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四】最后一场

今夜的客人不多，韩司令一月的生辰客，也来来去去了许多回。今夜台下恰巧只有十几位客人，姑娘小厮也破天荒的能安安稳稳的坐在台下听戏。

红袖走到后台，特地找了今日带队的老管家。

“老先生，我同你商量件事儿。”

老管家认得红袖，也还记得前几天的那副眼镜儿。

“是你啊！姑娘，有事儿啊！直说便是。”

“老先生，你们戏班子这半个月都没怎么休息，不如今天你们回去休息，今日我来开嗓。”

“姑娘今日要开嗓。那今日客人倒是有耳福了。我有幸听过姑娘开嗓，姑娘的嗓子倒是好的很。可这唱戏本应是我们戏班子的职责。姑娘想唱哪出，我们配合便是了。”

“还劳烦您几位了。不知可有霸王别姬的行头。”

老管家瞧得出今日红袖的高兴劲儿。能有幸听到这好嗓子再开一次嗓，今日也是有缘的。

“有的有的！若姑娘不嫌弃，还请姑娘往这请。”

“老冯，老冯！”

冯照洋正捯饬着上台的装扮，今天大角儿不在，他来挑这个大梁。论起来，他与小郭爷师出同门，是亲师弟。自己的儿子也拜了郭麒麟为师。

“怎么了您呢。”

冯照洋对着镜子向身后看着。

“老冯，今儿个红袖姑娘想开开嗓，要不今儿个你陪她演一出呗。”

冯照洋对着镜子向老管家的身后望去，才真真实实的看到这位平城第一名妓。冯照洋来这平城第一天便晓得红袖身上的名号，满城男人中随便挑出十个都有八个想见这第一名妓。男子之间议论的话题可不就是女子。他从来听过却没瞧过。

前几日随小郭爷来唱霸王别姬时，便见识过这位红袖姑娘的厉害，那日他才知道，被小郭爷请上台的这位便是满城男人口中那个倾国倾城的第一名妓。直到今日终于也才真真实实见到这红袖姑娘的模样。

“这位便是红袖姑娘吧，我见识过您的戏，就前几日，您是真心唱的不错。”

“但是！”冯照洋话锋一转，脸上露出为难的神情，“但是红姑娘，您固然是有本钱的，但这扮上了行头，可就是另外一回事。台上这一举一动可都有它的规矩。红姑娘……可曾学过？”

红袖倒是没想到这一层，自己不是正经的从戏班子中练出来的，兹不过是从前戏班子一趟趟的来，自己偷师的罢了，又哪能真的扮上台来演呢。

“先生说的是，我不曾学过戏，这两三段还只是从其他的戏班子偷师来的。”

“红姑娘若想要演，怕是行不通，但红袖姑娘若是想唱，小生老老实实的与红姑娘配合两段。”

红袖点了头，自己不过算是个业余人员，怎敢轻易就上了台呢。

“还真得谢谢先生，若在台上有什么差错，还请先生指教。”

“自然自然。”

冯照洋看着红袖，这样生的一副好嗓子好样貌，不唱戏演文明片，那当真是可惜了了。这样的女子，天生就是当明星当角儿的料子，却偏偏只能当个妓女。是老天瞎了眼呐。

准备片刻，这好戏就要搬上了台。红袖此刻坐在后台，心里揣揣不安，这怕是自己今生最后一次上的这台前唱戏了，若当初没有被卖到这花楼，怕是现在也会找一个戏班子学戏吧。唱戏这个行当，本就是自己喜欢的，在台上唱着引人入胜的唱词，台下一位位观众拍手叫好，这种满足感，是独一无二的。

“姑娘，冯老板那准备好了，您若是准备好了，那便开台？”

老管家过来，与红袖说道。

“嗯，我这就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