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烈隆就把烈如歌三人叫到了山上,没有避讳寒成和李岩二人,把宛如格格和谢寒石的事情都告诉了三个人,小心隐瞒了他自己瓜尔佳氏的身份。
三个人听了唏嘘不已,烈如歌除了唏嘘再没有别的感觉,她觉得外公的话说的很对,那个姓氏对她来说就是一种枷锁,她挺庆幸自己没有生在那个年代,没有被那些枷锁束缚住。
烈隆犹豫良久,始终没把蒋文邵的话告诉烈如歌,他也没想明白为何福家才是烈如歌的天定,福家在那些旧人里又扮演了什么样的角色?
姻缘这个东西,没到最后谁也说不准哪个才是天定的,让他们自己去选择吧!
寒成对这些事很感兴趣,他听的津津有味,回去的路上还兴奋不已。
“老大,你说这是不是冥冥之中谢老爷子牵引着咱们住进了谢府。”
自从知道谢寒石是烈如歌的爷爷,寒成对他的称呼就变成了谢老爷子。
“什么冥冥之中,这就是误打误撞!”烈如歌向来不信这些。
“不管是哪种,反正你是无意中就继承了自家财产,这下咱们可以心安理得的住着了。”
“之前看你住的挺踏实啊!”李岩嗤笑道。
他转头看着烈如歌,“老大,没想到上一代的渊源还挺深。”
“如果不是姓蒋的老头儿来找外公,这辈子他都不会跟我提这些。”
“老当家只是想让你活的自在些。”
“老大,以前咱们就是个土匪,现在不一样了,你即是王爷的后代,又是封疆大吏的孙女,双重身份啊!不管福少爷也好还是红爷也好,咱们都压他们一头。”寒成说道。
“怎么?你觉的当土匪很自卑吗?”李岩的马鞭不轻不重的甩在了寒成背上。
上次的伤还没完全好利索,寒成龇牙咧嘴的揉了揉后背,“我才不自卑呢!我觉得土匪挺好的,随心所欲没有那么多的约束,我就是为老大担心,红爷和福少爷,一个是位高权重的丘八,一个是豪门商会的少爷,万一嫁给福少爷我怕他奶奶会看轻咱们,毕竟有钱人都讲究什么门当户对嘛!”
“这样的身份有什么可骄傲的,我本来就是土匪窝里生出来的,二月红也好福康安也好,瞧不瞧的上也不是他们说了算,还要看老子心情好不好。”说完,烈如歌双腿夹紧马肚子,一拍马屁股,马儿使劲朝前跑去。
李岩扯着缰绳往前走了两步,和寒成并肩,“你简直就是杞人忧天,你觉的老大的眼里会有什么门第观念嘛!她不高兴了,皇帝老儿来了她都不会多看一眼的,你先担忧一下自己的屁股吧!”
“什么意思?”
没等寒成弄明白,李岩挥起马鞭抽在寒成那匹马的屁股上,马受到惊吓,拼命向前跑去,寒成的屁股还没好,哪里经得起颠簸,“李岩,你个王八蛋,我杀了你,啊呦!老子的屁股……”
李岩在后面大笑着追了上去。
天津帅府
张兆林和两个儿子还有齐东海等人正在议事厅仪事。
“正好,今天人挺齐,老子宣布一件事。”
“大帅,什么事?”齐东海问道。
张兆林坐回主位,“最近老子越发感到力不从心了,所以呢!老子思来想去,该是退位让贤的时候啦!”
二月红闻言,心里咯噔一下,他朝他爹看去,恰巧张兆林也在看他,二月红冲他微微摇头,示意他不要说。
“大帅正当壮年,哪里就老了。”一位营长开口说道。
张兆林没理会二月红的暗示,他冲着营长摆摆手,“不行了,老李啊!不服老不行啊!年轻人有他们的思想见地,不像咱们这些老古板。”
他扫了眼众人,接着说道,“我家老二还小,以后还要靠老哥儿几个多多帮衬着他。”
众人反应过来,连连附和,“请大帅放心,卑职等人一定会辅佐好少帅的。”
张兆林扫了眼张文兴,嘱咐道,“文兴啊!你跟我多年,有丰富的作战经验,以后要帮着你二弟守护好张家军!”
张文兴站起来,行了个标准的军礼,“请大帅放心,我一定会竭尽所能帮助少帅守护好张家军!”
