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家大丧,赵元庚将赵母隆重大葬,徐凤志第一次走进赵家祖坟。
赵元庚忙于军务,又上了年纪,但还是坚持为母守孝三天。
徐凤志操持起丧礼后续的事情。
赵元庚守灵第三日,徐凤志来到灵堂前,对两日没合眼的赵元庚说,“元庚,剩下的一天我来替你守,娘不会怪你的。”“不用,我自个儿的娘。”他打着哈欠说。
“也是我娘,儿媳妇就不能替吗?”她有些不耐烦。
“不要啰嗦了,你有这份心我就很知足了。”他提起精神。
“报告司令,鬼子又有新情况了。”肖四来报。
“拿上来。”
铁梨花却看了一眼肖四,肖四暂时停在了门口。
“元庚,已经两天了,这样下去你身体会吃不消的,再说军情紧急,你就听我一回,不成嘛?”
“好好好,就依你。”
赵元庚起身,肖四跟着一起走出了灵堂。
赵元庚乘胜追击,部署战局。徐凤志每天给赵元庚换药,然后她嘱咐他一番,他嫌她啰嗦,心里却是暖洋洋的。
他的喜和怒被战局牵动,她心疼他一把年纪还这么操心忙碌。他不服老,亲自上阵杀敌,她担心他的安危,却不会阻止他大丈夫报国的壮心不已。
她精心照顾他的起居,宽慰战局给他带来的暴躁。
而只要她平静的话语在耳边响起,他就能很快平复情绪。
入夜,书房。
“元庚,喝碗汤吧。”她温柔地把汤放到书桌上。
“是什么汤啊?”他喝了一口。
“没什么,乌鸡汤,加了点枸杞。”
“难怪我说有股子甜味。”
“我记得你能吃甜。”
“是。”
“你是该好好补补了,六十多的人了。”
“怎么,嫌我老了?怕我不行啦?”
“没,一把年纪了怎么还这么说话。”
“去,一把年纪又怎样?老子还没趴下。”
说着他端起碗,边喝汤边看着她。
他的眼神,虽多年未见,却熟悉。
她虽然平静,心底却还是有一丝颤动。
他从她的眼睛里没有看到想要的东西,反而有些不服输。
“赵元庚虽然老了,但抱你还是抱得起的。”他轻轻地揽过她,把她抱在怀里。
她却没办法平静,脸红起来。
“凤儿,看着我。”
她抬眼看了他的眼睛。
“这么多年了,我是真的想你。”
他的眼睛里,饱含渴念和深情。
她温柔到近乎怜爱地看着他。
交汇的四目愈发炙热,他抱她到了床边。
十七年的思念,埋葬了他的盛年,要在今夜得到释放和爆发。
她有些不适应,却很快被他的渴念裹挟,带入了久违的床第之欢中。她才知道自己的担心完全多余。
她已不再年轻,身上的他却依旧如此渴求自己,她才知道,他对自己,爱已超过了欲。
她给了他回应,由他带着自己,进入了轻松的浮境,一如二十年前。
他努力着,享受着,以一个男人的方式,表达着对自己最爱的女人的爱意,重温着自己渴望已久的旧梦,不愿醒来。许多年没有过的轻松,让她流连。灯熄了,仿佛夜没有尽头。
接下来的日子,她依旧给他炖着不同的汤,仔细地调养着他的身体。
1945年,抗战胜利的前一个月,他多次跟她说胜局已定。她说愿意跟他一起等胜利的真正来临。
日本天皇发布投降诏书,她深深拥抱了他。
他笑得很开心,却也知道这背后的含义。
“凤儿,我知道你又要走了,这次能不能不走?”他声音低落到祈求。
“我知道,元庚,留你一个人孤零零的很残忍,但是,牛旦他……”
“我都明白,你要是留了下来,恐怕那臭小子连你都不认了……”
“我不是这个意思。”她忙解释。
赵元庚没有说话。
“元庚,牛旦在外边打仗,我不放心,而且他心里有疙瘩没解开,我得在他耳边多念叨,替他解开这个结。”
“是得替我多念叨,这头倔驴。”
“委屈你了。”
“没事儿,再说了哪有老子跟儿子争娘的。”
“元庚,我得了空,会回来看你的。”
“我可当真啦!”他挤出笑来。
“好,我不会再骗你。”她真诚地看着他。
国共共同接收战俘,父子握手,握着就掰了起手腕。牛旦二十岁了,这几年下来壮实了很多,和赵元庚一样高了。赵元庚对眼前的牛旦没有任何要求,他是他这辈子最大的骄傲。
张吉安被押上来,赵元庚扬起刀就要劈,牛旦却说这是他丈人爹。
“丈人爹你都认,亲爹你不认。”赵元庚委屈地走了。
牛旦挠了挠头。
在部队开拔之前,他终于叫了赵元庚一声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