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逢雪客,双姝并蒂莲(三)

霁月高风

大雪降临北方,最先到来的地方便是霁地,隆隆的雪深数尺,天上还飘零着松松懒懒的白羽,从霁朝的宫中最高处远远一望,这座京都重地——陌方,总是像一位孤冷的男子,傲然屹立在北国这荒蛮的地方,默不动声,却毅然威严。陌方,霁朝的京都,世间权力最为纠缠的深渊,这里的人,无不都是野心家、阴谋家。

  贺婧浓刚刚从枫叶所出来,身上覆着温暖柔软的羊毛裹披风,发型难得端庄,头上为保体面倒是插上了三四支玲珑虎豹簪,耳上干干净净没有耳洞用来戴珠宝。面容上依旧素面,甚至让闲姑重重描了眉毛,她本就生的白皙,这样一衬倒显得病恹恹的惨白。

  她这次没有带闲姑,而是带了笺媛和朱鹮,她们二人今天穿了一粉一绿的宫装,因天气着实寒冷,贺婧浓吩咐裁做新衣的司仪府为她们一人赶制了一件羊毛为里,织布在外的小褂。之所以没有叫闲姑,是怕天气寒凉,她的身子未免孱弱些,近两年来总是感觉骨痛,怕她吹了寒风,再犯了病。更是为了锻炼她们二人,尽早地为她所用,让她使着顺手些。

  一路上不少穿着新制宫装的仆人们向她问安,贺婧浓一向对待他们都较为和善,今天亦是如此,简简单单朝他们微微颔首,他们就会记在心里。

  不久启祥宫就到了,贺婧浓来的时间为免尴尬,因着听见了内里的人在说话,外面的公公看着贺婧浓,眼珠子滴溜一转,微微朝她倾身,道:“五公主来了!陛下就在宫里,只是骑缁王和王妃也进宫了,此时就在里边坐着呢,公主这是有什么急事求见吗?”

  贺婧浓虽身为公主,可是自始至终也是与面前的公公无法相比的,他是皇帝最为倚重的人,因没有名字,所以就被皇帝赐名“长汀”,宫人们称他叫“大耳朵公公”,对此他倒是欣然接受。

  贺婧浓微微朝他回礼,便不紧不慢地说:“孤最近感到身体不适,想是今年的雪来的大,寒气来得早,想来陌方是不适宜孤养病的,所以听从太医孙博的建议,请命去岳阳地界的安山寺清修养病两月,顺便为我大霁祈福。”

  长汀笑得慈爱,他回头有所顾虑地向宫殿紧闭的大门看了两眼,便对贺婧浓说:“这样,老奴就去禀告陛下,还请公主在那廊檐下等待,风雪大,莫再伤身。”

  贺婧浓微微一笑,素来以温婉谦逊示人的她总是给人一种好感。见长汀公公离去,贺婧浓思索着骑缁王贺进槐的来因,若是进宫面圣未免太迟,可是他也没理由不先去看太后,来启祥宫的呀,究竟所谓何事?

  启祥宫内,贺擎徵看着贺进槐,根本不看一旁颇为圆润的梅嫣。

  见着贺进槐一面虚假着解释自己为何不来面圣,一面手中揉搓着一块温润发热的羊脂白玉,那羊脂白玉尺寸相当合适,正好供他把玩在掌心。渐渐地他听的不耐烦了,便道:“想来皇弟还未去看望太后吧!太后想你想的紧,何不如去阖蓉宫看看?带着你的王妃一块儿而去,毕竟太后喜欢孩子!”

