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笙月甚至都不知道自己是如何从干得发不出任何声音的嗓子里挤出这个音节的。
区区一个字,却犹如边缘粗糙的碎瓷片,划得她喉咙生疼。
指腹轻轻抚过那人眼睑下晶莹的泪痕,颤巍巍地试图将所有泪渍都抹去,可两个人的泪水却都止不住地往下掉。
她听见自己的语调明明用尽全力上扬,却比任何时候都要悲哀。
韩笙月(楚泽)“我走,你别哭。”
溶溶月光洒下淡淡的银辉,摇曳的漆黑树影仿佛能将人破碎的灵魂一并埋葬在这无人问津的黑夜里,自此宣告死亡,再也迎不来下一个白昼。
助理小A在半道上找到季秦淮的时候,只看见一个小小的身影蜷缩着蹲在路边,双手抱膝,鸭舌帽帽檐压得极低,将整张脸都遮了个大半。
好在小A认得那一身衣服,把车子靠边停下,他一路小跑到季秦淮身边,喊道:
助理小A“淮哥。”
季秦淮没有回答。
蹲得太久双腿有些发麻,他缓慢地站起身来,将帽檐又朝下压了压遮住那双仍然在发烫的双眼,不用照镜子都知道肿得不像话。
他一言不发地上了车,照例坐在后排左侧靠窗的位置,抬腿却不小心撞上了什么东西,传来闷闷的一声响。
是那个那上他没有打开的蓝色保温桶。
坐在驾驶座上的小A听见声响立即回头,看见倒在地上的保温桶连忙倾过身子捡起来,不好意思地笑着自我检讨:
助理小A“不好意思淮哥,是我忘记收走了。”
王一博仍旧没有出声。
不明就里的小A小心翼翼地试探着问他:
助理小A“淮哥,你没事吧?”
嗓子很疼,疼得说不出话来。他张开口,半晌才艰难地吐出一个字来:
季秦淮(季川)“饿。”
小A一愣。季秦淮一向自律,为了维持体重晚上过了七点就不会再吃东西,就算是饿也常常忍着不说。Amy姐一直担心季秦淮这个性格迟早把自己搞出胃病来,于是一直不厌其烦地叮嘱小A,一旦季秦淮觉得饿了一定要让他吃饭。
于是小A连忙问道:
助理小A“ 那淮哥你想吃什么?我给你去买。”
季秦淮很快的回答到。
季秦淮(季川)“饺子。
那晚,季秦淮坐在房间里极其平静地一口一口吃完了小A千里迢迢买回来的饺子,明明和上次那份外卖同一家店,同一种馅料,同一种煮法,却味如嚼蜡,寡淡得尝不出一点味道来。
于是他往饺子里倒了很多很多醋,吃得嘴唇发白,又大口大口灌水,却如同失去了味觉般完全感觉不到酸。
可他没有停。
即便每咽一口都会把干涩的喉咙扯得剧痛,他也没有停。
直到把一整份饺子全都咽下去后,季秦淮才忽然想起了什么似的从卫衣口袋里拿出手机,点开首页左上角的备忘录,沉默地注视着空白的页面与跳动着的黑色光标。
良久,缓慢地打出了两行字。
「2025年6月2日:饺子太难吃了。
我再也不想吃饺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