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惊惧不已。
赵元庚攥紧拳头,“行了,什么都不说了,这是我们爷们儿之间的事,让这些女人进去。”
“行,赵元庚,今天我只要你的命,”
铁梨花眼睛含泪,头颈微摇,她看着赵元庚,包含了复杂的情感。
“进去。”赵元庚咬着牙根,压低声音。
“老子死了,出来收尸。”
铁梨花命人扛着李淡云的尸体,进了旁边的空屋。
她经历过这么多生生死死,最撕心裂肺的,就是这一次了。
“来吧,兔崽子。”
阵阵军刀砍杀的声音,铁梨花不惊不惧,她做好和赵元庚一起死的准备了,一件事是她唯一放不下的,那就是,赵元庚还不知道牛旦是自己的儿子。
城门炮声轰鸣,廊下刀光剑影。
牛旦从屋檐跳下,一一解决井三的手下。
赵元庚体力不支,占了下风。眼看井三就要朝赵元庚身后砍去,牛旦的心提到了嗓子眼,甩去一把大刀,却被井三一脚踢开,刀响之刻,赵元庚回过神来,回马一刀刺死了井三。
牛旦如释重负,赵元庚却倒在了地上。
八路军两个团驰援,打退日军,炮声终于停止了。
铁梨花冲向赵元庚,一只手托起他,另一只放在他的伤口上。
二人相视,大笑起来。
“牛旦,你过来。”
“哎,娘。”
“元庚,牛旦是你儿子。”
“真的?”赵元庚坐了起来,看了一眼铁梨花,又看了一眼牛旦。
“牛旦,娘骗了你十七年,你姓赵,这是你爹。”
牛旦怔住,看着眼前的赵元庚,眼睛睁得铜铃般大。
一扭头,冲出了赵府。
赵元庚进了屋,老太太满头白发,拄着拐杖,眼睛闭着坐在正座上。
“娘留着最后一口气,等你回来。”
“娘,您还有个孙子。”
老太太安祥地闭上了眼睛。
“娘!”一声巨号。
铁梨花站在门口。
“去把鸳鸯枕拿来,在娘的枕头里,娘要枕着它走。”他吩咐。
“娘说不用了,她要是枕着去了肯定会被盗墓,死了都不安生,让你把它换成枪炮子弹,打小鬼子。”她回答。
赵元庚被老母亲的气节一惊。
鸳鸯枕是赵元庚派人挖了三个月挖出来的,就埋在当年徐凤志和九条龙一伙交易的时候,随便指的那个地。当年张吉安跟徐凤志提到过赵元庚在抓人的地方挖东西。她内心坦然,即使命运就这样嘲弄她。
“我爹找了一辈子的鸳鸯枕啊。”
“你不想知道它是怎么挖出来的?”
“不用了,都是我的命。”
“不说了,听我娘的。”
“元庚,节哀。”她搭了他的肩膀低声说。
六十三岁的赵元庚,这边刚知道自己还有个儿子,那边老母亲却去世了。身上的伤口在渗血,心里五味杂陈,一时间愣了神。
“先坐下来吧,伤口流着血呢。”
她给他脱下衬衫,给他的伤口消毒,上药,然后包上棉垫和纱布。她心疼地给他大大小小的瘀斑擦了药酒。
“痛吧?”她轻声问。
他却像没听见似的。
“还好这道刀口不是很深,我再叫洋大夫来。”
“先别忙。”他小声说。
“牛旦那小子……”他问。
“元庚,我不该骗你这么久。”她有些愧疚。
“是那天晚上吧?”他提高声音问。
“是。”
“我知道,你是怕。”
她没有说话。
“老天爷对我不薄啊,这会儿,好在还有你在我身边。”
她没有说话,因为她不敢给他什么期待。
“这么多年你就一个人?”
“是。”
“赵元庚有福啊,你为我守着。”
“是我对不起你。”她哽咽。
“不说这个了。”他轻轻说。
肖四带西医来,赵元庚闭眼睛躺着,大夫仔细查体,然后拿着药箱给他缝合了伤口。
“司令是皮外伤,内脏并没有损伤,加上夫人及时清创包扎,注意伤口,每天换药就能恢复了。”
“元庚,你好好休息,娘的丧事有我。”
“有什么就交给肖四,别累着。”
“肖四遵命。”肖四大声说。
井三的死使得梁飞虎冤死的真相水落石出,牛旦的心里化解了对赵元庚的误会,但是他此时已是八路军的营长了,和这个封建大家庭,这个国民党将领父亲还是格格不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