  他话语本是温润的,可当说到喜欢孩子时,竟有些意有所指。

  贺进槐今日穿着一袭枣红色锦服,头戴着金玉冠,脸色一看就是沉溺于男欢女爱中不可自拔,大眼无神,早衰之像,幸好贺氏的血脉是极好的,他生母泰缁太后太茹茳也是个百年难遇的美人,不然他恐怕与那市井无赖无二。

  贺进槐说:“是皇兄,只是在我荥经封地觅得两名胡氏良家子,生的标志美艳,玉骨冰肌,臣弟特地将她们带了来,希望皇兄能笑纳。”

  贺擎徵眉眼间的嫌恶之色甚浓,他只是不经意地握紧羊脂玉,道:“带上来瞧瞧。”

  贺进槐眉目间虽流露出可惜之色,可依就爽快地拍拍手,对外面的人道:“胡朝师,胡中云,你两个且进来,陛下要瞧瞧你们。”

  闻声,那隔间便缓步走来一女子,那女子身着一袭冰蓝色曲服,芊薄贴身,不得不说她生就了一副极好的容颜,她气质虽冰清玉洁,可是那容貌倒是合贺进槐的审美,是响当当的艳丽美人,只可惜根本不入贺擎徵的眼,贺擎徵淡淡地看她,那女子从容行礼道:“民女胡朝师,见过陛下,陛下万安。”而后她抬起她那张脸,眼神如碧波涛涛,叫人心碎。

  只可惜贺擎徵只是懒散地哼了一声。她瞬间脸色有些崩塌,疑惑地暗暗转向贺进槐。谁料贺进槐只是一脸挫败,而她却被梅嫣狠狠倪了一眼,她才慌忙低下了头。

  第二位进来的女人着一件纯白衣裙,倒是不要命地装着柔弱,一步一颤,眼神悠悠,似哀婉似欣喜,直看得贺擎徵眉目倒竖,他尤为嫌弃地连看也不想看她。她倒是比她的姐姐胡朝师有眼色,只是一时间呆愣,便娇滴滴地道:“陛下万安,小女子胡中云倾慕陛下已久,今日一见果真犹如神人。”

  贺擎徵不想对她们再过多废话,嫌弃之色甚浓,敷衍地道:“是美人,不过还是留着皇弟享用吧!”

  贺进槐见拒绝之意明显,便准备收下,谁知梅嫣偷偷地掐了他几把,他疼得劲却不敢做声,脸色颇为青白,道:“皇兄何不听听她二人的意思?”

  见他如此搭台,那鬼灵精怪的胡中云就赶忙道:“陛下,请陛下留下我姊妹二人,我姊妹二人倾慕陛下,若今生今世不能伺候在陛下旁边,那我二人宁愿自裁!望陛下成全!”

  那个胡朝师也忙道:“是呀陛下!我姊妹不求名分,只求留下呀!陛下成全我们吧!”

  贺擎徵被她们逼得生气,在这宫中,只要是熟悉他的宫妃,就必然知道他十分厌恶别人的威逼利诱,而她们姊妹倒是恃丑行凶,贺擎徵厌恶到了心底,心想既然她们要留下,不妨依她们便是,至于今后怎样死的,谁又会搭理呢?

  于是他便应允道:“既然你们这般坚持,那朕便成全你们!既然是侍候圣上,那就封你们为宝林,住左慈堂。”

  那天真的两个还以为是什么好事,竟感激涕淋地谢恩,而那边的贺进槐与梅嫣二人的反应竟千差万别,宝林是什么?是宫中有史以来最低的妃嫔,正六品。那左慈堂是什么地方?离启祥宫最偏僻的臭水沟住所,从哪里走到启祥宫,也要走两天才能走到。贺进槐脸夸得黑紫,谁知道他为了挑选胡氏两姊妹,花了多大的价钱?整整九千两银子!相当他王府一年消费的!却只换来了这么个结局……

  而梅嫣却喜笑颜开,因为她不知道她两个的价钱,更因为见这两个小妖精,终于不能缠着她夫君,而感觉到的神清气爽。

  这时长汀公公突然进来,他从容地看了骑缁王夫妇两眼,又看了看那胡氏双姝,向贺擎徵回禀道:“陛下,五公主有要事相谈。”

  贺擎徵终于见到了一个让自己爽快的人,便坐正说:“既然小五要见朕,那皇弟你们便退下吧!”

