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常贵妃什么？昇儿你不打算回封地了？！

常贵妃漫不经心斜靠着圈椅的身子半支起来，手中的动作也静止了，有些不可置信的看着宁昇。

燕王宁昇您想，父皇今日借宁弈的话头挑起这事，难道真是只为听个笑话？

闻言，常贵妃警觉的扫了一眼在东暖阁廊下烹茶的两个小丫鬟，这才欠着身子压低声音对儿子说到：

常贵妃陛下……不会是动了易储的心吧？

燕王宁昇看今天这架势……

宁昇沉吟了一下，头仍旧微垂着，抬起的眼睛里却飞快的闪过一道寒光。

紫铜的博山炉上烟雾缱绻，常贵妃的眉头蹙起来，涂着寇丹的手指时有时无的轻敲着扶手。

常贵妃若真是如此，不去燕州也好。权利更迭时，是最容易捞到人心与好处的……

常贵妃只是，起先你说要去燕州，是方便与你舅舅筹划，可若还留在陛下的眼皮子底下，这事怕是难办。

宁昇笑了笑，欠着的身子直起来，缀着暗纹的广袖随着他的动作，从膝上滑落。

燕王宁昇儿臣借着母妃千秋节的由头，叫文茵给合戈写信进京。

燕王宁昇想来，他已过继到牧云家，不会被父皇防备太过。日后有要事，便有他从中传递。

常贵妃这才舒展眉眼，含着笑点点头。

常贵妃我儿思虑周全。

奉茶的大宫女从小俾那接了茶，挑了竹帘进来，将两盏香气四溢的君山银针呈到母子中间的那张小几上。

宁昇呷了一口茶，茶汤冒出的热气熏到他脸上，恍然给人一种柔和的错觉。

宫女在退下前趁贵妃不注意，飞快的扫了宁昇一眼，一抹绯红漫上她的脸颊。对于她们这样的女俾来说，嫁入王府做个侍妾是顶顶好的出路了，何况燕王温柔敦厚一表人才。她敢说，在贵妃这瑶华宫里，至少有一半的小宫女也存了与她一样的心思。

暖阁里的母子二人并未察觉一个宫女的这些小心思，宁昇放下茶盏夸了夸茶的香气，继而又说起前些天的事。

燕王宁昇头些日子，太子曾与儿子提起选妃一事。

常贵妃点点头。

常贵妃是该给你结个有利的姻亲，你心里头有人选吗？

脑海中的贵女走马灯似的转了一圈，宁昇却只觉得心情烦躁，竟是没一个称心的。

半晌，他只好摇摇头。

燕王宁昇还没有如意的，有劳母妃慢慢相看起来。

常贵妃本宫觉着淳于将军的嫡次女，是个不错的人选。

宁昇抿着唇，想了想道：

燕王宁昇吵扰不休，有失端方。

常贵妃那……姚英的那个小女儿呢？陛下都曾夸赞她仪态庄重。

他回想了一下，又摇摇头。二八年华的姑娘，像个被老学究浸透了的木头。

常贵妃见他一再摇头，不禁劝慰道：

常贵妃昇儿……你难道还是十七八岁第一次择妃不成？左右高门贵女就这么些，若要家世合宜，别的你就要些许迁就些。

宁昇看向母亲，时局混沌，容不得他踌躇犹豫。权衡利弊，算计人心这不是他做惯了的吗？

妥协的念头刚涌向嘴边，可嫣然一笑的文茵又如松岚雾霭般在脑海中聚散离合，于是到了嘴边的话就又拐了个弯。

燕王宁昇此事还不急，待到太子……

他没说后半句话，但常贵妃心领神会。东宫之位空悬，才是夺嫡伊始……

似乎到那时再将潜在盟友拉到明面上也不迟，此时便只有常家就够了。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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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算是特意为你提前更的（毕竟我其他几本也在咕咕咕，掩面逃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