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穿心（4）

系统的机械音突然响起。

“宿主愿意用所有积分换取一次改变剧情的机会吗？请选择‘是’或‘否’。”

积分？

哦。谢顾想起来了。

很久以前，她刚到这个世界的时候，系统就给她发布过任务，用以赚取积分。后来她也零零碎碎地做了许多任务，便又得了些，虽然她从来都没有注意过。

原来真的是有用的。

谢顾心中回道：“是。”

她怎么会不愿意呢？别说是用积分换，就算系统说要以命换命，她也是愿意的。

至于换谁的命……她的，别人的，谁的命都可以，只要谢怜能安好，便都无所谓。

只是一瞬，谢顾甩开了白无相的掣肘，踉跄着扑到了谢怜面前，伸手环住他的腰。

像从前无数次撒娇那样，极尽温柔的一个拥抱。

那些规则像千万条锁链，牢牢地锁住了她的手脚。

她就拖着那些锁链，平静而无畏地向满身伤痕的谢怜而去。

锁链会束缚她，会使她疼痛，受到限制。可手脚被锁住又有什么关系呢？一个人，向着一个目标前进，不在乎付出什么代价的时候，本来就没什么好怕的。

她只想救他。

心无杂念地这样想。

而后是利剑穿腹。

说着倒长，做起来不过是电光火石之间。

谢顾喘了口气，还没觉出疼，脑海中浮现的第一个想法居然是：我碰到哥哥的伤没有？

没有吧。她应当是避开了伤口的……

白无相也是没想到，谢顾居然能挣脱他。悲喜面遮掩了他的神情，他什么都没有做，只是坐在原地，似乎饶有趣味地看着。

大抵在他眼里，生离死别、爱恨痴嗔，都不过人世一场可笑的痴妄罢。

世间再苦又如何。他也是自苦难中走出来的啊。

谢怜实在痛极了，痛得耳边嗡鸣眼前发花，只是凭着某种奇异的感觉，低声叫道：“阿顾……”

他叫得太小声了。含混不清，尾音几乎带了点哭腔，听着委屈又绝望。

但是谢顾听到了。

两个字，叫她此生所有伪装都支离破碎。

“对不起……”她轻声道，“哥哥，对不起。”

对不起，我打不过他。

对不起，我救不了你。

对不起，我这么没用。

对不起……

事到如今，我只能说对不起。

有人迟疑道：“她可是凡人……你看这血流的。我们……”

“我们怎么了？”有人吼道：“我们都要死了！她拦着不让我们救命，和杀人有什么区别？！”

“是啊……而且，她不是也杀人了吗？”

谢顾充耳不闻，微微仰头，靠近谢怜的耳朵，一字一句道：“过客爱惊，世人偏信，尘世混杂，概无一去。”

不知道是不是先前哭得太久了，她只觉眼眶干涩，已经流不出泪了。

窃窃私语的声音逐渐变大，直到身后有人倒地的声音，以及痛苦的尖叫。

“有人死了！还不动手，都想死吗？”

她的胸口被穿透。

利剑刺入又拔出。谢顾觉得有点难以忍受，但她没有停顿，咽下鲜血，清晰地继续道：“独我踽踽，知是我心，便行我行。”

谢怜的手微微一动，似乎是察觉了什么，想要拥抱她，却只能无力地垂下。

一剑贯心。

谢顾终于觉出了疼痛。利剑穿心而过的滋味……着实是不好受的。

她的面色灰败下去。

谢顾没有移动半分，就这么挡在谢怜身前，仰着头，一遍一遍地用目光描摹这张熟悉至极的面容，怎么也看不够似的。

只觉刻在骨血中才好。

眼泪忽然夺眶而出。

谢顾再开口时，声音已经很微弱了。她喘了口气，挣扎着又凑到谢怜耳边。

“哥哥。”她梦呓似的轻声道，“你……你可千万……不要忘记我呀。”

不要忘记，我也陪过你十六年。

说完，谢顾便垂下了头，阖眸。

修行之人，到底不过是人。谢顾在人间徘徊两世，却也不比其他人高明在什么地方。

都是同样会痛，还会死。

白无相似有还无地冷笑了一声。

我死了的话，就不能回去看父亲和母亲了。谢顾遗憾地想。

母亲还在等两个孩子回家呢。

不过……只能回去一个啦。

她倒是不后悔，只是突然很想哭。

人要活着，就这么难吗？

只瞬息间，谢顾便给了自己回答。

是啊。她想。

活着，就是这么难。

只是，真的好不甘心。

她还没有陪他走过八百年孤寂，看着他最后得到幸福……

只是，到底意难平。

时鹤归系统终于做人了。【心酸】

时鹤归至于为啥一开始不告诉阿顾可以用积分换……假如阿顾开大招把剧情全改了咧？那岂不是药丸？so怂怂系统一直没敢说。至于为啥又说了，因为这几章系统一直在被阿顾打动啊！

时鹤归关于锁链，一卷二十一章天煞孤星（2）有个小伏笔。

时鹤归阿顾开始黑化我枯了。是娘亲对不住你orz。但是我真的爱死这一章了！

时鹤归过客爱惊，世人偏信，尘世混杂，概无一去。独我踽踽，知是我心，便行我行。阿羡百度上的，天啊这句戳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