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方言征兵

润玉夜里当值，平日早已习惯，唯今日略有不同，有人等候，有人记挂，立刻便觉有了归处。

天光初亮时，匆匆下了值，便一刻也不耽误的往回走，途经花园，才被束缚住脚步。

霜花从他身后来，迈着轻巧的步伐，笑意盈盈的看着他的背影，“天色尚早，仙倌走路可要留神脚下。”

“仙子所言极是，若非早有所察，今日恐怕要绊于这红线之上了。”

他转过身，眉眼含笑，满面春风，唤道:“霜儿。”

四目交汇，她收了红线递给他，这一次，润玉没有迟疑，直接接过握于手心之中。

她转过身向前走，隐约可见羞涩之意。

“听说月下仙人所赠的红线，只要绑在心上人的手腕上，便可情路平坦，逢凶化吉。”

“这条红线送给你，也能讨个好的寓意吧？”

身后许久未曾有动静，她偷偷看了一眼，便见他将红线牢牢的系在腕上，顿时愣住。

“如此，方能得偿心愿。”

她红了脸，扭过头继续向前走，“随你处置把。”

三十年一度的征兵大会转眼便至，往届润玉都是随便派个人去点个卯走个过场，今朝有了霜花，便想带她去看一看，凑个热闹。

每日在这璇玑宫中与他作伴，也着实委屈了她。

他们自然是先到的，彼时，栖梧宫上下还在做准备，不同于璇玑宫这边的冷清，对面早已人满为患。

她突然想起一个人来，那是个满怀深情却无可诉的女子，伴在润玉身边良久，都未曾得到半分回应，执拗的很，也…卑微得很。

“火神殿下到——”

一声惊醒，她顺着润玉的视线看过去，旭凤与燎原君一同出现，见着润玉露出笑来点了点头，再移到她的身上，笑容不由僵了一瞬，越过她坐下，只当不认识。

鸣锣声响，征兵开始。

润玉与霜花来这不过凑个热闹，在璇玑宫那边落了座，看旭凤这边征募天兵天将。

那些人都是自各个地方州府飞升上来的，语言也是五花八门，各地方言层出，听得旭凤一个头两个大。

见旭凤与燎原君低语，润玉轻笑，“恐怕日后六界官话，也要算在飞升考核内了。”

她垂眸不语，思虑半晌，看旭凤头疼的扶额，刚上场的破军费力解释也不得其法，眼见着便要因为语言不通被唰下去，她叹了口气，拿起桌上笔墨，简洁明了的将破军所言书写，差了个小仙侍送到对面交给旭凤。

润玉看着她写，直到送出，才问道:“这些方言颇为复杂，霜儿你竟听的懂？”

她看着他，相视一笑。

“儿时看过些话本，不算什么大事。”

正说话间，小仙侍插言，“霜花仙子，火神殿下唤你过去。”

润玉点头，“往届如此，他也是头疼的很，霜儿若能帮忙，可解旭凤燃眉之急。”

言下之意便是同意了，她点点头，跟着过去。

旭凤朝那边看了一眼，“你能听懂他说话？”

她看向破军，“听得懂，这便来向火神殿下做通译了。”

他端坐着板起脸，“如此也好，便许你凑个热闹。”

她学的杂，各地方言均有涉猎，一番通译下来也不费什么力气，破军有了归处，连连道谢。

她寻目望去，润玉正含笑望着她，虽未言语却满眼宠溺之色，旭凤跟着收回视线，岔话道:“今日多亏了你，不然，我差点将美玉当作顽石，错失一员虎将。”

霜花垂眸，错开那道灼热的视线，“多亏了火神殿下带我来天界，帮点小忙，不必客气。”

“霜花！霜花！”

一声呼喝将注意力都吸引过去，白止人还未到，声已先至，身后跟着一身火红的月下仙人，一老一少，喜笑颜开的跑了进来。

润玉与旭凤一同施礼，“见过叔父。”

月下仙人本想摸向二人头顶，奈何身高不够，又转向肩膀拍了拍，“我侄甚乖，甚乖。”

白止趁机凑到霜花跟前，笑嘻嘻的道:“霜花，我来找你了，你陪我去姻缘府玩吧，月下仙人给我找了好看的画本，我们一起看好不好？”

对待白止，她心中总有愧疚，与润玉密语传音后，点头应“好。”

旭凤拉住她，“过几日栖梧宫要办一个凡间的端午节，热闹热闹，可要一起？”

未等她答话，白止便抢先回道:“好啊好啊，有粽子吃吗？”

“你跟着叔父久了，越发的孩子气了。”旭凤抿唇，有些不耐。

“诶，这话老夫可不同意，小狐狸年纪尚小，孩子气本属常理，凤娃，几日不见，你怎么也变得这么老气横秋了，不乖啊，不乖！”

“就是就是。”白止似懂非懂的反驳，“月下仙人说我还小呢。”而后回头拽住她，“霜花，我们走吧，别理这个黑凤凰了。”

“你！”他刚要发作，白止便扑进霜花怀里化作原形，示威似得摇了摇九条尾巴，旭凤指着白止，气的半天说不出话，一甩衣袖，“罢了。”

“你变回来，我不打你便是。”

润玉蹙了蹙眉，心中甚是同意旭凤的话，便见那小狐狸打了个滚安稳落地，又化作翩翩公子，他的模样生的极好，较之霜花也不差什么。

心头疑虑丛生，不信自己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