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过去02.初遇雷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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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年陌上生秋草,日日楼中到夕阳。云渺水茫,一恍神间,五千年已过。
沧海变桑田,桑田变沧海,变来变去,倒也无甚新意。一干神仙日日上天庭应个卯,处理些日常琐务,闲暇之余斗诗品酒呼朋唤友,日子过得平铺直叙,不带曲折,好生没趣。
人人都盼着来一个惊天地泣鬼神的大波澜。
盼着盼着,果真不负众望地雷神大陆皇帝的大儿子雷诺给盼丢了。
天元二十一万两千六百一十二年,雷神大陆皇帝之子雷诺飞升上神,梧桐枝火焚烧七七四十九日方偃,火光熄艾后,大王子雷诺不知所踪,大陆皇帝震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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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开了,窗亦开了,却为何看不见你.
看得见你,听得见你,却不能够爱你.
……
真的有来世吗?
那么,吾愿为一只振翅的蝶.
一滴透纸将散的墨.
一粒风化远去的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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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里揭晓灵云初的身世,不过她也快死了,因为这就是灵云初脑海里的回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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灵云初捏了捏那淡水蓝的结界,一如既往地颇是有些弹性,比起冰块还要滑溜上几分,却任凭刀裁火烤也不破,听说是先族长布下的,灵云初估摸着这结界要是做成件衣裳倒是美观又实用得紧。
“呀!这不初儿嘛,久违久违,这么久不见,你过得好不好?”冰灵乍地从地下钻出来,杵在灵云初面前,那效果是说不上来地好。
灵云初摸了摸胸口,心脏蹦了两蹦倒也颇稳妥地落回了原位。我拍了拍这冰灵亮闪闪的脑门,提醒他:“冰灵儿,我们昨天还在一块玩的。”
冰灵小眼睛一闪,烈焰红唇略带弧度:“哎呀灵云初,这是笑话我年纪大,记性不灵光了?”
“嗯。”灵云初诚实地点了点头:“你确实年纪大了。”
其实,整个霜花族都晓得,冰灵儿只是比我大了一百岁罢了。
可是她总是这样,总是觉得她老了,每次他这忙,灵云初都无能为力的宠着。
“初儿还是一如既往地让人伤心啊,我甚感欣慰,甚感欣慰!”冰灵儿摇头晃脑,“话说初儿这是要上哪里去呀?”
冰灵儿是霜花族第一美人,据说一百岁时,天地无光。二百岁时,不可方物。
//冰灵儿皮相//约在灵云初回归后出现。//
如果问灵云初,对这个冰灵儿,有什么特别清楚的印象,她会说,她最大的特点就是,无论是天气晴朗,还是雨天雪天,只要你看见她,指定有一把伞,在她的头顶上。
灵云初的确不明白,她的伞是用来干什么。
可是她知道,她指定有苦衷。
“听闻节气仙子近日得了闲暇,我拟了道奏请想递与她瞧瞧。”灵云初捏了捏袖兜里拢着的一片帛纸,“听说结界外面很有意思,我想去看看。”
“初儿是想请节仙子放你出这结界?”冰灵儿一惊一乍。
灵云初隔着结界眺望结界外的一片雪海,盼得有一两只路过的飞虫精怪可替灵云初传了奏请给节气仙子,一时觉得冰灵儿十分呱噪。
“哎呀呀,小初儿这是中了什么绝症,外面哪里有意思,危险得紧危险得紧。你我这样的霜花精灵、冰精灵,本就稀少,没得一出去便要被大太阳晒化了。”
冰灵儿是一块修成仙的百年冰块,明明是冰精灵,偏偏喜好把她当成霜花精灵,十分引以为傲。
据说宇宙中极少有成精飞升的果蔬,在这遍是美花仙的冰星,似我们这般的实是异数,冰灵儿好歹还修成了仙,我修了四千年却还只是个仙子,连个神都没修成,不免很是惆怅。
结界里除了灵云初和冰灵儿,还住着几个不长进的精灵。这杰克带着强力的结界可阻挠外界之人入内,是先族长砌来佑护我们这些道行浅薄的仙子和精灵的。不过,我却觉着很是不通,好比一扇门许拉不许推,或是许推不许拉,总有一面是可以打开的,若拉也不开,推也不开,不就成了一堵墙了。这结界如今便是这般,不但阻了外界的人也阻了我们结界里的这些精灵,怪异得很。节气仙子主每年过来结界里头巡视一次,顺带检查我们的术业时,每每看到我的仙术进展都不甚唏嘘,与我说等万年后我若飞升上神有些自保之法才可出这水波结界。
而灵云初,却着实没有耐性再等那六千年。
“你是没有经历过啊,外面那叫可怕,话说当年我还小的时候,碰见一只两眼血红的怪物,张了血盆大口龇出两只獠牙便要咬我。若不是我挖的坑多,逃起来便当,早便成了渣了,哪里还有今天。你看看,你看看,这里还留着那怪物啃的疤呢!”
