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黑气蒙蒙的双手,就这样,揽住了自己的脖子。一个一模一样的自己,从镜中缓步而出。
那个自己裂开嘴,笑了起来。口中空洞,无舌亦无齿。却像能吸取人的魂魄般。
但鹧鸪哨听不到声音。没错,他听不到任何声音。他的五感似被关闭了般。
鹧鸪哨知道这一切都有问题,但是,他不能动,他动不了,他也……不想动。
心中活的念想越来越低。或许,就这样,在异国他乡消逝了也好,就再也不会受到沉沦与折磨。
只是……只是……小白……
念头一闪间,却如同黑暗中的白光般放大。
小白……小白要自己在这里等着她,那自己便不能就在这里死了。
猛地坚定了这种念头,鹧鸪哨只觉一盆冷水由头浇到了脚。
猛一激灵,就像是魂魄都醒了过来。鹧鸪哨伸手便去推那个缠上脖子的“自己”。
那个“镜中人”显然未发现对手如此难缠,或是根本未发现对手已然清醒,这一推之下,竟被推了个趔趄,直直地跌回了镜中。
一声嘶吼,就如铁片刮过玻璃的声音。
鹧鸪哨不由得皱起眉,使劲抵御这种令人撕心裂肺的声音。
那镜中伸出的黑气蒙蒙的双手,向着鹧鸪哨抓将而来。
鹧鸪哨立时一个翻身从旁跃开,手中符纸激出,直直地贴于镜上,尔后,盖上了自己的长衫。
他不知道这个做法是否有用。
他更不知道,缘何现下这青天白日的,镜中的“鬼魂”居然不惧这里的天光。
胡乱地套上衣物,鹧鸪哨细看这里的风水走势。
却见这里是个聚阴纳垢之地,极为污秽不堪,难怪房费如此便宜。
望向镜中,那双手只是先前不甘地挥了几下,很快便没了声息,想来是被符所镇,这才安下心来。
鹧鸪哨坐在床前,边擦着头发,边思索。这镜中的手,的确是被自己的符纸所镇,但这符倒底有多少作用,他也不知。更何况,这里阴气如此之重,一旦到了晚上,阳气下降阴气上升,更加不堪想象。
鹧鸪哨本无意于管此间闲事,故收了自己的东西,来到前边,要求换房间。
只是奇就奇在,他按了柜台上的铃,良久都不见原本那个阴沉肥胖的老板娘出来。倒是把另一间房内的托马斯给招了出来。
“怎么了?杨先生。”托马斯明显也是沐浴完毕,发上的水几乎延成了一条线。
“你刚在房里,可有发生什么奇怪的事?”鹧鸪哨问道。
托马斯莫名其妙地望向鹧鸪哨:“什么事?没有啊,我刚才在洗澡。”
鹧鸪哨蹙起眉,推开托马斯便进入了他的房间。
却见房内,同自己的房内布置别无二置。
定了定神,从包内取出罗盘,细细看起风水。
乾坤颠倒,坎位离合,巽上艮下,是为大凶。
“走。”鹧鸪哨一把将托马斯的包拍进了他怀内:“这里不适合住人,快走。”
托马斯愈发莫名其妙:“什么?杨先生,这里费用这么便宜,怎么就不适合住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