  也对胡氏姊妹道:“你二人就跟着长汀公公去住处收拾吧!”

  长汀便带着胡氏姊妹离开。

  门外等待多时的贺婧浓,见到出来的骑缁王夫妇,因着礼仪体统还是向他们请安道:“小五贺婧浓恭请王叔安好!王婶安好!”

  那贺进槐从来看不起这些宫里的女流之辈,也因着受了挤兑的气,便洒在她身上,连看也不看贺婧浓就走了。那梅嫣更是嚣张,道:“只是个公主,还妄想得到圣上眷顾,做作!”

  贺婧浓面色平常,只是弯唇一笑,道:“王叔王婶,安好便是。想是受了父皇的斥咄,有气撒气便是!”

  梅嫣见她像个软绵绵的棉花,便更是嚣张,也气她三拳打不出一个屁来,便道:“有这个觉悟是好的,只可惜脑子是真真的笨,脸真是白白消遣了!”说完便头也不回地,趾高气扬的走了。

  贺婧浓莞尔一笑,只是微微挑过自己鬓间的发丝,熟悉她的人知道,她这是记上了,至于记上了什么,也就要看今夜骑缁王府的动静了。

  门那边的长汀公公,带着胡氏姊妹姗姗来迟,对贺婧浓道:“公主,陛下叫你进去。”

  贺婧浓微微留意那两个女人,只见那较小的女人不屑地看了她一眼,再听见她是公主后,惶恐囧了。那较大的女子倒一直低着头,不言不语。

  贺婧浓微微颔首,便提着裙进入正殿。

  正殿内龙涎香浓重,贺婧浓心中不适,脸上却丝毫未现,这龙涎香她倒是接受的最早,只是不能呆的太久,待太久依旧会反胃。

  贺婧浓缓步上前,向贺擎徵行大礼,道:“儿臣参见父皇!”

  贺擎徵眼中微微回温,想起她的贴心举动,道:“小五起身吧!”

  待看见贺婧浓脸色时,他问道:“为何脸色如此苍白?快些过来,这里的炉火更旺些!”

  贺婧浓恭顺地过去,道:“父皇,儿臣近日总感觉身体不适,浑身软绵无力,入夜时纵然盖上三五棉被,也还会被冻醒。于是便请来孙文太医之子孙博诊断,他说儿臣是身子匮乏依旧,需要以温药徐徐进补,今陌方阴寒,他建议儿臣去较暖的岳阳安山寺修养,儿臣也心动,一来可以养病,不让父皇、戚娘娘与桓娘娘担忧,二来还可以借着养病清修,为我大霁祈福!所以儿臣想请命去岳阳,时间也定了,太医说两月余便可安好!”

  贺擎徵因着担心眉毛微微紧锁,思索一会儿,便舒缓眉目,欣喜地道:“好,岳阳水土养人,是可好地方。小五长大了,聪明了!父皇听夫子说,在辩论课上你的观点甚是微妙,夫子十分喜欢你啊!他说你聪颖善思辩,尤其在笔法上错落有致,写得一笔好字,功课更是不在话下。想来他的意思是,你比那些皇子更加用心。夫子一向严谨箴言,见你能得到这位夫子的夸赞,父皇心中宽慰!皇后和戚妃将你教养地很好!”

  贺婧浓得体一笑,道:“儿臣只是在课上认真听讲,功课上也是竭尽所能,不想竟能让夫子偏爱!儿臣实在惶恐,怕让夫子失望!不过儿臣一定不会松懈,在安山寺期间依旧会做功课的。”

  贺擎徵越听越满意,越看贺婧浓,就越觉得自己原先的决定没错。他大手便附上贺婧浓的头,摩挲着她道:“小五万万不可松懈呀!有空了就多来看看父皇,看看你桓娘娘!她想你想的紧!”

