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杀伐（1）

“……好吧。”陈瞧还是有些犹豫，却不再试图劝阻，只道，“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呢？”

　　“等。”她说。

　　等一个按捺不住的人，最先打破僵局。

　　鬼自古为人恐惧、敬畏，可终究不过人之所化。他们有凡人不可企及之力，却也保留了为人时的脾气习性。

　　比方说，暴躁易怒者，并不会因为由人化鬼，就变得温和起来。

　　“怎么回事？”一只鬼叫道，“谁动了手脚？装神弄鬼的，滚出来——！”

　　随着这么一嗓子，一具骷髅模样的鬼蓦然出手袭击了身边的精怪。

　　那之后的事在谢顾意料之中。

　　只要人多，目的再明确的打斗也会变成混战，何况这场架的起始本就不明不白。

　　谢顾游鱼似的在人群中穿行，指尖刀刃只一翻，便在其颈上留一条血线，待她走出两三步，那人脑袋才和脖子分家——可见身形之快，刀法之狠。

　　她虽然算得上高挑，但体态纤瘦，带着陈瞧这么个累赘，竟也退得还算顺畅。

　　陈瞧不错眼地盯着她，跟的很紧。谢顾懒得回头去看他，跟不跟的上是个人能力问题，生路她已经开了出来，他若自己没抓住生机，便是命，怨不得人。

　　陈瞧看着性子温吞，还有些不合时宜的烂好心，身手却意外的利落。谢顾冲出包围圈之时，回首看了一眼，他竟还跟着，只是挂了些彩。

　　陈瞧跑得直喘气，却仍一扬眉，神色颇有些骄傲：“怎么样，没拖你后腿吧？我这身功夫是好些年前一个道士教的，我哥请了他一顿饭，还给他治伤，他就教我俩习武。按理我该叫他师父，但他不让我们自称是他徒弟。谁知道呢。反正我现在都死了，也没什么好遮遮掩掩的，告诉你也无妨。”

　　这陈瞧简直天真的过分。

　　谢顾虽不爱管闲事，却更不喜欠旁人人情，陈瞧几次三番想帮她——虽说也没帮上忙，她嘴上不提，这番好意却心领了。故而，闻此言，谢顾不由蹙眉：“化了鬼也还能魂飞魄散，你以为死了便百无禁忌了？”

　　陈瞧道：“听说过，不过人都成鬼了，同家人朋友……那个，天人两隔。死不死还有什么好在意的。”

　　会为自己担忧的人反正是不在身边了。

　　如此说来，倒真是百无禁忌。

　　谢顾“嗯”了一声，已经听不到打斗的声音了，便就地驻足，对陈瞧一招手：“离得远了，可以先停一停。”

　　“得嘞。”陈瞧依言停下，擦了额头沁出的热汗，估计是从前随意惯了，刚想往地上甩，一抬手，却看到了谢顾。

　　那人白衣墨发，一身疏寒，眉目却明晰妍丽。只那么一站，便叫人想起雪中古竹。

　　清，冷，潇潇而立，宁折不弯。

　　他突然觉得有些尴尬，反手将汗揩在了背后的衣料上，开始没话找话：“你现在要去哪儿啊？你……还带着我吗？”

　　陈瞧只是天真心软了些，不是蠢，看得很清楚。谢顾实力强悍，完全有本事自个儿在铜炉里闯荡，他帮不上忙，身上又没有值得旁人图谋的，带上没半点好处。但出于私心，他自然希望谢顾这样厉害的人能与自己同行——

　　“走一步算一步，眼下，先寻个地方解决温饱问题。”谢顾瞥他一眼，“跟着。”

　　陈瞧懵懵懂懂地走了两步，觉着受宠若惊，忍不住问：“你为什么待我好啊？”

　　“可还记得你师父叫什么？”她警惕地四下张望，随口道：“我认得他。”

　　倒也不怪陈瞧。一个是师父，一个方才救了自己性命，皆是他信任的人——于是他脱口道：“你和谢邱年龄差那么多，怎么会认识？”

“谢邱”二字，叫谢顾顿在原地，凭空变成了一尊雕塑。

　　谢楸？

　　谢楸不是在千朔门中吗？鬼门她已经解决了，谢楸是门主，该忙得很，门中事务要他主持，被鬼门波及的普通人要他安抚，大抵还要抽空给她办个葬礼。他怎么会到这边来呢——怎么那么多人，就偏偏是他呢？

　　她一方面觉得不可能，另一方面，千朔门规中“门主、各大长老乃至嫡传弟子，遇祸事当身先士卒”那一条又在她脑中反复回荡。两相冲击，叫她几乎有些魔怔了。

　　片刻，她眼珠微微一转，掀起眼皮，飞快地眨了几下眼睛，冷寂的眸中泛起一点波澜。

　　她回首看向了陈瞧。

　　“哪个谢楸啊。”谢顾声气极低，自语般的问，“是哪个——哪个谢楸？”

　　说不清那双深黑的眸中蕴的是悲哀还是狂喜。只是它们一寸寸亮起来时，便似在千年的寒山上燃起火光，遥远的村落有万家灯火，叫她多出些许冰霜消融般的、近乎有些生疏了的活气。

　　并不太浓，却使冰冷如画的眉目瞬间鲜活起来，瞧着竟像个活生生的人了。

时鹤归敬请诸君观赏阿顾空欢喜一场。👍

时鹤归小注我这删了先。嗐，反正我对邪教就这个态度，拆逆神仙爱情原地爆炸，不尊重作者、不尊重角色，还敢大言不惭自己是喜欢这本书，xswl，烦死邪教，离远点莫挨，挨了就别怪我砍蟹脚。

时鹤归这到底是什么原理，为什么我一更新就又掉粉又掉藏。👍我知道自己文笔烂还咕咕精，但这委屈谁受得了噫呜呜呜呜呜呜。好歹挑我不更新的时候掉啊，这一晚上掉了十几个了我直接心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