张兆林点点头,“坐下吧!你的能力我是相信的。”
“爹!我不同意!”二月红蹭的一声站起来,开口拒绝。
大伙向他看去,又看了看明显已经沉了脸的张兆林,都不敢说话。
“理由?”张兆林微微皱眉。
“大哥从小就和您四处征战,他最有资格来做少帅这个位置。”
张兆林刚想端起茶杯喝水,听到他的话,一把把茶杯推向一旁,茶杯倒在桌子上,茶水瞬间流了出来,茶杯上的盖子被甩了出去,滚落在地上碎成了两半。
议事厅的气氛瞬间凝固起来。
“爹,您别生气,老二还小,回来我说说他。”张文兴拉着二月红坐下,对他使了个眼色。
齐东海见机说道,“是啊大帅,小兴不懂,您就跟他慢慢说。”
“按照你的说法,要是论起资格来这些人里面除了我,就属你齐叔最有资格,同不同意是老子说了算的,你大哥确实比你强,这是毋庸置疑的,不用你来告诉老子,老子这么做,自有我的考量!”
他指着二月红和张文兴,“你们两个站起来!”
两个人一同站起来看向张兆林。
张兆林走到军事地图前,指着上面的地势图,“老二,你来说说,你在上面看出了什么?”
二月红看着上面越来越小的面积,说道,“我们的范围在不断的缩小。”
“没错,咱们的地盘越来越少,现在也就是天津一代还属于我们的,这是为什么?你们自己看看。”
他在军事图上标了两个记号,“大圈这里是虎视眈眈的国民党,后面的小圈是蓄势待发的日本人,他们正在逐渐的吞并我们,老子就想保持中立,保我张家军几万人的性命,可是树欲静而风不止,我们张家军势必会和他们其中一个斗个你死我活,只要老子活着一天,老子就会誓死保住张家军所有人的性命!”
众人红了眼眶,齐东海站起来,握紧双拳,哽咽着说道,“卑职视死如归!”
众人都随他站起来,齐声喊道,“我等定视死如归!护住张家军!”
二月红感觉到喉咙酸涩,握着的手紧了又紧,身体在微微的战栗着,他被他们的精神所感动。
张文兴察觉到他的战栗,伸出手拍拍他的肩膀。
张兆林把他们的动作尽收眼底,他心里深感欣慰,“我要你们两个发誓,一定要竭尽所能护住张家军,如果最后没有护住,我不怪你们,只要你们尽力了。”
两个人神情庄重的指天发誓,“我们发誓,誓死保卫张家军!”
“能不能做到?”张兆林看着二月红。
“能!”
“给老子大声点!”
“能!!!”二月红大声喊道,脖子的青筋因为使力太大都凸了出来。
齐东海带领众人带上军帽,向二月红立了个标准的军姿,“卑职誓死效忠少帅!”
二月红心里一阵激荡划过,他朝着这帮忠心耿耿的张家军首领们深深鞠了一躬。
“回去好好想想自己的使命,我交给你的是个烂摊子,接下来该怎么走还要看你的规划,和你大哥好好商量一下。”
“是!”
“你们都出去吧!文兴留下。”
二月红看了眼张文兴,刚想说什么,欲言又止。
张文兴知道他在想什么,“你先回去吧!稍后我会去找你。”
二月红看了看张兆林,冲张文兴点点头,走了出去。
议事厅里只剩下张兆林和张文兴父子俩。
张兆林松了一颗衬衣口子,一脸疲惫的靠在椅子上。
“坐下……”张兆林指着一旁的椅子和儿子说道。
“大帅!”门口有士兵报告。
张兆林眉头一皱,“进来!”
士兵走进来先是行了个军礼,然后走过来把一封信交给张兆林,“大帅,这是刚刚有人送过来的,指名要给您的。”
张兆林接过信封,一脸疑惑的看着,“人呢?”
“走了,是个孩子,应该是代送的。”
“下去吧!”
张兆林打开信封,只见信上写道:
“烈如歌系尔汝之主,谢寒石之孙,玉佩为证!
谢家遗珠,一脉相承,望护之!”
苍云山烈隆
张兆林心里一震,这女娃子居然是谢寒石的后代,这烈隆为何会告知自己?他想到现在的处境,忽然明白了烈隆这么做的目的,他是在为了烈如歌的将来做打算吧!
烈隆这个老土匪,也是个心思深沉的,当年不声不响的拐了谢寒石的儿子,现在倒回来讨人情了,看来他是把自己调查的清清楚楚了。
他把信收起来,想到这个中的关系,不由笑出声,没想到自己这个儿媳妇,还是自己的少主子,谢寒石当年对他有恩,他必会善待他的后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