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此情为深爱

　　其实，我后来还曾见过楚良娣一次。

　　那日，她破天荒的给我请了安。

　　我生于西州，不拘泥于小节，且同豊朝的条例并不相熟。从前，赵瑟瑟受宠时，李承鄞怕我欺负她，便免了请安。我本以为她是李承鄞挚爱，后来才觉，他的一切欢喜，不过是利用。

　　如今，我身子不大好，东宫中新人添置了一批又一批，兴许早就忘了我这个挂了名的太子妃了。

　　楚良娣原名庄瑶，是舞姬出身，虽算不上明面，但自小便被送去护国将军楚将军那儿，习文识字，通乐理，医术。后收为养女改字楚舟舟，久而久之，如此一位良人。

　　身份，便不那么重要了。

　　她来见我那日，我身子稍有好转，碎碎落落的咳了几声，她是个细心的女子，便建了我几副药方，邀我一同去游园。

　　我想着，东宫烦闷，无事可做，便应着了。

　　东宫不甚大，统共几千来步，我走过不下数百遍。

　　她带我至止曦阁，听闻，止曦阁的牌匾还是李承鄞提的字，我看着那副新提的字，五味杂成，最后笑笑，仿若无物。

　　“太子妃，今日我办了个小宴，多有不周到处，还望不会失礼。”她温言细语的。

　　我摇摇头，道：“不会。”

　　她见此，挽住我的手，同我一道跨入了门槛。

　　入目，流水潺潺，清澈见底，发出叮叮咚咚的响声，悦耳动听，池中鱼儿自在戏水，掀起浪波，我眼见着喜人，便上前去看。

　　她很是体谅，便随着我上前，那是我在东宫数年，第一次觉得，那么那么闲适。这数年来，我苦苦挣扎，却寻求无果。永娘说我憔悴了，洛熙说，我绝望了。

　　“楚良娣，这是太子替你新建的止曦阁吗？”远处跑来一个小姑娘，兴许她同我大一些，好似是陛下亲赏给李承鄞的那位箬宝林。

　　箬宝林提着裙摆跑来：“姐姐好福气，太子多次派人来修缮暖清阁，又替姐姐建了止曦阁，是我等都没有的。太子如此上次，妹妹心生羡意。”

　　楚良娣迟疑的点点头。

　　拉着我熟络道：“太子妃娘娘，不若进去坐坐？”

　　那小姑娘看着我，突然住了嘴。脸上的兴致，也全然消失。

　　最后，跟在我们的后头…

　　入了止曦阁，我恍惚明白过来，这哪里是什么好心相邀，不过是为了告诉我，如今，她有多得李承鄞的宠爱，她对他动了真心，渴望占有，如今想来，也并无多大错处。

　　我看见他坐在正位上，看见我时面色暗沉，一身黑色锦衣，板正无比，直目看着我，似利刃般要穿透我单薄的身子。

　　他突然起身，向我此处走来，想必众人皆以为，他是去寻楚良娣的，就连我也这样以为，他却一把拉住我的手腕，将我扯到院落内。

　　身后的楚良娣急急叫住他：“太子，是我带姐姐来的，无关姐姐。”他却好似没有听到…

　　“为什么来？”他的声音那样突兀…

　　我思索道：“嫔妾不晓得太子在这儿。”

　　他却勃然大怒，翻脸倒是很快，握住我的手腕，眼中储着怒火，那样好看的眉目，我却一丝也欢喜不起来了。

　　“我在，你便不来了吗？”

　　我无力的点了点头：“是。”

　　他蛮力拉过我，覆在我的嘴唇上，撕扯着我，我想推开他，可毫无力气，我只能无用功的捶打他的后背，他却无动于衷，只是一次又一次更猛力的吻。

　　到最后，我连打他的力气都没有了，垂下手时，她才放开我，他复又抱住我，带着哭腔：“小枫，你原谅我，好不好。”

　　“我求求你，原谅我。”

　　“我爱你。”

　　他靠在我的肩头，像个失落的孩子，双手抱得很紧，怕我逃开，就这样，一个午后。

　　好久，他又问我。

　　“是不是放了你，你就原谅我了？”

　　那似乎是他最后一次拥我了。