  贺婧浓为了满足他的父心,便冲着他乖巧一笑,道:“嗯!儿臣一定会的!”

  ……

  枫叶所内,贺婧浓不知洗了多少次头,泡了多久的澡,终于再也没了龙涎香的味道。她终于舒心的闭上眼,缓缓呼出一口浊气,四周早就被她屏退,空无一人。就在她想多待一会儿便起来时,一只略微粗糙的大手慢慢摸索着她的颈间,贺婧浓道是冷静的很,依旧闭着眼睛道:“你不应该来的,我不喜欢有人看到我背上的伤。”

  晏槊早就看到了那背上,手臂上,满是狰狞的鞭痕,手臂上甚至还有几刀匕首留下的伤。他爱惜地敷上去,眼神悠悠发凉,言语微微颤道:“我没想到你母亲竟恨到这等地步,即便我了解了你幼年的经历,可这峥峥的伤痕,才让我知道事情是多么严重……她真的该死,自尽而死算是对她的宽容!”他言语越说到后,语气越狠,手上的动作越轻柔。

  贺婧浓冷静至极,她眼看着这木桶浴盆中,水面上浮着的药渣道:“自尽?为何不直说是我生生地将她逼疯的?那天,我见她躲在花丛里,于是我靠过去,在她耳边轻轻的说:贺于婧之所以会死,是因为我偷偷将治肝脾衰竭的药,换入了她的饴糖里,她本就喜欢饴糖,便越吃越多,后来终究死了。”

  晏槊从后面抱住她,让她靠在他宽厚的胸间,道:“为何骗她?只为了把她逼疯?不值得把自己的名声弄脏。”

  贺婧浓的双眼闪烁出仇恨的神色,她颇为偏激地道:“为何?难道这一身的伤疤,腰间的旧伤,童年的噩梦还不够吗?这就是我逼死她的理由!毕竟对她来说死就是解脱,我没有做错!”

  晏槊将手微微抚上她的双眼,道:“你没错,从来就没有错过。有我在,即便你做错了,我依旧会护着你,爱着你。不要为他们伤神,我会难受。”

  贺婧浓微微眨眨睫毛,问道:“你不觉得这些伤疤很丑吗?那样碍眼,即便是我,总会有意识地去遮拦它们,没有人会喜欢这样的。”

  晏槊将她搂地更紧了,语气无比认真严肃,像是发誓一般道:“不碍眼,我晏槊承诺一生的是你的人,并非这副皮囊,贺婧浓,我晏槊告诉你,世上再无第二个人像我晏槊这般欺世盗名,诡谲肮脏,即便是这样的我,你都从未在意,我又怎会在意这些?你想我太过肤浅,我不喜,更不允许。”

  贺婧浓沉默良久,道:“这是爱吗?

  晏槊将她的头转过来,使她看着他,道:”若非此情,天地共杀。我晏槊一生信得只有自己的心,现在我可以亲手将它交由你,只要你要,只要我有,即便我没有,也会为你供上,这是我对你的承诺,终身的重诺!”

  贺婧浓望着他的眼睛,眼中的情绪复杂的让人难以辨认,她的眼角微红,流下一滴泪水,道:“从未有人与我期许,你晏槊是第一人,从未有人视我为真是对,你更是第一人。晏槊,我真的对你放下心防了……若你负我,我贺婧浓必定与你不死不休……你不要以为,甜言蜜语便可以让我欣喜,我在意的只有行动,不要让我失望。”

  晏槊翛然一笑,道:“只要为妻愿意,我不死不休,必定追至碧落黄泉,即使你不愿,我也会死皮赖脸地跟上去,毕竟没了我你会伤心。”

  贺婧浓被他说笑,转过头去道:“不要以为说些甜言蜜语,就可以让我全然不顾你的这些无赖行径,若是他人尚可,可我这里过不去,去,给我把衣裳拿来,拿完你就走!”

