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渡章(二)

“阿雪！阿雪！阿雪！”焦急的声音由远及近，“阿雪，睁开眼睛！没事了，没事了！你和工藤都没事！”

意识还未回笼，身体已经率先反应过来，她费力地睁开眼，眼前还是一片模糊，抬手要想弄清这是怎么回事，才感觉到自己被人紧紧揽在怀中，温暖的怀抱里是她熟悉的气息。

阿雪“Elvis？”

头还是很痛，她微微颤抖的手抚上了自己的右侧额头，在那里，一道长长的伤疤从眼角附近横亘到头发深处，颜色很浅，但是刺痛感和灼热感仍在激烈地昭示着它的存在。

“没事了，没事了，”Elvis小心翼翼地揽着她，胳膊枕在她的肩上，一手去轻揉她的伤疤，一手轻轻覆上她还有些迷离的双眸，“深呼吸，睁开，看，大家都没事，别担心。”动作早已轻车熟路，他语气温柔，像在安慰一只误闯人间的胆怯小兽。

她默默把指尖搭上他宽厚的手掌，阳春三月，她却指尖冰凉，瑟瑟发抖，那不是因为寒冷，而是来自于梦魇最深处的战栗。

她就这样在他怀里依偎了很久，久到Elvis都怀疑她是不是又睡着时，她却开口了。

“Elvis，我终究，还是没能克服掉它”。她抬起头，眼里是浓浓的迷茫，淡淡的失望。

阿雪“我以为，我已经可以...”

“没有关系，”他搂着她搂得更紧了，“你没有克服它，可它也没有打败你不是吗？这场拉锯战还没有结束。”

阿雪“可是，我还是没有办法直面...”

“你已经很棒了，你在一点一点进步，现在的你不再害怕海浪和烟花的声音，一切都在变好不是吗？”

——其他方向都在一点一点地克服，但她却依然害怕着黑夜，害怕闭上眼，黑夜中有狼嚎有枪声有海的怒吼，那个可怕的梦总是在不经意间出现，重复，就像掉进永远出不去的时间轮回中。

她知道自己在逃避，逃避十年前的那场梦魇，逃避长达四年的黑暗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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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lvis感受到阿雪的肩膀依然紧绷着，知道如果十年前的事情不解决，她就不可能真正放下，他在内心轻叹一口气选择转移话题。“医院传来消息，工藤身体的恢复情况良好，今晚或者明天就能从ICU出来，苏醒时间应该在后天。”

阿雪“真的？！”

那双灰蒙蒙的眼睛里终于有了光彩，寒冷的暴风雪散开，阳光开始照进来，映着冰晶闪闪发光。

阿雪“我睡了多久？现在是什么时候？”

“下午啦，我的小公主，别人都是太阳晒屁股的时候起床，你是太阳都晒完一圈了才起床。”他调笑着捏捏她的鼻子。这样的表情多好，他最怕看到她平静无波无悲无喜的眼神。

“你...”阿雪之前有心事没注意，到现在才发现Elvis的眉眼处有隐藏不住的深深疲惫，她环视房间一圈，这是她的房间，旁边有一把椅子，椅背上随便搭了一件毛毯。

阿雪“你...在这里守了我一天一夜？”

虽说是疑问句，但语气是肯定的。

“你昨天那样我不放心。”谈到自己，Elvis轻描淡写一句略过。天知道他昨天有多着急，献出400cc的血对于阿雪现在的身体而言基本没有影响，但精神上的折磨和痛苦让她无力支撑。他匆匆向众人告别后把她抱回了家，看到她痛苦的样子却无能为力，只能一遍一遍地轻声安慰她，一遍一遍抚平她皱起的眉头，在她发病的时候紧紧抱着她直到怀里的人平静下来。

他虽然习得不少医术，却无法救治自己心爱的女孩。这种感觉真的很糟糕。他守这一天一夜算什么，要是能让她从一开始就远离那场阴谋，让他做什么都可以。

阿雪“埃利(Elly)，你，”

阿雪眸光闪了闪，想说什么，却被他制止。

“嘘，”他修长的手指轻轻点上她的唇，“再休息一下。我去跟伊织爷爷联系，他那边应该有新情报了。”她的肩膀在渐渐放松，这是个好兆头，那些恶人不值得她钻牛角尖。

他轻轻地吻了她的额头，柔和得像一片羽毛拂过。“什么都不要想，好好休息，我一直都在这里。”

——我虽对你有情，但若你没有同意，我便礼貌而克制，绝不擅自逾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