冰灵儿一面说一面撩袖,让灵云初看他手腕。灵云初探头看了看,实在辨不清那些褐色的印记,哪个是老人斑哪个是疤痕,只好作罢。总归冰灵儿的故事里,那个东西总是这世上顶顶恐怖凶猛的野兽。
“像你这样绝世美人的冰块精灵,出去还不得立马一口被吃了。”冰灵儿摸摸滚圆的肚子砸吧着嘴。
“我是霜花,不是冰块儿。”虽然听得心不在焉,但是关于自己的种属这样原则性问题,灵云初还是要纠正他的。
“霜花,冰块不都是水幻化而成的吗?你这个小姑娘小小年纪就这样咬文嚼字可不好。”冰灵儿撇了撇胡子,大抵是觉着面子上挂不住,脸色有些讪讪。
灵云初等了半日不见有精灵路过只好作罢,想想明日还可再来。
灵云初回去的时候日头已经落山了,厢房里传来一阵阵焦糊的味,打开门却是德克可可捧了团黑漆漆的物什在我案前端看,见我回来很是兴奋。
“灵儿,你回来啦。你看我在你后院拾到了什么!”话还没说完便将那团东西往灵云初面前一举。
那焦味唬得灵云初连退了好几大步才喘过气来,勉强侧了眼睛瞧了瞧,赞道:“黑!真是黑得很哪!”
德克可可却不乐意了,“我是问你这是个什么东西,你倒与我说颜色干什么?”
德克可可是个修仙未遂的雪花精灵,平素里欢喜到处捡东西,但凡捡了点什么便往灵云初这里扔。今日这物什算不得最大,却定算得上她捡过最臭的东西。
“不过一只将死的寒鸦,埋了做花肥便是。”她依稀瞧得那黑漆漆的东西是一团羽毛,估摸着应是一只乌鸦。
“寒鸦?!”德克可可拔高了嗓音,“灵儿,你是说它是一只鸟?!一只鸟呀!~我这辈子总算见过一只鸟了!”说罢便激动地团团转着不知怎么办才好。
灵云初也怨不得她激动,这结界里除了些小花小草小虫子,倒是从来不曾有只鸟儿能飞进来过,我是因了在冰灵儿的《宇宙物种大全》里翻见过,故而有些印象。
“将死?那就是还未死咯?能不能救活呢?救活了,我们养着它好不好?”德克可可扯了灵云初的袖口央道。
她看了看德克可可黑乎乎的巴掌,再看了看自己的袖子,颇有些庆幸自己穿了件绛紫的衣裳,浆洗浆洗这衣裳还是能勉强穿穿的,便耐了性子与她道:“生又何尝生,死又何曾死。生死皆机缘,万物自有轮回。它若有命,便将它放在园子里不食不眠也自会活返,若无命,便是我施救于它,也是没办法的。”
“灵儿一说那些空灵灵的话我又糊涂了,我只知佛曰慈悲为怀。灵儿怎可见死不救呢?”
“你怎知我救了它便是慈悲?凡夫耽恋于生,孰知佛乃以死为渡,彼岸往生。生何其苦,死方极乐。”
德克可可张了张口,复又张了张口,最后甚是迷惑道:“你且容我想想。”便一路思索她的话出了门去。
她乐呵呵地拎了那乌鸦上了后院,前年她在后院栽了棵冰芭蕉却不想总是长得不甚好,想是那土不够肥,若将这乌鸦埋了作花肥,今年夏天应是能散枝开叶遮遮荫。
她三两下就埋好了。
睡至夜半却突然想起这乌鸦是怎么闯入这结界的,疑惑半日,复又起身至后院将那乌鸦给挖了出来。
随手拈了片冰块引来一群萤火虫,拢起一盏萤灯,就着那光她翻了翻它的翅膀,在翅根处看见一层淡金色的镀光。果然不是一只普通的乌鸦,想来是只得了仙道的乌鸦,埋了作花肥就可惜了,不如将它炖了分与结界中一干精灵吃了倒是能长些灵力,免去苦修数年。
灵云初最后咬牙忍痛从床下拖出自己炼了五百年得的一罐蜜,舀了一滴蜜酿滴入它的鸟喙之中,再渡了口气与它。一气作完后,那乌鸦的翅膀倒是立马软热了些,我十分满意地拍了拍手,转头便去灶房取锅子。
却不想待灵云初取来砂锅后,原先被灵云初拢起的一盏萤灯不知受了什么惊吓,散乱开来,满屋乱飞。
她一看,倒也不是什么大事,这些小虫儿真是没有见过世面。
这个精灵,是什么东西啊?!
不过是那得道的乌鸦因得了我的蜜酿现了人形,正软软地半躺于条案之上。灵云初端着锅子绕着它转了一圈,有些愁苦,它这样化作了人形,她两掌大的锅子如何装得下,装不下自然便炖
思索片刻,她方才忆起但凡仙家、神怪都有一颗内丹精元,平生所得所有灵力道行都凝聚其内,只要得了这内丹精元便得了所有,适才是她傻了,竟巴巴地要将这乌鸦整只齐炖。
灵云初只是不知这寒鸦将它的内丹精元藏于何处,她费力将它拖到塌上,把它身上破破烂烂的黑衣裳搜了个遍,顺道感慨了一遍乌鸦的审美观很是超出六界不在轮回竟欢喜这样浑身是洞的打扮,也没找出个像丹丸的东西。想来是藏在它体内了。
灵云初又颇是费力地将它黑漆漆、洞晃晃的衣裳给除了下来,摸了半日,有个颇为欣喜的发现。
这乌鸦小腹以下有团很是怪异的东西,我捏了捏,有些软有些硬。她回忆了一下自己的身体构造,着实倒没有这团物什,想来那内丹精元定是藏在里面了。她果然聪明。
捻了段葡萄藤变作一把锋利的刀片,用自己的两根头发试了试刀刃,触发即落,她甚是满意。
举了刀片,灵云初背对着坐上那乌鸦的小腹,抓起那团物什正准备落刀,忽听得背后平地惊雷一声怒叱:“大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