托马斯愈发莫名其妙:“什么?杨先生,这里费用这么便宜,怎么就不适合住人了。”
“你若不想今天夜里身首异处,就自管在这里住下。”鹧鸪哨望向四周。说来也奇,就在他要离开的心念动下,这房内的阴沉之气便如有实体般地笼了过来。
“哎?天怎么变暗了。”托马斯喃喃自语。
“什么!”鹧鸪哨一把抓住托马斯的领子:“你说,天变暗了?”
“是啊——”托马斯虽被拽住领子,却仍指着窗户:“这也是奇怪了,外面的阳光明明这么好,怎么就感觉屋里越来越暗了。”
“不好!”鹧鸪哨一把将洋医生托马斯推出了房门。
托马斯几乎是以屁股着地的标准姿式摔了出去。当他再次返身之时,奇怪的事发生了:无论他如何努力,皆进不了那明明是洞开着的房门。
“杨先生!杨先生!”托马斯在门外焦急地大喊大叫。只是,他忽略了一点:如此吵闹的情况下,别的房间没有一个客人伸出头来投诉,更不见原本办理入住时的老板娘。
鹧鸪哨冷眼望着那镜子:“何方神圣,出来一见!”
却见那镜中黑气涌动,不一会儿,一双柔白嫩滑的手伸出了镜子,一个娇媚的声音嗔道:“邵哥哥,抱抱。”
小……小白?
鹧鸪哨猛地滞在原地。小白……小白,你没死!小白!
有些木楞地伸出手去,握住那只从镜中伸出的,柔白细嫩的手。
那手触手冰凉,一点都不似往昔女子的温润滑腻。
将女子从镜中拽出。小白……小白——邵哥哥好想你。
甫从镜中出来的女子,身上几乎没穿什么,浑身上下湿漉漉的。这湿却不像是刚从水中出来的那种湿,更像是——像是周身上下覆着层粘液。
那粘液散着一种难以明状的气味,却又像没有气味。鹧鸪哨虽不似陈玉楼那般五感过人,却也能感受出,那气味,不似鼻端能闻到,更像是直击他的魂魄深处。
然而,鹧鸪哨此时什么都顾不得了,满心满眼地全是那个刚从镜中出来的女子。
小白,他的小白,那眉那眼,那颦那笑,全是他的小白。
高大的搬山魁首,将柔若无骨的女子揉入怀中,喃喃自语:“小白,你回来了,小白——”
只是,在他看不到的地方,就在门外,托马斯像看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一般,猛地更大声地呼喊敲砸着门前的空气。那里有一道看不见的屏障,将他的声音完全地堵在了房外。
鹧鸪哨抱着小白,头埋在它的肩头。
“小白,小白……”
小白裂开嘴,无声地笑了起来,手臂绕到男人身后,那白皙的手臂,在光下,泛着溺毙而亡的人的青光。
鹧鸪哨的头还埋在小白的身上,他的脸贴在它的脖梗。
“小白……邵哥哥好想你……小白……”喃喃自语。
门外的托马斯几乎要将自己的双拳砸碎。
却见小白突然警告似地望了一眼门外的托马斯,泛着白光的双眼把洋医生唬了一跳,几乎要瘫倒在地。
作话:你们猜,是小白回来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