,没错,她是故意的,她要摸摸曹丝榕的性子,看看她能不能像含茶一般持续利用。

曹丝榕一身天青色长袖对襟衣衫,下束一条高腰罗素裙,小腹微微。她原本背对着贺婧浓,见有人进来便马上转过身去。

“殿下,妾身原不过一介白身,不过得承天恩浩荡误入了这宗族玉牒。现如今,骑缁王逼宫,挟天子令朝臣,三皇子也被他羁押在萧奉殿。妾身有孕家世卑贱难以援手,原也被锁在封府里不见天日,若非妾身以死相逼,家世也未必肯冒着风险将妾身偷偷放出来,来到殿下这里!还请殿下看在社稷江河、骨肉血亲、君臣父子的份儿上救助!妾身此生无以为报,愿携皇子拥殿下为君!从此庶民同伍,隐于乡野,只望殿下施恩成全!”她还不待贺婧浓走近些,便急切地跪下来,跪行到贺婧浓的脚下。

贺婧浓忽然想起她是何人了,记忆里的曹丝榕总是静静的坐在一处,慢斯条理地和三皇子贺惊辗说说话、喝喝茶,从来都是一副矜持自尊的样子,还未见过她如此。不过她挺直的脊梁仍有风骨。

贺婧浓望着曹丝榕叩拜的样子,却平静地坐在椅上抵着下颌,语气淡淡地说道:“皇嫂何至如此?救驾护军本是孤的本分,难道孤会视母妃、母后、父皇、皇兄皇嫂们陷于危难而袖手旁观吗?这件事皇嫂无须惊心,但养在孤这里和大皇兄的夫人作伴养胎吧。现如今皇城陌方沦陷,贼人尚且切城扰民,唯有淮山方是一方净土罢了。孤已与军侯约定一同勤王,不日便要起航,那这淮山内务还要交托与她们。”她说话间,一群风姿飒爽的女子们便走了进来。

贺婧浓向她们示意,她们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曹丝榕,点点头称是。见贺婧浓向她们摆摆手,她们才行礼告退。

曹丝榕尚有些不安心地打量着她们离去的背影,慢慢地起身上前再度跪下。

“公主殿下!妾身唐突了,方才之言,妾身绝无心以宗族纲常来压殿下!妾身不涉朝政,但妾不是蒙昧幼童,该知道的礼节妾身知道!方才愿以国法听凭处之,自愿受削王侯之位皆是出自本心。妾身同三皇子本就不是可以上位的人物,更遑论什么提携天下、临朝听政了!妾身本出自白身,习惯了不受宗室之礼的悠闲日子,何况是我夫君?他也仅仅是个谱辞写赋的读书郎罢了!只要能够保下三皇子,叫我夫妇二人远走他乡也是愿意的!”

贺婧浓起身,走上前问问地将她一把拉起来,面对着她惶恐的神色,贺婧浓颇有深意地与她对视。曹丝榕后怕地对上她故意阴暗的眼神,贺婧浓对此只是一笑,也不再戏弄她了,正经说道:“这都是后话了。只是听说邕妃娘娘她殁了,不知道三皇兄知晓不知晓?”

曹丝榕不断眨眨眼,她颇有些恼悔地低下头说道:“妾身擅自自专了,不敢让三皇子知晓。皇子他孝顺,若知道了怕也会同母妃去了……妾身虽然秉承母妃之遗命不得告知皇子,但妾身也是有些私心的,妾身方有身孕,没有丈夫同舟共济是不行的!”

贺婧浓打量着她不是很明显的肚子,神色有些诡异起来,这个孩子会是牵制他们的利器,必须让她留在这里以待时机。于是就慎而又慎地旁敲侧击说道:“皇兄知晓皇嫂你有孕吗?若连这都不知晓,谈何丈夫啊?我这皇妹都替他脸红!”说这对曹丝榕一笑。

曹丝榕红了脸羞意满满地摇头,说:“皇子他不知,妾身尚且未有保障时不敢叫任何人知晓。连夫君也是被妾身隐瞒的。他不知晓,他也还是个需要母妃守护的儿子罢了!”

贺婧浓饶有兴趣地笑着说:“皇兄生性仁孝,比不得大皇兄争强好胜,对邕妃娘娘自然也是极顺极孝的。皇嫂身怀有孕还是要珍重些,对了,孩子有没有名字?”

曹丝榕渐渐缓下了防备,她叹了口气被贺婧浓扶起来,坐在一旁的椅子上。她环抱着小腹低头忧心地说道:“妾身和皇子皆是叛逆贰臣,没有资格了……妾身想,殿下可不可以赏个名字?”

贺婧浓莞尔一笑,心想,怎么谁都想从她这里套一个名字。于是便委婉地拒绝道:“我也只是它的姑姑罢了,孩子还是要父母恩名的。”

曹丝榕摇摇头,说道:“殿下又折煞妾身了,若能得殿下赐名,这个孩子或许福泽更加长些。若是我们这些罪臣给它名字,它或许不幸。”

贺婧浓低下眸子,这哪里容得她拒绝?于是叹了口气便说道:“既然如此我便承了这个命吧……《诗经·小雅·大东》中有言:“维北有斗,不可以挹酒浆。”若为女子,则以“漪姜”为谐音,若为男儿,则“维北”直作。皇嫂,我尚且年轻不知深浅,也仅望以北斗之长久启明来祝愿我贺氏儿孙福泽延绵罢了!”

曹丝榕默默地轻唤这名字,不由一笑说道:“漪姜、维北,都是好名字,就不知是哪一个与我儿有缘了。殿下造诣之深可登文坛!我等少读书的女子自言惭愧!若有人能与殿下比肩相形,也应当是在世大儒吧!”

贺婧浓忽然由心一笑,她笑了良久想到了晏槊,她的眼眸此刻柔情如水,她说:“皇嫂过誉了,我更艳羡皇兄皇嫂你们的伉俪情深!姻缘天定,一朝情深,生如鱼水相形相近,死亦白头玉杯相邀。大险大恶面前亦能顾忌彼此。虽一作北囚,一作南客,仍能心心相印,相濡以沫。”

曹丝榕听着这话心中感动,忽然想到了最初一见面时贺婧浓在饭桌上的种种怪异和举止的慵懒乏力,她突然产生了一种怀疑……公主殿下是不是有孕了……她以为贺婧浓知道自己的身体,而且贺婧浓尚未婚配顾及她的脸面她也未敢问出口,只是有心地望了她一眼。她说:“生母在时,时常黯然伤神于不得家父的心,以致于六年郁郁而亡。妾身本对情之一字无感,不相遇此君,方知山寒水有温,树高鸟自鸣。原来得遇良人,这过于苍白的人世也渐有温度渐有色彩。妾身相信,公主殿下是那个让人求之不得,失之抱憾的良人。”

贺婧浓对此却笑不出来了,她想起了她与晏槊终究是回不去了……

“有些时候得遇良人,或许会肝肠寸断,耿耿于心啊。此一生渐渐回落,忙着前行赶路,匆忙之下错过了沿途璀璨的星光和景润于心的皓月。萤火不与日月同辉,苍梧不可随秋风同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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