  晏槊颇为不舍地,抚上她的发间,道:“若你负我,我必定让你后悔,让你后悔放弃我,不过我是不会让你有机会的,为妻?”

  而他招致来的只有贺婧浓的一声“滚!”

  ……

  第二天,天还刚刚微亮,黑云的尽头星夜棋布,而那头就有了蒙蒙白渡,似惊鸿一瞥,格外美丽。

  枫叶所,贺婧浓已起,她问笺媛和朱鹮道:“收拾如何?闲姑没吵醒她吧?”

  笺媛便道:“没!我看时她还在榻上睡着。”

  贺婧浓便道:“走时有没有关紧门窗?风雪不会进去吧,闲姑身体不好,你吩咐孟青好好照顾了吗?”

  朱鹮就回答:“我已经说了,孟青姐姐早就准备好说辞了。”

  贺婧浓便微微颔首,带着两个包袱后面跟着笺媛和朱鹮便出了枫叶所。说来也怪,就连一向干练的笺媛也不免带了四个包袱,朱鹮便问道:“主子,为何随行甚少?都带了什么?”

  贺婧浓微笑着回她,道:“我不带胭脂水粉,香囊新衣,自然比你的要少。哪里像你一下带了七个包袱,你这是准备逃难吗?”

  笺媛也是笑着打趣,道:“主子这是不知道,有两个包袱她可是塞满了吃食,她自小是被饿大的,自然哪里都不忘藏吃的?有一次,我见她枕头下面压了满满一盒的瓜子,我以为是她偷得,谁知道,从一进宫就开始囤,已经屯满了十几次了!”

  朱鹮被她气地直打转,委委屈屈地对贺婧浓说:“主子!笺媛她欺负我!”

  贺婧浓笑得上气不接下气,道:“她说的是真话,你说,我那尊云胡来的雕烟紫色花掐丝玉瓶里的花生是哪里来的?”

  朱鹮被说的羞红了脸,就胡乱诹诹道:“啊呀!也许是那个大耗子,将那花生填了进去以备过冬啊!”

  笺媛便道:“对!不知从哪里撺出个大耗子!我枫叶所素来干净,有了耗子,也是你清理不慎该罚月奉!”

  朱鹮边求饶道:“不要啊!我还靠着月奉攒钱去膳房里买些糕点呢!”

  贺婧浓看着她们会心一笑,不做多讲。

  就这样很快就到了宫门外,谁知闲修钰早已收拾好了行囊,就站在宫门边等着她们。贺婧浓担忧的皱眉,跑上前去问道:“闲姑你怎地醒了?这里风这么大,你怎么受得了?”

  闲修钰别眼一笑,道:“若我不早有提防,恐怕待我醒来你已经上路了吧!”

  贺婧浓赔笑道:“哪有?我这不是怕你身子不好,此去颠簸,你又最不喜颠簸,我怎可让你上路?”

  闲修钰道:“就算我只吊着一口气,只要我的小祖宗在哪里,我就一定要跟到你那里,你闲姑在你小的时候就一直跟着你,此次去两月余,我怎能受得了?”

  贺婧浓只好认罢,带着闲修钰一同上了马车。

  去岳阳的路颠簸,一路上贺婧浓也早没了心力,闲姑就更甚,走一路歇一路,不过这民间的情况,贺婧浓是渐渐的摸清楚了。百姓们还算得上安居,可是在治病就医上隐患很大,很多医生不敢治病,病人不敢买药,有的甚至硬撑着病死,贺婧浓能帮的,还是叫笺媛去拿着她的几件首饰,变卖典当,施些银子为他们治病买药。这还是在朝局较为清明的时候,有些地方仍旧有小吏贪污,贺婧浓将他们的名字都记录在案,飞鸽传书送给了晏槊去。

  二十几天过去,她们终于来到了岳阳地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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